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都看了一眼周围冷清的街道,对裴睿说:“刚才问了那几个保安,他们并不是不帮忙,而是认出了那人是村子里有名的泼皮无赖,经常因为寻事滋事进警察局,又因为生得高大,一般人怕被报复轻易不敢惹他,所以刚才他们已经报了警,但是却未敢来帮手。毕竟博乐不比掖城,这儿的保安,大多都是想刚才那样四十多岁要养家的大叔,所以格外惜命些。”
裴睿倒是理解,摸了摸闵西里的头,闵西里一言不发,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的叹了一声气。诚如裴云音所说,裴家的人活得都不太轻松。
一行人到了酒店,阿布都连忙请了医生重新给裴睿包扎了手,顺便还给裴云音要了一杯醒酒茶,折折腾腾半个多小时。裴云音的三个助理,两个保镖和一经纪人才从她们定的酒店赶过来,虽然现在裴睿已经不管鸿鹄电影了,不算他们名义上的老板,但是几个见了裴睿依旧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裴睿看着两个保镖,强压着怒火十分和气的问道:“我请你们是在酒店里吹空调的吗?”
两个保镖埋着头,硬着头皮回答着他:“对不起裴先生,是二小姐不愿意我们跟着,让她把我们锁在酒店里了。”
那个小助理大晚上的手里还提着化妆箱,被裴睿瞪了一眼,吓得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王恩恩看着觉得这裴云音怎么连带着她和她的工作人员,都有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曲珈叶坐在一边,裴云音趴在他的膝盖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装的,反正不论裴睿的怒气怎样压制,她都有一个结界似的,将那层怒气完全排除在外。
闵西里看着他握着的拳头,担心他的伤口又流血了,轻轻的抚上他的手背,似乎在劝他不要动气。
裴睿黑沉着一张脸,整个房间里十来个人,除了呼吸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讲一句话。
王恩恩看了看闵西里又看了看裴睿,想着还好有闵西里在这儿,他感觉还能收敛点怒气,还好惹他生气的也是裴云音,他自己的亲姐姐,不然王恩恩觉得以裴睿的脾气,换个人估计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阿布都从外面进来,敲了敲门,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裴先生,警察来了。”
闵西里对王恩恩说道:“恩恩,你先回去休息,告诉提督一声,明天上午我们暂时就不去林场了。”
王恩恩点了点头:“西里姐,晚安。”
裴睿望了一眼曲珈叶,他似乎有种听天由命的不在意,好像就算裴睿现在上去给他两拳,他都能毫不介意当做裴睿在揍其他人。
闵西里对裴睿说道:“你要是不放心,就让二姐和我们一起住这个酒店吧。有阿布都在,我相信他会很仔细的。”
裴睿看了裴云音一眼,突然有点泄气:“要是想住这儿,就跟阿布都去房间。”
裴云音听了这话揉了揉脑子,装得十分刻意的起了身,向阿布都走去,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自己的工作人员说道:“你们先回酒店吧,明天早上来接我。”
那位本来在哭的助理收住了眼泪,另两位一直在悄悄的安慰她,而助理却问道:“曲导演,明天早上我们正常开机?”
曲珈叶却看着裴云音:“你说呢?”
“开啊,怎么不开。你不是选了个良辰吉日嘛。”裴云音说着又走过去拉起他:“走吧,早点休息吧。”
曲珈叶走了并未喝酒,然而脚步却轻飘飘的,闵西里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提督若是看到了,哪怕是那样唾弃他,估计也是笑不出来的。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裴睿和闵西里,裴睿刚想开口,闵西里却挽着他:“我跟你一起去吧。”
两人来到了大厅,来了两个警察。年长的那位站起来询问了事情的经过,裴睿大概交代了一些,并未透露裴云音的名字,只是说自己的姐姐垮了一只十几万的包,那人应该是来抢劫的。
闵西里不懂为什么裴睿要和警察撒谎,但是却一直保持了缄默,待警察走后,闵西里才问他:“怎么不和警察说实话呢?”
裴睿捏了捏鼻梁,小声的给她解释:“下午的时候,阿布都其实就已经发现了有人跟踪我们了,所以才能那样及时的出现,我也不太确定那个歹徒和水晶灯那起事件是否有关系,警察抓到了,顶多他的说辞不过是想抢点东西,不过我姐姐的那个包价值不菲,就算未遂,也够判几年的。若警察没抓到……”裴睿没有说下去,而是搂着闵西里的肩膀说道:“回房间吧,今天也累了。”
两个人回了房间,闵西里洗漱完之后穿着睡袍见裴睿还是那一身坐在沙发上,甚至连西装上面那副墨镜都还挂在上衣的口袋里。
闵西里替他把墨镜取下来放到了桌上,又替他将外套脱掉:“一点多了,快去洗漱休息吧。”
裴睿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看着闵西里,轻轻的搂着她,似乎有感而发:“我姐姐有一件事情说得对,当裴家的人确实很累。”
闵西里搂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你一直都这么累吗?”
裴睿的身子本来比闵西里大很多,现在却靠在闵西里的肩头上似乎在寻求安慰,他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肩,摇了摇头。
“其实之前这样的事儿也有,铺天盖地的婚礼丑闻,芝麻大点的事儿覆盖了所有头条,绑架、勒索、开公司……太多可累的,但是那时候却并不觉得有多累。”裴睿抱着她:“现在这么点小事儿,几乎都不用我动手解决,都让我感觉到累了,我可能是老了吧?”
“三十几岁就老了,你会不会对自己太过苛刻了一些。”闵西里点破他:“裴睿,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你和你二姐,不再一条心了。”
裴睿直起身子看着闵西里茶色而通透的眼:“她变了。”
闵西里看着裴睿解下领带随手搭在了沙发上,想起曾经在网上看到的裴云音的前夫,那个比裴云音矮,又很胖的官二代,看起来并非一脸奸相,而是很和气好欺负的样子。他在裴云音身旁永远像个笑话一样,美女与野兽,野兽好歹还占了个让人血脉喷张的野,而美女和他站在一起,就是一块叉烧那样让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