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吼……”白发阴尸愤怒的低吼着,四肢极力扭动,欲要摆脱阵法的压迫。
楚天遥掌心缓缓旋转,一道道光束彼此相连,在阵纹间迅速贯通。而在白发阴尸周身,也相继现出了可见的纹路,融入四肢百骸。游离的能量在此自动聚集,逐渐化为了一道碎小的菱形光片,脱离了它的胸膛,朝阵形外慢慢挪动。
楚天遥手掌收拢,再加一股灵力,碎片的吸收速度陡然提升一倍,如同一道飞射的光影疾贯而来,被他顺势抄在手,朝着身后一甩。
“把碎片收好。我来解决它!”
接到任务的九幽圣使手忙脚乱的捧住了碎片,另一手迎空虚展,一只精致的玉壶悄然浮现。壶口放射出一道光芒,将碎片笼罩在内,而光线收束下的神器碎片也迅速缩小,被玉壶收入其。
另一端,阵法的作用告一段落,被抛落下的白发阴尸四脚撑地,猛然一声怒吼,发狂的向那手持玉壶的九幽圣使扑去。楚天遥眼闪过一丝嘲弄,身形一闪,封锁住了它的去路,而后一掌便朝它的双目间斩去。
白发阴尸嘶吼连连,双爪疯狂乱挥,势如搏命。楚天遥原也不惧,但如今既要顾及着后方的神器碎片,战斗难免有些束手束脚。一面奋力引动灵能,钳制住对手的攻击,在白发阴尸又是一掌袭来时,退无可退,为保碎片,只能选择硬生生的受了一击。鲜血,当即从口边漏出。
白发阴尸眼,竟是闪过了一丝人性化的兴奋,掌势再起,向楚天遥当头盖下。此时斜侧里架过两杆长枪,架住了它的利爪,方才一直在旁默观的九幽圣使,也终于加入了战局。几人合力攻击,暂时将它逼退了数步。
“九尊者,您没事吧?”其余几名九幽圣使扶住了楚天遥,担忧的询问道。
楚天遥一手按住胸口,踉跄后退。这一掌内蕴的寒毒着实厉害,虽然对自己无甚大碍,却也须得尽快运功调息,否则阴气久踞体内,必然会给今后的修炼留下隐患。
“我不要紧。神器碎片没事吧?”说话间,楚天遥迅速出指,以灵力封锁了伤处的几道大穴,以止毒素蔓延。
那捧着玉壶的九幽圣使匆忙点头,心下胆颤。其余几人为免背“护主不力”的罪名,也是有心加入战团,但在他们全力出手之前,前方忽然爆开了一道耀眼的灵力光束,将一方天空都映成了白昼。
先前在混战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幸存下来的冷栖,此时奋不顾身的冲到了最前线,用的完全是拼命的打法,连两侧苦战的九幽圣使都没了用武之地,安静退开。<>
在冷栖最初的一番狂攻猛打后,白发阴尸怒吼一声,周身阴气大盛,再次占据了主动。冷栖接连跌退,攻势却是丝毫不停,抬手一抹,一块灵符悬浮半空,反掌推出,重重抵符面。
在他的全力催动下,喷薄而出的灵力,在半空构建出了一条游动的白龙,与疾冲而来的白发阴尸重重撞在了一起。
“又遇到了一个熟人啊……”看到这久违的灵符攻击,叶朔定了定神,失笑道。
双方的能量各有增损,在楚天遥和一众九幽圣使微感诧异的注视下,冷栖左脚向后方滑开半步,体内再次腾起一团灵力,毫无保留的注入了面前的灵符。
要说惜命,冷栖绝对是这里的第一人。先前进入古墓时,他利用着自己和后续人员的前后脚差距,不等走出多远藏了起来,而后白发阴尸出现,也是他混在人群,不知道推出去了多少替死鬼,才保住了自己的命。
如今在一众九幽圣使,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最差,如果没有把握,他是绝对不会来掺和这种程度的战斗的。
而要说他这份“底气”,便是亲眼看到白发阴尸在与楚天遥的战斗,已然元气大伤,又专程等得一众九幽圣使将它拖到了强弩之末,再由自己场收尾。他也不求彻底击杀这白发阴尸,只要能将它成功击退,在九尊者面前便是大功一件。
当然,如果白发阴尸还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底牌,这“收尾战”也是存在着一定危险性的。但冷栖如今正是“不拼命不行”,先前探索古墓时,他的幸存对九幽殿众人并无多大价值,若不在最后的关头拼一把,连他自己,都很难再次开口索取推荐名额。
一道精神能量,自冷栖泥丸宫之内暴涌而出,化为一道利锥,猛地贯穿了白发阴尸颅脑。灵技攻击附加精神攻击,这也是冷栖作为符师,所能动用的最强手段了。
白发阴尸在精神能量过脑时,痛苦的嘶吼一声,抵御之势也被迫放缓,白龙借势光芒大盛,一举压垮了它的护盾,直将它震飞到了数丈之外。
白发阴尸跌落之处,刚好在石阶前不远。站起身仓皇四顾一番,似乎终于对眼前众人有所顾忌,掉过头钻进了荒神古墓。
实则这也是冷栖有意为之,如果只是将它击退,也许这怪物不死心,仍会起意缠斗。<>但在它拥有一定灵智的情况下,将它送到了家门前,总能让它懂得“打不过跑”吧?
楚天遥冷漠的打量着下方重归沉寂的古墓,虽然他的作风一向是斩草除根,但一具阴尸想来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如今神器碎片已经到手,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忍着胸口阵阵泛起的痛意,抬手一招:“撤。”
在九幽殿众人收队时,冷栖也凑了去:“九尊者,那我的推荐名额?”
楚天遥冷冷扫了他一眼,明知这小子一直都在投机取巧,但他眼下急于运功调息,也没时间与对方过多浪费。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随手丢了过去。
“拿我的令牌。初选的时候,可保你在我九幽殿畅通无阻。”
冷栖大喜,握紧了令牌,深深施礼:“多谢九尊者!”
……
在九幽殿众人与冷栖各自离开后,叶朔等三人也走出了藏身的矮树林,来到了荒神古墓前。
“你真的要下去?”风仇皱眉打量着叶朔,只感到无法理解。
这荒神古墓数千年来,似乎一直存在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它是何时形成,也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哪一族的墓陵。里头会有多少危险尚且不提,是先前那一头白发阴尸,不是几人对付得了的,在不知这墓是否有甚陪葬珍品的情况下,贸然进入,可实在是不智。
当然要下去……叶朔双目灼热的盯着那一条狭长梯阶,这里,可是他一直在找的极阴之地啊!
“如今荒神古墓的结界已经开启,若是让那白发阴尸跑到外头去,一定会危及四野的村民。我们不如……趁他病要他命,彻底除了这个祸害!”前几步,叶朔这样说道。
白允听了叶朔的说法,先是微怔片刻,而后很快的点了点头:“叶大哥说得不错。”望望风仇,和他交换了一个肯定的目光,又转向叶朔,“我们跟你一起下去,为民除害!”
先前,三人曾在暗看着一批批囚犯踏这死亡梯阶,如今也轮到了他们自己。但起那时众人的一无所知,现在最起码他们已经知道,这古墓最大的杀机是那白发阴尸,且它又已经受了重伤,这份心境实是大不相同。
梯阶很长,前方的墓室则是更为广阔。这里不愧为极阴之地,越是深入,那股刻骨的寒气越是猖獗。四面悬挂着一盏盏长明的油灯,伸缩的火苗在墙壁投下成片暗影,如同一群狰狞的鬼影。<>
途三人也曾心存疑,好这古墓千年不曾开启,这油灯又是由谁点,由谁为它换油?再好这墓室装饰堂皇,一应用料算是放在数千年后的今天,也是堪称品,如此浩大的工程,却为何从不为世人所知?
同时,三人心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工匠最初修造这座大殿时,似乎并未想将它打造成墓穴之用,而是要建起一座可供数百人居住的庞大宫殿。究竟是谁,要专程将居所筑于地底,而后却又将它废弃,令它沦为了一座真正的古墓?
除了这墓室本身的怪异外,叶朔自从踏入此地后,感应到了一种无声的召唤。仿佛有千百人在等待着他,呼喊着他,他们渴望自己的出现,渴望着自己可以成为他们的救世主……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群人,从他们求助之时,距今应该已经过去很久了。漫长的岁月流逝,让他们心的渴盼不断被磨灭,他们的怨恨和不甘,以及那仅剩的祈求,都混杂在这哀戚的风声,一起穿越了千百年的光阴。
这种召唤感,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叶朔四面张望,却找不到发出召唤的源头。他也曾观察过风仇和白允,这两人并无异状,那也是说,只有自己才能感应到这种召唤。
是谁……?是谁在召唤着自己?
墓室在前方缓缓收拢,化为了一块狭小的平地。三人一经踏入,便是一阵阴风卷过,四角的油灯自动熄灭。同时“呼”的一声,一道黑影直扑而下,锋锐的利爪在黑暗拖出道道残痕。
白发阴尸!三人此前早有准备,叶朔和风仇双双迎,白允放出灵力光球照明,微弱的光线下,白发阴尸的形貌虽然依旧可怖,却能见它身前的白衣染了大片鲜血,气息之前时,也是衰弱了不止一筹。
在三人的合力攻击下,白发阴尸本有伤在身,更是节节败退,半途猛然扬手,放出大团阴气。满意的看到三人都处在了白雾笼罩之下,正要趁势偷袭,那聚积的霾障忽而渐显稀薄,似乎正在被某种力量急剧吞噬。而异变的源头,在其一人身……!
短短片刻,环绕风仇和白允身旁的阴气逐渐散开,很快尽数化为一道盘旋的气流,被叶朔尽数收入掌。
“这阴气我来解决,你们全力攻击!”
风仇和白允早见过叶朔特异的吞噬之力,此时并未多言,各展兵刃,全力夹击白发阴尸。
风仇所用的是一把赤凌剑,正面迎战,以力破法,白允用的则是弓弩类兵器,“离天弓”,作远程辅助,逮着空当射出几箭,与风仇配合得恰到好处。
白发阴尸显见不支,忽然腾身一旋,化为一道阴风,疾冲而来,三人一时不察,阵形也被当场冲散。刚立稳身形,见白发阴尸双臂一展,大片风刃破空袭来,交织的白光铺天盖地。
风仇一步跨出,提起赤凌剑,迎空怒斩而下。一条风力通道被他笔直劈开,震得风刃四面纷飞,弹射在四周的洞壁,嗖嗖连声。但这墙壁的材料倒也很是结实,竟连一道白痕都不曾浮现。
“破罡箭!”白允娇喝一声,抬手拉满弓弦,一根闪耀着金光的箭矢缓缓成形,如同一发冲天的炮弹,呼啸而出,重重击白发阴尸胸前,将他撞得一路倒飞,直跌了后方的塑像。
“沧澜焰浪!”叶朔唤出宝剑,一片火海呼啸席卷,将白发阴尸的身形完全淹没。
火浪过后,白发阴尸的身形重重跌倒在地,周身已呈焦黑,灵力波动衰弱到了最低点,显是无力再战。叶朔冷漠的走到它身前,提起长剑,便要斩下最后的一击。
“为什么啊……”在白发阴尸口,忽然吐出了清晰的人类语言。双爪在地面狠狠拖过,俯倒的头颅猛然仰起,直视着众人,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
“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不可?难道作为所有人眼的异类,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吗?!”
这一句质问,倒是令三人都吃了一惊。对视一眼后,叶朔蹲下身,试探着拨开了他遮面的乱发,呈现出的,竟是一张虽然极显惨白,额头眼角拖出了几道魔纹,细看却分明与人类无异的面孔!
“你是人族?”叶朔皱了皱眉,仔细感应着他周身的气息波动,“不对,你是半人半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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