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春秋大梦在吹满北风的酒里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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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秋夜的风泛着彻骨的凉卷起一片片飘零的枯叶，在半空划过凌乱支离的弧线。

四个人出了酒吧勾肩搭背地往回走，其中三个都挺清醒的，只有一个人在路灯映照下微醺地不停低低絮叨。

“前两天我妈又在念我了。说高三如果考不回去就把手机没收，让我每天走读回家来监督我学习……”

“其实我也不是不知上进，反正……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有兄弟们在我周围陪着……真的，什么也无所谓，什么也不缺……被人看不起怎么了，不被当回事又怎么了，将来出了社会，还不是得看真本事……成绩、排名什么的都是狗屁。老子就算现在穿得人模狗样的到街上一走，那也是一表人才……又玉树临风。”

他说到这的时候程南明显要张口吐槽，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

“光是读书不顺心也就算了……你们说，我沈晏不过就是成绩烂了点，人看起来呆了点，为什么……不管喜欢上谁都是我一厢情愿呢……”

“再不轰轰烈烈爱一场……我可就真老了啊，哈哈。”

沈晏软的半边身子都挂在程南膀子上，蔫蔫垂着头，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低了下去。那么多乱七八糟连自己也不知所云的话语都在他醉酒后一时间开闸般涌出，却唯独于脑海中堪堪浮现那个人深海般眼眸的瞬间，再次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默。

“沈晏，不要再想她了。”

叶楠木淡淡开口。

程南错愕了一下下，就听见沈晏有气无力的声音：“我也想放弃她……可是……可是我办不到……”

“谁啊？”程南惊悚地盯着叶楠木和慕云轩，“你们又有什么瞒着我？”

“难道你看不出来，沈晏喜欢顾长欢？”慕云轩接话道，随后意识到什么，“什么叫做又瞒着你？”

“纳尼？不是吧，这两个人的性子不是很明显嘛！”

程南自动忽略慕云轩后面那句话，某人汗颜。

将一条惊悚情报消化完，程南眼睛一转又瞟上了沈晏的脸，后者就是一阵汗毛倒竖。

“话说，小晏子你真正喜欢的类型……真的是……是哪一种？”

“啊……哈。我不是都说过了么。我暗恋过很多女生的……”

沈晏含糊道，一边编瞎话一边急忙低头去回避程南犀利的目光。

“咦……”

……

悄悄猫进了教学楼，待几人重新爬到高二楼层时只差几分钟就放学了。

程南和慕云轩在楼梯口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后沿着反方向迅速折回，只余叶楠木扶着沈晏慢腾腾地往四班走去。

“江思影？”

在半路遇到了江思影，叶楠木皱皱眉，“你不是在外地演出么？”

“听七七说他发烧了，我推迟后就马上赶回来。等你们很久了，知道你们肯定去喝酒了，果然。”

江思影扶过沈晏，蹙眉道，“沈晏，你没事吧？”

叶楠木有些犹豫，想了想这是在四班门口，还是松开了手。

沈晏酒劲差不多消了大半，虽然还有点迷糊但勉强能自己走路，就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管他了。

江思影愣了愣，慢慢松开抓住沈晏胳膊的手，看他重心不稳地当先迈进门槛。

教室里面比他们走的时候更闹腾了，可能是快要放学了的缘故，大部分人都没了学习的心思在收拾书包。

“哎！你们俩这两节课去哪了？快过来过来。”

一听底下有人叫他们，沈晏就有点心虚，然而循声望去却发现是班里的体育委员——一个身材超有型的男生，篮球队副队长，同时也是唐糖的表弟。性格超阳光的，跟江思奕一样。

两人先后走过去，林潇宇就递给他们一份表格。

“喏。下周三学校开运动会，我上一节自习的时候把项目表传下去了，刚填完，男子的还空了三个位置。你俩刚刚不在，现在选吧。”

“md，都快入冬了才开运动会？我还以为取消了呢。这么冷的天，校领导都在想什么啊。”

叶楠木接过那份表格扫视着。

“没办法。咱们奇葩的学校有奇葩的主任，你懂的。”

林潇宇理解地笑了笑，接着收拾书本。

“4×400……1500……3000……不是吧！怎么只剩下这些让人一看就萎的了？”

几秒扫完，叶楠木心都凉了半截。

“所以我就说，你们这两节课到底去哪鬼混了？这几个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了，没得选。”

沈晏从叶楠木身后探出头来，微微蹙眉。

“啧。一千五和三千还是连着比的，咱俩必须一人选一个……都选的话肯定吃不消。”

“不行。”江思影却不等他话音落地就斩钉截铁地说，抬眼看定林潇宇，“能不能想办法找人和他们换一下。这个三千给叶楠木跑了，但是一千五得给别人。沈晏只跑接力。”

沈晏和林潇宇同时一愣，“为什么？”

“喂，江思影你不能这样啊！心疼沈晏也不能落下我吧！”

“不为什么。行啊哥们儿，就通融通融。”

江思影无视叶楠木，对林潇宇说道。

“不是，”林潇宇也为难地搔搔头，“关键是能跑的人项目基本都满了。要是非要人家换个距离长的，搁谁谁也不乐意啊。”

叶楠木蹙眉，“我同意江思影的。”

“啊嘞？”

江思影还要说点什么说服他的话，沈晏倒有点不满地对她说：“你就别给人添麻烦了，不就是个一千五吗，又死不了人。虽然我好像没怎么跑过长跑，但你就这么公然打击我的信心也有点过不去吧嗯。”

说着他就指点体委道：“麻烦了，一千五给我报上。楠木，四乘四你跑还是我跑？”

叶楠木黑着脸拉住沈晏要填表的胳膊，声音强硬了些。

“连江思影都说了你不能跑。一千五和三千都填我的名字。”

沈晏转过脸来怒瞪着他，感觉之前刚喝过酒那种浑身发烫的灼烧又回来了。

“我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