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你可以走了！”方锦开了口，喑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锦儿，我……”方锦肯掀开被子看她一眼，莫念念很是欣喜，然而笑容才上了脸颊，就被方锦的话硬生生地给打散了。

方锦要赶她走？连她也不想看见？

“你进来这里，不就是履行义务，看我一眼而已吗？现在你的义务尽到了，你可以走了！”方锦不等她再往下说，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我进来看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好姐妹啊，怎么会是履行义务呢？锦儿，你误会了！”莫念念蹲下身去，伏在床边和她说话，本意是想要拉近一下彼此的距离。

但是她的这个动作，对于方锦来说，根本是极具讽刺的！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方锦朝她低声咆哮道，“不好意思，这间房的隔音不是很好，刚才你们在门外说了什么话，我全都听见了。是他们求你，你才肯进来嘛，你为什么不听了你男人的话，就待在外面看一眼就行了，非要进来这里？你到底想要看什么啊？”

方锦猛地坐起身来，喊完这话的同时，抓起身旁的枕头朝着她砸了去。

莫念念还是蹲下身的姿势，自然是无可避免地被枕头砸中，想躲也躲不了。不过好在只是一个枕头，根本伤不了她什么。

“锦儿，你别这样，你冷静一点。我是念念啊，你的好姐妹，我对你没有恶意的！”莫念念抱着枕头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开口。

方锦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她再说错话，必然会刺激到她。但这真的不是她的本意，她是想为方锦好的，不想方锦连她也一起排斥。

“我当然知道你是好事多为的莫念念，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杀了那个浑蛋了。都是你啊，你不帮我也就算了，你还阻止我杀了那个浑蛋，你还敢说你没有恶意？”

方锦从床上跳起来，指着莫念念愤怒地叫嚷着，充斥在她双目间的是浓浓的恨意。她是不会忘记的，就在她快要杀了那个浑蛋的时候，莫念念突然跑了出来，抱着她就是不肯放手。

要不是因为莫念念，那个浑蛋死定了！她现在也不会这么狼狈地被关在这里。杀不了想杀的人，还要被困在这里，这种感觉对于她来说就是比死还要难受！

而造成她这么痛苦的，不是别人，就是她的好姐妹，莫念念！

“不是这样的，锦儿，你听我说，我阻止你杀严斯，不是为了要帮严斯，是不想你背上杀人罪名啊！”方锦似乎曲解她的用意，误以为她这么做是要帮严斯，所以才这么讨厌她，排斥她。但是真的弄错了，这不是她的本意！

“你住口！”方锦怒声呵斥道，“到了现在你还想骗我？你敢说你那么做，不是想帮严斯保住性命？”

她根本就是口不对心，言不由衷！

“你给我走，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方锦用手指着门口处勒令莫念念。

“方锦，你信我，我真不是想帮严斯，我去那里是为了找你啊！我们在电话约好了，去你家的！我过去那边就是为了找你，是碰巧撞上的。我当时看见严斯就快要死了，出于本能反应才会上前去拦住你的！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他那么浑蛋，那么该死，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帮着你一起打他。”

为了让方锦消除心中对她的敌意，莫念念决定站到她这边来，和她一个阵线。事实上在她过来的路上，得知真相之后，就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所以她现在说的并不是谎话，她是站在方锦这边的，她会严斯的死活，都只是因为他的生死关系着方锦的前程未来，她对严斯早就没有朋友情谊了！

他把方锦伤成这样，早就是她的仇人了！

“你说真的？”方锦怔住了，不是很相信地看着她问。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莫念念走过去，放下怀抱着的枕头，向方锦招手。

她的笑容极具感染力，她的话语更加具有吸引力，方锦犹豫着，还是慢吞吞地走过来：“什么好消息啊？”

“你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莫念念拉着她，坐在了床边，然后坐到她的身旁，“我去医院看过了，那个浑蛋虽然没有被你当场打死，他现在也只剩下一口气了！医生已经让通知他的家属过来见他最后一面，不过我看他那样子，估计是连最后一面也不让家属见了！”

“活该！”方锦听了很是开心，愤愤地咬下牙齿，骂出两个字后，笑容从嘴角爬上来。

果然还是要说这样的话，才能走进方锦的心里，让方锦知道，她是和她同一阵线上的人。

严斯是不是个浑蛋？还能不能活下去？她都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用这个办法可以挽救方锦，可以让方锦露出笑容，可以让她稳住情绪，不再失控，也许长此下去，就可以让方锦慢慢地走出阴影。

如果是这样，那她是不是应该盼望严斯快点死掉？因为他一死，就可以救回方锦了！这是多么残忍？但又多么见效的办法？

“对！他活该！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让他留着一口气，不死不活的，受尽折磨才死！然后，等他死了之后，我们去参加他的葬礼，朝着他的灵牌上吐唾沫，让他死了都不得安宁，你说好不好？”

莫念念挽着方锦的胳膊，跟她一起同声同气地咒骂严斯。方锦听着很是开心，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听到后面更是向莫念念重重点头。

“对，就这么做，去他的葬礼上捣乱，让他死了都不得安宁。他欠了我方锦的，活着要还，死了还是要还。”方锦恨恨地咬着牙齿，恨不得把那个人给撕碎了。

“嗯！到时候我一定陪着你去，给你助阵打气，帮着你一起教训浑蛋！”莫念念随声附和着。

总算是在方锦的脸上看到了笑容，虽然她很清楚这笑容来自于她撒下的谎话，来自于她给了方锦太多复仇的美好憧憬。

她不知道她这么做对不对，片刻的开心算不算得上开心？她分明已经求了季然，让季然请了最好的医生去救严斯，严斯如果真的命不该绝，很快就会醒来了。

现在她跟方锦说的和她的行为完全是背道而驰，如果方锦知道了这个真相，肯定会讨厌死她的！所以不能让方锦知道，至少在方锦养病期间，还不体会她的用意之前，坚决不能让方锦知道。

莫念念在心里给自己敲了三遍警钟，回过神来的时候，方锦正笑盈盈地看着她问：“那你说等那个浑蛋死了，我们不要把他化成骨灰好吗？”

“不把他化成骨灰？那把他怎么样？”莫念念被这话弄得很是好奇，于是跟着问了过去。

“当然是把他埋在地里了，等虫子去咬他，一点一点吃了他的肉。”方锦满口怨恨地说着，而扬在她面上的却是近乎天真无邪的笑。

因为她起了的一个话头，方锦就这样陷进去了，像是落入了她所编制的美好陷阱之中，就不愿再出来似的。

看着她此刻满脸的笑容，是那样开心，莫念念又怎么忍心把她拽回到现实生活之中，让她面对着残酷的现实呢？

她不忍心，也不愿这么做。她想看到方锦笑，哪怕她只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

“好，你说什么都好，我绝对全力支持你！”莫念念朝着她鼓掌拍好，她知道方锦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身边的人鼓励和支持，而这也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做到的。

“念念，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我爱死你了！”方锦被她逗得很开心，扑过来抱住她的脖子。

“我也爱你呀，锦儿！”莫念念回抱着她，柔声说道，“不过锦儿，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如果力气不够，那就做不好了！不如我们先吃点东西，养足力气你说好不好？”

“好！你说得这么有道理，我当然要听你的了！好，我们现在自己先吃东西，我们一起吃！”方锦离开莫念念之后，便跳下床，欢喜地在四周找着，想要找食物来和莫念念一起吃。

不过找来找去，都只有地上那些之前被她扔了，弄得脏兮兮的。

“糟了！食物都被我给弄在地上，全弄脏了，怎么办？总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吃脏的吧？”方锦俯下身去，捡起地上的一块肉片，张开嘴巴，就要往里面送。

“别吃！”莫念念见了，急忙喊上一声，快速上前，阻拦下了她，“掉在地上弄脏了就不要了，想吃东西而已嘛，很容易的，让外面那三个男人给我们去买来不就行了？”

“对呀，我怎么把那三个男人给忘了呢？”被莫念念这样一提醒，方锦立刻想了起来，然后打开门冲了出去。

莫念念进去半天了，还不见人出来，最过忧心的莫过于季然了。进去的是他老婆，要有个什么事情的也是他老婆，他不操这个心还留给谁去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