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点失望，我就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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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吃完午饭沈晏就开始为下午即将到来的一千五百米紧张的要命，整个人看起来神经兮兮的。
而当他们终于吃完饭走出食堂，沈晏觉得自己双腿都在微微发着抖，脸色极度苍白。
“我说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像阳.痿。”
叶楠木皱眉关切道，立即被他一拳砸中下巴。
“……滚。老子精力充沛得很，在这现场大战三百回合都不带气喘的。”
而程南在一旁察看了沈晏的脸色良久后，认真得出一个结论：“不像阳.痿，感觉是撸多伤身了。”
沈晏迅速红了脸却还强撑着恨骂：“擦，一群没正形的混蛋！这时候赶快献点长跑经验出来才是真，要是待会我在上面挂了做鬼也不会让你们以后下半身性福的。”
“这有点略狠啊小晏子。”叶楠木挠头呵呵傻乐着，随即重重拍了下他的肩严肃道：“没事儿，怕什么！你看我还得跑你的两倍呢，要丢人我们一起丢。”
“看你有没有点出息。”程南鄙夷地白了他一眼，转脸捅了下慕云轩，“喂，这位全能大神也别装深沉了，快给小晏子传授点夺冠秘籍。”
“说起来我下午好像也要跑三千……”
慕云轩蹙眉喃喃着，抬眼悠悠看定沈晏那张写满期待和崇拜的小脸，会心地一笑。
“不用紧张。跑的时候保持和前面那个人的步伐一致就行，最后肯定能超过他。”
“诶……真的吗？”
沈晏将信将疑，原本以为秘诀是要更复杂权威些，至少会让自己不明觉厉的那种……
“至少我是没失败过。”
慕云轩一脸淡定地说着。
他身旁的叶楠木还没有从突如其来的打击中缓过来，目光呆滞地重复着：“完了……老慕做对手……这回肯定拿不了第一了……”
“没有他你也照样拿不了第一好吧。努力不被套圈吧兄弟~”
程南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欢脱地顺着通往操场的大阶梯一级级蹦上去，身姿轻灵。
“这家伙下午绝壁是没项目了才敢这么猖獗。都得死，看不起老子的人都得死。”
叶楠木化悲痛为忿恨地诅咒着。
“那人类恐怕要灭绝了。”
沈晏听了慕云轩的话后心下稍安，这下也有心情调戏他了。
“呜呜呜……连你也嫌弃我了么娘子tat累感不爱了。朕回去就把翻过的那些牌子全烧掉……”
“靠，叶楠木你再废话不赶紧走我就亲手把你砍成柴烧掉！！”
“好的我来了qaq”
叶楠木呈45°角忧桑地仰望天空，已经对这恶意满满的世界绝望了。
……
机械迈动着双腿，过往尘封的记忆一页页自脑海中翻过，麻木的心脏亦终于自深处隐约传来拉锯般的钝痛。
——小欢，以后你要永远在我身边。
——好。
我要永远在你身边，可是你呢。
原来啊，最远的地方是你的身旁。
有时候顾长欢很希望自己就像旁人看起来那样没有感情又冷漠，因为那要好过很多。
曾有人说，时间让人忘记疼，可她从不觉得。
时间只能让人习惯疼。
你真的习惯了？
顾长欢时常这样在心里质问着自己。尽管得出的答案总是肯定，但最后她的心还是每每会尖锐地戳穿那蹩脚的谎言。
恍惚间，匆匆而逝的岁月竟如大梦一场，梦醒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起行处，远方有邈远的微光。转过身去，却是阳光耀眼，让人看不清来时的路。
顾长欢眼前依稀浮现与少年初见时他腼腆、青涩的笑脸，低下眼去轻声拨弄吉他弦的神情柔和又生动。那是她如今早已抓不住、留不下的，类似于幸福的模糊倒影。
时光的长河中，最悲哀的宿命并非别离。
而是再望见他时，已在时光的尽头。
……
沈晏一路呆愣愣地任叶楠木把浑身无力的自己架进医务室，随后就被美梦受扰的校医勒令放倒在那张和他脸色差不多惨白的床上强制休息。
房间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别的学生了，沈晏躺在那里意识始终处在神游的状态，却能听见窗外人群助威欢呼的波波余浪，显得屋内气氛愈发的冷清。
叶楠木跟校医说沈晏是长跑过程中摔倒的校医在安置好他们后就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不知昨晚通宵都干了些什么。
叶楠木走到饮水机边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回来，揉揉他汗湿的脑袋。
“起来喝点水吧。”
任叶楠木将自己的上身扶起来，沈晏接过杯子没有一点表情地喝着，直到一滴不剩了，才低着头将空纸杯紧紧攥在手心里，许久不说话。
刚刚还疼得要死的腿似乎慢慢缓过劲来了，针扎的痛楚就在两相无言的沉默里逐渐消失殆尽。
叶楠木心里惴惴不安的。
沈晏垂着眼无声笑了起来，“……我好像又干了蠢事了。”
叶楠木其实多希望他不知道沈晏指的是什么，可是除了佯装不知，他再没有别的办法来掩盖那涌上四肢百骸沉重的无力感。
于是他强打精神扬起一抹笑，“怎么，又惹到哪个硬茬？哥不用一分钟就能全给你摆平。”
“我……”沈晏没像平常一样和他一起插科打诨着就势混过去，而是停顿了很久，才声音低得不能再低的坦白道：“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特别遥远的女孩。”
叶楠木脸上强装出来的微笑霎时僵住。
“可那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竟蠢到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她也喜欢我。”少年的侧脸显出些许稚气未脱的脆弱，如琉璃般易碎。
“可能是喜欢久了，差点以为，她是我的了……”
叶楠木虽然看不清他的眼神，却也大概能读懂此刻他心底苦苦挣扎的踌躇和退缩。
“也可能是我疯了……但那时候确实就是这么个感觉。我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丝希望，可是……真丢脸。呵……原来不过是我自作多情。”沈晏又笑了，这一次却再也抑制不住的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哑，“我就说嘛……那么优秀的人，怎么看得上我。”
待到沈晏情绪稍为平复后，方才察觉到叶楠木全程都极不寻常的沉默。他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去望叶楠木，正撞见少年用着一种与平日的他截然不同的幽邃眼神凝视着自己，薄唇抿得紧紧的，看不出情绪。
“楠木……叶楠木……”
“呵。”
沈晏顿时被叶楠木这一声冷笑吓得背渗出了汗。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叶楠木淡淡地笑了笑，“但我绝对不允许你们两个有来往。”
“你怎么……”
沈晏话还没说完，又【why】被叶楠木的下一句话打断：“闹着玩的。可别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啊。”
啊嘞？这转变得……
沈晏故作鄙夷，因为他没把自己那番话当真而切实松了口气，于是隔了两秒又试探问：“所以说……你不知她是谁吧？”
“那当然。她是谁呀~跟你哥我说说。”
叶楠木配合地调侃道，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就这样，麻痹自己吧。
以后，再告诉你，千万不要和顾长欢扯上除同学之外的关系。
“没有……”沈晏慌忙转变话题，“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诶？”沈晏一下来了兴致，好奇心爆棚道：“是谁啊？我们班上的吗？”
“啊……那个……就是那个谁嘛，你也认识的。”
他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苦苦思索着自己最近都接触过哪些女生好随便拽一个过来，但很遗憾，暂时除了唐糖或者张怡筠之外都想不到。
“到底是谁呀？有你这么给人描述的么。”
沈晏愈发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蹙眉问。
不过，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呀。这二货紧张什么？？
“就是那个……那个……”拼命搜刮着记忆的叶楠木倒带倒到半路突然卡在了不知哪年哪月，瞬间豁然开朗，“……唐糖！”
“啥？！”沈晏惊了，连说话都结巴起来，“可、可是你们……不是死冤家吗？”
等等，冤家……
脑子里搜寻了n部男女主是冤家对头的青春浪漫爱情狗血小说好像都是最后甜蜜地生活在一起了诶。
好像是可以的……
其实说完这话叶楠木就瞬间后悔了，扯谁不好带上这二货丫头……
“别想了别想了，没事的话就快点回去吧。老慕还在三千米跑步，也快结束了吧应该……”
叶楠木极力掩饰自己的悲愤，说道。
“嗯。”
三秒钟记忆的沈晏点点头，随叶楠木走出了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