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止住专情

再戒了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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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七七用纸杯接了些尚冒着热气的开水，随后原路返回太平间，挨着程南的肩膀坐上门外的塑料长椅。

“拿着捂一会儿吧。”

将纸杯递过去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那温度比冰还要寒冷。

程南发直的目光总算有了丝波动，微微偏首接过。

“谢谢。”

他们就这样又沉默着坐了一会儿，走廊里和太平间一样寂静无声。

“……你怎么来了？”

头顶惨白的灯光闪了闪，程南低低开口。

“是云轩打电话叫我来的，他担心你一个人承受不来。”

“没事，我没事。”

“你开学那会是在查邹四爷的那些事情吗？”

“你怎么知道？”

程南愣愣地看着她。

女生莞尔一笑，“好啦，傻子，你那点小心思我会看不明白，能追到你嘛。你暗地里做了那么多事，只为慕云轩吗？”

“嗯。”

漫不经心应着，程南端起纸杯喝了口热水，不辨语气。

“他就那么走了，你不生气吗？”

少年倒映在杯里的面庞浮现一抹讥诮，但未达眼底。

“我生气，他难道就不走了？”

“这对你不公平。”

“哈。这世上，从来就没什么公平。”

直到对方安静微凉的吻落在他唇角，程南才回过神，看着她。

心跳不由加快几分，这种体验对他来说毕竟还很陌生。

赵七七躺在少年怀里，困倦般合上眼，再不愿多动弹一下。

“对不起。虽然很想，却一直没能帮上你什么忙……我是个很没用的人，认识你到现在，甚至都已经在一起了，连心里想些什么都怯于启齿。”

程南垂眸不语，在明晰透彻的灯光下、分秒的流逝里静默转动眼珠，末了终于叹息：“其实我啊……一直在等一个人来带我走。能让我放下所有骄傲，抛弃从来舍不得低头的自尊，无论是去哪里……我可以等，直到她出现的那一天。”

“你应该也是这样吧，在没有遇到我之前。”

程南松开她深深凝望着，长长的眼睫毛柔顺垂落下浅淡阴影，像羽毛一样拂过赵七七的心头。

不由勾起嘴唇微笑，可抑或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那正于心底积蓄漫溢的难过。

“我们在一起到现在，有一年多了吧……好像，还没有真正地约过会、谈过心什么的。生活真的是……太匆忙了。以至于，我害怕你会离开我，会不喜欢我了。程南……如果身前身后都是死局，你会怎么做？”

她的目光坚定执着，让他不得不意识到赵七七是认真地问着这个问题。

沉默的氛围维持了好一会，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和压抑。他想这是他最后一次不切实际了，不如破罐子破摔吧。

“我会去找你。”

他看到赵七七的眼眶红了，而他依旧挺得笔直。

“七七。”

“嗯？”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后来我等到了那个人，那个可以让我放下一切的人，她的名字，叫做赵七七。”

“坏消息是，我把赵七七锁稳了，让她跟我一起走下去。但是很抱歉我还不够强大，还无法足够好地保护你。但是至少，在所有你难过的时候，我都会尽量陪伴在你身旁，哪怕能给你一点很小的安慰也很好……”

话音未落，他觉得怀里蓦地扑进了一个人。

无奈笑了笑，程南将手抚上她的头。

“该怎么说呢。有了你和沈晏他们的陪伴，我感觉我所做的事情都有了意义。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慕云轩也是。所以我要帮他，帮我的兄弟。”

女生点点头，许久才哽咽着说出一个字：“好。”

“好啦小傻瓜，回去睡觉啦。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赵七七听着便离开他的怀抱，站起身来。

“嗯，那你小心点。”

“好啦，晚安。回家路上，小心点。”

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程南闭了闭眼。

恐怕，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