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红豆串好系于手间，代我随你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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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刚亮。

顾长欢打开窗户透气，看零零散散的几个去补习班的学生从自家面前经过，小声地有说有笑。

叹了口气，顾长欢把牛奶端进微波炉，按下一分钟按键。

转身走出厨房，脑袋晕沉沉的，差点被过分厚重的地毯绊倒。

她弯腰去弄平毯子，却觉得后背无端生疼。

大概是睡久了，硌到骨头，而且头有点晕。

如此想着也觉得滑稽，顾长欢微微苦笑着摇头。

吃好所谓一杯牛奶一块面包的早餐后，顾长欢没什么胃口，便走回了卧室，重新在床上躺下。

好像是这样的吧，刚开始退出音乐社，是因为发现父母给自己那打击，一味地埋头学习，屏蔽所有人的目光拿下一张张优异成绩的奖状。

后来进入了写作这个圈子，刚开始是因为当初少年希望自己做的，还有那个礼物。自己的第一篇文章发出去，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中了头奖。

被别人夸学霸的同时还贴上了“作家”的称号。

顾长欢慢慢闭上了眼睛。

在朦胧的视线里，容貌俊俏却稚气未脱的少年朝她走来，弯下身，笑着握住她的手，用温柔的声音唤道：“小欢。”

“未来我们还要一直这样走下去，好吗？”

顾长欢没有回答，只是回握住少年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年少时的承诺总是脆弱而易碎，可若真的可以重来，她愿意在这破败的幻想里再傻一次。

指尖传来的热量是真的，少年星星眼中的璀璨是真的，他怀抱的温暖也是真的。

就算其它的东西是假的，那又有什么关系。

哪怕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剩下，她也愿意把这回忆封存，贴在心口欺骗自己。

好像很温暖。

好像很坚定。

好像很幸福。

好像一辈子，他们都能这样走下去。

幻想渐渐隐匿不见，少年的轮廓渐渐模糊。

桃花眼的她，就是所谓回眸一笑或临去秋波，都叫人心荡意牵。

以前和沈晏在一起的时候，有人总说，他们的眼睛真的很相衬。

再相衬又如何。

爱不是靠匹配度和任何外物来增减的。

那分明是一种，完全独立的感情。

顾长欢开始思考，他们是如何走到了末路。

这有点难，毕竟人类的大脑一向习惯于沉浸在欢乐和轻松里，而非为了剖析生离死别和爱恨情仇而设计。

因此她躺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是什么都没有想出来。

忽然觉得有些沮丧，顾长欢一起身就能看到对面墙壁上贴着的一年年奖状，还有桌子上放的奖牌、奖杯。

她觉得她愧对于学霸这个称呼，在思考有关沈晏的问题时。

其实开始思考一件事的意义时，大概就是放弃的开始吧。

下床来到放满奖品的桌子旁，拉开抽屉，一个精致的盒子被她拿出。

打开，里面装的是一支很漂亮的钢笔。

他当初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也是后来自己为什么会开始写作的原因之一。

打开柜子，里面放着一把精致的吉他，还有一套泰迪熊服装。

无声笑了笑。

还是自欺欺人保留一些旧物当作回忆吧，不然她就真的什么都没剩下了。

拿出那把吉他，顾长欢轻轻抚摸着，然后弹了一段《手写的从前》。

一时间好像又回到糖果店门口，她在弹吉他，沈晏在唱歌。

很开心，很单纯。

日子久了，顾长欢也开始喜欢过一个人的生活，只是偶尔在看电视或者吃饭的时候，会条件反射地转过头来说话。

当然什么也没有。

看起来有点可笑，可真正经历的时候，却是那么可悲。

突然她想起了那本书和整句话。

《呼啸山庄》，艾米莉-勃朗特说，我这么爱他，不是因为他长得英俊，而是因为他比我更像我自己。不管我们的灵魂是什么做的，他的和我的，是完全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