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抵不过这世间的突如其来与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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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轩和程南进到病房里时，叶楠木早已经不在了。

沈晏失魂落魄地靠在床头，被唤了好几声才醒过神来。

事情太复杂，如今面对他们，他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好在床边的两人与以往相比已拥有了足够的耐心和冷静，待他略显混乱的将前因后果娓娓连接起来，信息也已经被消化的差不多了。

“你……”

屋内的沉寂只持续了片刻，程南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慕云轩见状平静接过话头：“你们真的要走？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沈晏郁郁摇头。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离开啊。”

“这件事，楠木知道吗？”

程南蹙起眉来。

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刚刚告诉他……听完以后，他一句话也没讲就走了。”

少年不安分地动动身体，眼有愧色。

“虽然之前已经做过了思想准备，但没想到他反应会那么大。毕竟我们仨从小就在一起，在他看来，这大约和背叛没什么两样吧……”

“……何止是背叛的问题啊。笨蛋。”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程南觉得自己的生活简直堪称史上第一大闹剧，身边连个思维正常点的人都没有。

“行了，你好好歇着吧。回学校以后我俩帮你哄哄他。长欢的病房在哪？”

“那边。06。”

沈晏指了指方向。

又就叮嘱了他几句，得知他再过五天就能出院的消息后两人便起身出门了。

“最近身边的事都太他妈邪乎了。这帮小子丫头怎么一个个都巴不得赶紧离开，连点良心都没有。妈妈我很受伤啊喂。”

程南站在隔壁病房外透过玻璃凝视着那正在床上闭目小憩的少年，插上裤兜喃喃抱怨。

坐在一旁排椅上的人却没有动静。

他下意识侧过脸，看清他沉静的眉目写满了寂寥，这才反应过来。所有这一切，不单单是针对他一人的措手不及。

很多年前，慕云轩也曾独自插着口袋站在山崖，看着无限沦陷无限皓首的蓝天，胸腔里翻涌着黑红色的熔岩。

他想他大约并谈不上什么坚强。

也不过是一个喜欢把双手插在裤袋里看一切悲欢离合，面无表情却心如刀割的人。

“熙宇走的时候，腿几乎还完全没有好。一直强撑着，但是我都知道。”

慕云轩缓慢地低声说着，似乎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已经没有能力继续把他挡在身后，所以才不挽留。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也好。这样才不会有第二个卿落，第二个卿尘……”

“并不是一个人啊，你。”

程南依旧淡淡，没办法，对于越想逃开的人，他就越不要让他如愿。

“就算他们一个个都走了，我们还是会站在这里——你一回头就能望见的地方。”

慕云轩闻言在墙壁遮挡的阴影里闭上双眼，微微心痛地摇了摇头。

三天后，顾长欢先沈晏一步办理了出院手续。

临走前她答应会先回学校老实上课，等沈晏出院后两人再作打算。

不过在她拎着东西走出医院大门后，却并没有先急着回学校。侧身挤上路边一辆人满为患的公交车，没驶出几站便到达了目的地。

在台阶下微仰脸望去，玻璃门里两个前台的小护士正在聊天，身后是一墙塞得满满的药架。

“长欢。”

又是这样熟悉的声音。

“这算是，你最后一次找我了吧。”

还未回头，她便说出了这句话。

江思影压了压帽檐，走到她面前。

“不过我并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因为以后，还是要再见面的啊笨蛋。”

只因这两句话，顾长欢就不自觉地弯起桃花眼，露出真心的笑容。

“嗯，没什么好说的啦。你们呢，好好照顾自己。要是再像以前那样，我就不会放过你了哦。”

顾长欢微微点头，望向少女明亮的眸子。

这个夏天，也实在是太漫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