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过去的都会过去
该来的还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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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欢在沈晏的小心扶持下靠坐在床头,忽然蹙眉摸了摸他身上病号服的袖口。
“你也受伤了?”
“呃……”少年一时语塞,但很快又换上招牌的安心笑容,“没关系,皮外伤而已,很快就能好。”
对方却不依不饶盯紧他的脸,表情严肃。
“怎么弄的?”
“……”沈晏沉默良久,最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是顾时恻。”
顾长欢一下子攥紧了手中的被单,仿佛被那三个字轻易勾起了什么。
脑海里极快地掠过一连串恍若隔世的分镜,火光摇曳中那个人模糊不清的笑眼,轻微开合的凉薄的唇。
是现实?还是梦境?
头闷痛起来,顾长欢不由扶着额角咬了咬唇。
沈晏见状急忙按住她的肩膀,“怎么,头晕吗?”
“没事。”
她摆摆手示意无妨,决定不再深想下去。
隔了几秒,却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是怎么被救出来的?”
沈晏满脸茫然地回想了一下。
“你这么问,我也……当时我记得自己是向别墅那边冲过去的,后来不知怎么就没有记忆了……”他挠了挠头,又重新正色看向他,“我还没有问你,当时怎么会被大火困住?”
“下午时恻发了短信约我到家里见面,结果我才刚进门就被人从身后暗算,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是顾时恻派人放火杀你?”
顾长欢顿了一下,“……应该不是。”
可笑,事情到了这一步,她竟然还相信着他。不知是因为停留在记忆里最后那抹淡笑,还是……
“我也觉得。”
出乎她意料的,沈晏竟云淡风轻地表示赞同。
“远远看到你那边失火,他很紧张地扔下我和思影就跑了。如果事情真是他做的,也不至于表现的那么失态。更何况……”
他微微静默片刻。
“更何况,你在他心里还那么重要。”
等江思影终于按捺不住将沈晏拖回病房休息后,叶楠木接替了他的位置。
“你没事了吧?”
“托你的福,总算没横尸街头。”
“你知道是我?”
顾长欢黑眸半敛,低道:“……中间,我多少恢复了一点意识。”
“那你……”
叶楠木的语气明显不自然起来,吞吐着。
“时恻他,现在人在哪里?”
顾长欢不知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问出的这句话,总之并未如自己所预想的那样麻木不仁,终究还是不安更多一些。
叶楠木纠结着是否该告知她真相。眼前这个人有多习惯把一切罪恶往自己身上揽,他是最清楚不过。
正因如此,才更加犹豫不决。
“他去向如何,对你很重要吗?”
“你说呢。”
少年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把你从火里推出来,然后过一会房子就塌了。不知道现在究竟怎么样……”
顾长欢闻言便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天边隐约传来隆隆雷声,还似山雨欲来风满楼。
早知道是这样……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七年前那个人在钢琴旁安静弹奏时被夕阳温柔勾勒的侧脸,与她最后一次凌肆在自己身上时,于夜色中剥离了层层阴戾的澄明眼神。
早知道是这样。
上次决定亲手杀你时,我又何必再迟疑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