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莹莹填好了单子，等了一会儿，李警官就回来了，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还有一个女警察，头发利落的盘在脑袋上面，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样子，慈眉善目挺面善。

两个人拉开椅子坐在了范莹莹对面，老李拧亮了桌子上的台灯，灯光晃得范莹莹眼前一片昏花，面前只剩下了老李和那个女警察的身影，后面的景象变得模糊一片。

屋子里响起脚步声，很快传来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等屋里没有了外人，老李看向范莹莹，问道：“说说吧。”

老李手里握着只笔，身旁的女警察则捧着一个文件夹，一手持笔，一手摊开文件夹，作势要进行记录。

范莹莹被问得一愣，说什么？为什么要抢别人的牛？她以为老李会问她从哪来的，遇到了什么事情，剑十七和邹雨又到底是因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老李不按套路的询问，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抢牛这种根本就是个误会的事情是说什么也不能应承下来的，不然以后更没法解释了，范莹莹打定了主意，主动交代道：“我和同伴在山上游玩，后来因为意外，我的同伴受了伤，我得想办法拉他们下山。至于那个牛车，真的是因为我原本想向那个老农求救的，没想到他一见我们就扔下牛车跑了，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先借用了一下。”

范莹莹这一番话说的半真半假，语气却是真诚无比。

老李观察着她的神色，听到这儿，眉头微微皱起：“那就是偷了？”

范莹莹一听这话，立马不干了：“怎么是偷呢？牛就在地里，车就在一旁，我只是借用了一下。”

老李转了转手里的笔，教育道：“不告而取自然就是偷了。”

范莹莹顿时急了，她可不能任由李老把这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辩解道：“当时那老农撒腿就跑，我叫他好几声，他头都没回，没人我让哪跟人打招呼去？再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诱供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认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我一个女孩子有能力把两个成年人靠着两条胳膊腿带下山？在那种危机的情况下，不是应该先考虑病人么？”

老李对于范莹莹的指责无动于衷，继续问着自己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上山？”

范莹莹一听这话，有些犹豫，顿了顿，才说道：“我们就是想上山玩。”

“玩什么？”老李一双眼睛死死盯住范莹莹，就像是能透过她的身体看清楚本质似的。

范莹莹不太懂警察审问人时的那一套，被老李用这种怀疑看阶级敌人的目光盯住，顿时一阵火大，恼怒道：“一定要告诉你么？”

老李不愠不怒：“你有理由拒绝回答我么？”

范莹莹瞪着老李：“我不会说的，我又没犯罪，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关着我，我要出去！”

老李饶是见多识广，但是被她这么一个劲的顶撞，多少还是有些动了气，冷哼一声：“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

一旁的女警察眼见着这两人火药味渐浓，忙打了个圆场：“老李，你出去抽根烟，还是我来问吧？”

老李也知道自己刚才惹恼了范莹莹，让她产生了抵触情绪，再问下去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便点了点头，放下笔转身走了出去。

等老李走了，女警察这才接着问道：“你叫什么？”

范莹莹瞥了眼她手里的单子，女警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笑了，解释道：“习惯了，说完，看着单子上名字那一栏，眼睛一亮：“哟，你叫樊颖？我有个侄女叫李颖，真巧，这名字好听，文文静静的。”

范莹莹知道女警察是刻意套近乎，也没想真打她脸，便配合的说道：“是么？”

女警察点了点头：“嗯。”应了一声，她又问道：“你多大了？”

范莹莹看了眼单子，上面都写着呢，这女警察还一个劲的问，可能是审讯时必走的流程，便回答道：“24。”

女警察有些惊讶：“看着可不像，你长得挺显小。”

范莹莹没搭茬，女警察也不在意，继续问道：“家里几个孩子啊？”

“就我一个。”范莹莹回答完，觉得女警察问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反问道：“这些你们都得了解？”

“是啊。”女警察说完，突然伸手握住台灯的灯架，将灯口往下压了压，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一瞬间的变化让人心里觉得有点压抑。

范莹莹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还不等她稳住身子就听着女警察问道：“报警的人说，你和你的同伴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之前根本没看到有人走过来，这件事情你能和我解释一下么？”

范莹莹心里一紧，虽然她之前设想过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但是此时被女警察突然提问，她大脑里反而变得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女警察微微向前倾身，眼神变得有些锐利，她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的两个同伴我已经打电话去医院问过了，伤的都不轻，这件事情涉及到有人重伤，如果你现在不说实话，等过后我们调查清楚了，你再想坦白也晚了，而且这件事情明显不是那么好处理的，你自己一定要想清楚后果。”说完，握着笔的手在桌子上有规律的敲了两下：“现在你说了，叫坦白，日后再想说，性质就变了，我就算想帮你，也无能为力。既然你说自己根本没偷牛，那两个人也是你的同伴，你的目的行为只是为了救人，那么就应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这样我也好帮助你把笔录记好，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自然会放你离开这里。”

女警察说完，站起身，笔录本上一片空白，她低头对着范莹莹说道：“你先好好想想吧，我一会儿再过来。”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范莹莹见她要走，忙叫道：“哎！”

女警官转头看向她：“什么？”

范莹莹问道：“我能打个电话么？”

女警察摇了摇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