风离夜却没有接，“本来是生日礼物，不过我现在不太方便出去，只好当成订婚礼物了。”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关心妤看了上官睿一眼。

一方面，怕收了风离夜的礼物，看了心里难受。

一方面，也担心收了风离夜的礼物，上官睿会不高兴。

他能让自己来看风离夜，就已经很不错了。

关心妤不敢再有太过的举动。

“只不过是祝福之礼，也是最后一件礼物，上官先生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吧？”风离夜朝上官睿看过来。

“收下吧。”上官睿扫了那串珍珠一眼，回答。

既然上官睿都这样说了，关心妤就点头，收下了那串珍珠项链。

“时间不早了，明天要订婚，应该有很多事要准备，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才能有精神。”风离夜催促他们离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让风家夫妇进来，送关心妤和上官睿出去。

风家夫妇一看他们什么也没说，就要被风离夜请走，急了。

求助的看关心妤。

关心妤收到他们期盼的目光，赶紧说，“离夜，我们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你的腿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只要找到知行，让她替你动手术，你就能够重新站……”

“不用了。”风离夜想也不想地拒绝，“我现在这样很好，不用麻烦了，你们回去吧。”

不用？

离夜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不想重新站起来吗？

还是，他觉得自己那些话，是说来安抚他，而没有实际意义的？

关心妤皱眉，“离夜，你的腿真的可以……”

“真的不用，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替我担心。”风离夜加重语气打断她。

“……”

“离夜，你这是做什么？现在这副样子，怎么会好呢？”风夫人哭着说。

“只不过是不能站起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帮我送司空小姐和上官先生出去。”

“……离夜……”风夫人攥着风离夜的手，哭得嗓子都哑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线生机，结果儿子却拒绝治疗……风夫人怎么能够不伤心？

“走吧。”上官睿揽住关心妤的腰。

他本身就没有多大的意愿，要让知行替风离夜手术。

没有反对，只是碍于关心妤的心情而已。

现在，风离夜本人拒绝，倒也省了一桩事。

关心妤却没办法动弹。

风离夜那副沉静淡然的模样，真的很让人忧心……

就好像，看透了一切，对任何事，心绪都再起不了任何的波澜。

这样的表情让关心妤心慌。

眼前微微一闪，风离夜的身影，似乎又虚幻了下。

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化成空气消失……

这样的情况，关心妤怎么可能走得开？

双腿灌了铅般沉重，动都动不了。

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会客厅，看着风离夜。

风离夜也看着她。

眼里，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

时间，在这一瞬间凝滞了。

上官睿的脸色，沉得似炭，指关节压得“咯咯咯”作响。

风离夜率先回过神来，低沉微哑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一圈圈荡开来，“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的。走吧，否则上官先生该生气了。”

关心妤眸微微滞了下，点头，“你……多注意身体。等知行回来，我会陪她一起过来的……”

“不用了。”风离夜还是拒绝。

关心妤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垂下眸，跟着上官睿一起离开了。

风离夜的腿，关心妤发誓，她一定会想办法的。

这是目光，她唯一能替风离夜做的事了。

“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我不会有事。”风离夜点头，俊朗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关心妤看了，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只觉得胸口狠狠地压抑……

关心妤很了解风离夜。

越是在乎的事，会表现得越不在乎——

他一定是很在意自己双腿不能站起来这件事，所以才会拼命地想要把自己支走……

除了她，没有人能够理解离夜此时内心的感受……

关心妤真的很想留下来，陪着风离夜，度过人生中这段最黑暗的时光。

可她也知道，留下来，非但安慰不了离夜，反而会给他的心理上，造成极大的压力……

“走了。”上官睿冷冷地睨了风离夜一眼，直接妆揽了关心妤的腰朝门口走去。

关心妤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半点力气也没有，几乎是被上官睿抱着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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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睿和关心妤走后，书房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离夜，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让上官先生救……”风夫人哭得不能自已，整个人倒在丈夫的怀里。

风离夜沉默，深棕色的双眸，飞快地闪过一抹钝痛。

“不是不肯，而是不敢。”风离夜嘲讽地扯了下嘴角，缓缓地开口。

“不敢？”风夫人滞住，不懂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幸福不在我这里，站起不来也好……”风离夜如梦呓般喃喃自语，不知道是说给风家夫妇听，还是在说服自己，“这样的话，我才不会放任自己，去破坏她的幸福。”

双腿残着，他就有缺陷，就不会胡思乱想。

要是双腿好好的，风离夜无法保证，自己真的会对关心妤选择上官睿这件事，无动于衷。

风离夜很明白自己的个性，只要是他想要的，哪怕是穷其一生，也想要得到手——

当年，他就明明知道，关心妤是司空家的二姐，还私心地把她留在身边。

当年，上官睿身边有危险，他理所当然地，将关心妤留在身边。

现在，上官睿身边很安全，关心妤又爱上了上官睿，他的确，是该放手了。

放手让关心妤自己选择，属于她的幸福。

这是现在的他，唯一能为关心妤做的。

“……离夜……”风夫人哭得几乎当场昏过去。

关心妤和上官睿幸福了，那离夜呢？

离夜就该为此，付出一双腿，一辈子再也站不起来吗？

他还这么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你们也累了好几天了，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风离夜淡淡道，推着轮椅，到阳台上去。

这个vip病房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将楼下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昏黄的灯光下，上官睿一手撑伞，一手揽着关心妤，慢慢地朝车子走去。

管家模样的男人，打开车门。

关心妤站在车旁，抬头朝风离夜病房的方向，望过来。

风离夜连忙后退，避身到窗帘后边，躲开关心妤的目光。

关心妤没有看到风离夜，失望了，垂眸坐进车里。

风离夜眯了眯眼，确定感受不到关心妤的目光，才重新推着轮椅，来到阳台。

正好看到，上官睿细心呵护地，将关心妤扶上车。

那温柔似水的目光，像利箭一样刺着风离夜的心。

上官睿对关心妤很呵护，带着伤也宁愿自己淋雨，不让关心妤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这样很好。

真的很好。

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可以放心地，不用再牵挂了。

至于他的双腿，就这样废着吧。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有过多的想法，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关心妤……才不会在阴郁中扭曲，而做出破坏关心妤幸福的事来。

嗯。

就这样。

这样最好了。

风离夜勾唇，脸上似乎是安了心的笑容，那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

茶色的棕眸，深深地压抑着，

楼下，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

风离夜朝下看去——

车子从车位中缓缓地拐出来，朝门口驶去，一点一点地远离。

风离夜看着，双手霍然收紧，指关节泛白，俊脸上，一股难忍的疼痛——

他需要很努力，才能够控制住，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

风夫人看着儿子强忍着疼痛的模样，用力地握拳，心中，下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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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的车内。

关心妤一动不动地坐着，整个人都是木然、失神的。

上官睿看着，目光一点一点地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