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风离夜安抚地拍了拍司空聆歌的手,立刻收到上官睿比刀还利的目光。
怎么会没事?
司空聆歌咬唇,喉咙被什么狠狠地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本来,要她在牧师面前,说出“我愿意”三个字,就已经违背了她内心真正的想法,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司空聆歌整整纠结了一个晚上,才终于下定决心的。
现在,上官睿突然出现,还要观礼……
司空聆歌连发声都很困难,何况是说出那三个字?
两人认识了十几年,又曾经是关系亲密的恋人,风离夜又怎么会不明白,司空聆歌心里在想什么?
狭长的双眸,微微一眯,眼角余光,不留痕迹看了始终一语不发的方伊人一眼——
要是发生点什么事,他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护着司空聆歌,有上官睿在,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无声地叹了口气,风离夜扬了扬手,“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不行……”司空聆歌摇头,声音干巴巴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有他在,我没办法……”
“你可以的。”风离夜微微一笑,握紧她的手。
“不行的……”司空聆歌抖着声音道,很清楚上官睿对自己的影响。
上官睿光是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她就已经方寸大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更何况要在上官睿的面前宣誓嫁给风离夜?
司空聆歌做不到!
“可以的,有我在。”风离夜说着,吩咐仪式继续。
音乐重新响起。
宾客重新就位。
牧师收拾了下爱惊的心情,继续主持婚礼——
“风离夜先生,你就否愿意娶关心妤小姐为妻,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风离夜的回答,依然没有任何的犹豫。
牧师点头,转身看向司空聆歌,“关心妤小姐,你是否愿意嫁风离夜先生为妻,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司空聆歌整个人僵硬着,手脚一片冰凉。
“我……”她张了张唇,可喉咙仿佛被谁掐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下意识地转头,朝宾客区看去——
上官睿坐在那里,神态忧然,仿佛一个旁观者。
但了解上官睿的人都知道,此时此刻他,正处于盛怒之中。
司空聆歌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点头,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司空聆歌握了握拳,手心一片冷汗。
“关心妤小姐?”牧师疑惑的声音,在耳边响着。
“啊?”司空聆歌回过神来,表情木然,“什么?”
牧师皱眉,似乎有些不悦,司空聆歌在宣誓这么重要的环节走神,声音低了好几个调——
“关心妤小姐,你是否愿意嫁风离夜先生为妻,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这……我……”司空聆歌答不上来,下意识又朝上官睿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一望,司空聆歌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寒气,脑子差点当场当机——
上官睿竟然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戴上手套,仿佛在自家客厅一样,慢条斯理地擦拭起了枪!
擦着的同时,还时不时旁若无人地举起来,朝某个方向瞄准,做出准备射击的动作……
司空聆歌全身颤抖,脸色一片死灰——
上官睿在这么多人面前擦枪是什么意思?
准备杀人吗?
这个做事完全不思考后果的白痴!
他没有看到,整个s市的媒体记者,所有政商界的名流,全部在场?
这么明目张胆的掏枪……他就不怕被抓进牢里去!?
司空聆歌真的很想冲过去,剥开上官睿的脑子,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碍于那么多人在场,只能咬牙忍着。
耳边,牧师重复着没有念完的誓词,声音越来越小……
司空聆歌已经没有心思理会牧师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上官睿的身上。
上官睿无视所有人的存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枪,把这里当成了上官家的练习场。
“……”
“……”
“……”
现场瞬间又安静下来,恐惧的气息窜流着……
司空聆歌几乎可以听见大家如擂似鼓的心跳声。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杂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刚刚还有些勇气的风夫人,看到上官睿手上的枪,一下子就蔫了,差点瘫到地上去。
可一想到,现场那么多媒体记者、政商名流在,上官睿不敢太嚣张,风夫人深吸了口气,鼓着勇气上前去——
“上、上官先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睿不语,拆开枪,数了数里头的子弹。
我裹在白色手套下的指修长漂亮,动作更是优雅得像在饮下午茶,而不是拿着一个极危险的枪械。
风夫人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重复,“上、上官先生……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上官睿把玩着手中的枪,似乎没有听到风夫人的话。
上官睿看着枪,浓眉微微地蹙着,似乎在思考,先从谁下手比较好。
风夫人面色惨白,后背一片冷汗,额前的发也全部被打湿了。
“上官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恐惧到一定的程度,风夫人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本能驱使着行动。
这一次,上官睿终于听见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风夫人,神情淡然,“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我是来观礼的,你们进行你们的婚礼,不必在意我?”
说着,又低下头去,继续把玩手里的那把枪。
这次,还从衣服里,变出一排一排的子弹,对比着现场的宾客,一个一个地数起来。
“……”
“……”
“……”
有个人在婚礼现场擦枪,时不时还比划一下,只有死人才不会在意吧!
众人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纷纷开始打退堂鼓了——
为了一场婚礼,把命赔进去,这可不是一件划算的事!
“上官睿,你不要太过分!”风夫人恐惧极了反怒,整张脸都扭曲了,“惹火了我,就算是烈火集团,我也——”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上官睿一个含着笑的眼神过来,立刻噤了声。
“对了。”上官睿薄唇微微一勾,清淡地开口,“我不太喜欢抛头露面,若是有媒体记者拍到照片,或做live报导的,最好能给我打个马赛克……”
此话一出,媒体记者哪里还敢拍或报导?
自发地把所有机器全部都关了。
拍到的照片销毁、影像洗掉……
上官睿满意地点头,收起几颗子弹。
“……”风夫人完全说不出话来了,精致的脸狰狞地扭曲着,眼里充满了恨意。
气氛一时僵了。
就在众人惶惶不安的时候,风离夜推着轮椅,来到上官睿的面前。
司空聆歌亦步亦趋地跟着,神情紧张万分。
一方面,是担心风离夜和上官睿起冲突。
另一方面,逃避对牧师所说的誓词,做出回应。
更多的,还是忧心上官睿的安危——
这里毕竟不是上官家,上官睿又单枪匹马的……
上官睿一看对风离夜步步紧跟的司空聆歌,瞳孔猛然一缩,眸光锋利——
该死的女人!
竟然当着他的面,三番两次,躲在其他男人的身后!
等会儿有她好受的!
上官睿手一紧,指骨泛白。
“上官先生今天来,不是观礼这么简单吧。”风离夜问。
混乱的情况下,除了始终保持沉默的方伊人,风离夜是唯一保持镇定的人。
“何以见得?”上官睿饶有兴味地挑眉,情绪放松下来。
风离夜淡淡地扫了他手中的枪械一眼,“我怎么看,上官先生不像是要来观礼样子。”
“风少爷眼力不错。”上官睿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