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软弱的地方，就是放不下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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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校庆之后，今年的冬天好像来得格外早，秋日余炎的尾巴在短短几天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操场上老槐树的叶子已经落了好多，残存的枝上也只挂着稀落的枯叶，仿佛冷风稍纵就能被轻易拂去。

沈晏坐在靠窗的座位全神贯注答着数学卷子，偶尔思路中断的时候就偏头望望外面阴霾的天。铅灰色的云覆盖了整个城市上空，压抑的气氛却丝毫没有影响少年此时充满希冀的心情。

之所以这么痛苦，归根结底是心里没底儿。如果他能真能像程南和慕云轩那样破罐破摔倒也罢了，其实关键就纠结在心里还是有不甘的。

尽管沈晏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在和体内曾存在过的另一个自己暗暗较劲。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因为不论怎么做，他都无法超越那个过去自己。既然无法超越，那就相悖而驰好了，至少佯装麻木会让他的心里好过一些。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那个愿意给予他勇气和支持的人出现了。

那个默默相信着他、不想看他堕落下去的人出现了。

他喜欢的人出现了。

“我会优秀给你看。到那个时候，就算你还是要把我推开，我也想亲口告诉你——我只想待在你身边。”

期中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沈晏在日记本上如此郑重地落笔。

一连两天的考试眼看就要接近尾声，第二日中午沈晏一脸轻松地走出考场准备找叶楠木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自觉下午仅剩的那科英语也差不多能应付，心情愉悦得简直要哼起歌。

走廊里堵满了刚从教室里涌出来如获大赦的学生们，沈晏艰难地向楼梯口挤去，途中冷不丁和一个与大队伍逆流而行的清瘦身影撞车了。

“啊，对不起……”

沈晏下意识地开口道歉，抬眼看定时却是一阵语塞。

顾长欢微微点头，瞥了他一眼，就抬腿离开。

“那个……等等！”

他似乎有一串话堆在嘴边，此时却一句都挤不出来。最终只能隔着熙攘的人流中静静停下来回首望他的那个人仓促喊了声：“考完试之后，我想请你吃饭！”

想亲口谢谢你，让我鼓起勇气再次踏上那条被自己弃置已久的道路。

“……”

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顾长欢听了他的话本想牵一下嘴角，最后大概实在是忍受不了噪杂的人声和毫不客气的推搡，只语气平淡的回了句“成绩出来后再说吧”就转身走远了。

沈晏又在原地傻望了半天才想起来叶楠木他们还在楼梯口等他，急忙侧着身子往前方钻去，这回一连踩了好几个人都没顾得上道歉。

下午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打响，沈晏心里如释重负的同时还是很忐忑的。但是现在想太多也没用，只能等结果出来了。

走出考场时叶楠木已等在外面，见沈晏出来就上前勾了他的肩。

“在年级第一长达半个月的辅助突击后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呗。”

回到寝室后，沈晏发现四人的床铺一片狼藉，被褥被随意卷到地上，还乱七八糟摊了一堆零食。书桌椅子全被推到一边，程南正悠闲趴在舒适的地铺中央翻杂志，听到动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地懒懒道：“回来啦。”

沈晏顿时就发狂了：“这是怎么回事？晚上要混合大战三百回合的节奏吗？！知不知道地上有多脏啊啊啊啊啊老子刚洗的被单啊魂淡！！！”

“嘛，淡定淡定……大不了翻过来接着睡嘛。”

叶楠木毫无诚意地安慰着他，一屁股坐到程南旁边去撕开薯片包装袋，又接过他递来的半罐啤酒喝了两口。

“小晏子你也别愣着呀，快过来。多难得的纵欲机会。”

然而沈晏依旧幽怨而阴沉地黑着脸立在门口，直到慕云轩拎着拖布推开卫生间的门走出来，抬头看了眼浑身僵硬的他，了然平静道：“地已经拖过了。三遍。”

“老慕！！”

沈晏的眼里立刻迸溅出晶莹的泪花，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抱大腿。

说是难得的放松，其实这一晚上他们具体也没干什么，就是凑在一起喝着啤酒吃了顿饭，用程南的ipad放了个伪文艺的法国电影……

当然没看到一半就换成a【嗯哼】v了，片源由叶楠木同学友情赞助。

这还是头一遭四个人一块看这种东西，沈晏心里有点别扭，不时在途中偷瞄其他三人的反应。

叶楠木的表情和上次一样连点情绪起伏都没有，慕云轩和他也差不多，甚至更冷静一些。

程南则是一脸嫌弃地表示这是他第一次看这玩意儿，并且以后再也不打算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