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阳春三月,春暖花开的美丽季节。学校的山坡上漫山遍野开满了桃花、梨花和油菜花。还有些不知名的花儿也在竞相开放,把整个山坡装扮的非常漂亮。
桃树、梨树是分局行管部门专门种植的,待丰收后分配给职工的福利。油菜是职工家属们在山上自己开荒种植的,一片一片的油菜花夹杂在果树林和灌木丛中。从山下仰头望去,学校仿佛置于花坛中。今天是周末,风和日丽,阳光灿烂。山坡上的田埂、便道和一些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大人和小孩,有的是在带小孩放风筝,有的是在打理自家的菜地。于云霞和婆婆也闲不住,利用假期在山上也开了一片地,分成几块,分别中上了红薯、豌豆、辣椒和南瓜等蔬菜。常大龙被停职反省后,暂时没有让他上工地,所以今天难得有时间抽空陪家人上山,也是第一次到自家的菜地看一看。有父亲陪着上山去玩,常江河也显得异常高兴,他拿着父亲给他自制的风筝,喊上同学赵建国,与父亲、母亲和奶奶上山去了。
山坡上暖风习习,树林中鸟声不断。他们先是沿着通往学校的石梯爬了一大半,然后沿着傍边的便道来到了自家的菜地里。常大龙先是帮助母亲和妻子在地里拔了一会儿杂草,又用铁锹给地里松了松土。常大龙刚站起来休息一会儿,妻子正用毛巾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水。
“你下次就别来菜地了,肚子里的孩子要紧。以后菜地里的事就由我和妈来做吧!”常大龙说。
“没关系的,我还没那么娇气,我们农村老家的孕妇还下地插秧收割谷子呢。再说妈年纪也大了,也使不了多少力气,你是天天泡在工地更指望不上了。好在这点点菜地也用不了多少工夫来打理。”于云霞说。
“不管怎么说,我不允许你下次再来了,这里沟坎多,脚下不安全,以后宁可荒着都可以。”常大龙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妻子的脸说。
“爸爸,爸爸,你来陪我们放放风筝吧,我们的风筝总放不远。”这时正在山坡一块空地上与赵建国一起放风筝的常江河拿着风筝走了过来。
“好,爸爸来放给你们看看,放风筝有很大的技巧呢!”常大龙说着接过了儿子手中的风筝。
今天山上的风有些大,不用助跑就可将风筝放起来。只见常大龙站在山坡空地上将手中的风筝轻轻的往上一抛,风筝就顺着风飞起来了。然后见常大龙一会儿猛然放线,一会儿轻轻收线,一会儿扬起臂膀,将风筝线往左边拽一拽,又右边拽一拽,不一会儿风筝就飞的老高了。
见风筝飞平稳了,常大龙这时才将手中的风筝线交给了常江河,并对儿子说:“放风筝一是要用眼睛看,看风筝在空中放飞的状况,如果飞的很平稳就不要管它了。二是要凭手感。当感觉风力挺大的时候,就要及时放线,让风力缓解,否则风筝就会在空中打转,很可能就栽到地下了。当感觉风力小,风筝要下沉的时候,就要及时收线,让风的阻力增大,风筝就会往上升。慢慢你就会掌握了。”儿子睁大眼睛认真听着,看看手中的风筝线,又看看天上的风筝,他感觉放风筝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啊!
“叔叔真了不起!”赵建国在一旁说。
“不是叔叔了不起,而是叔叔掌握了放风筝的方法。所以啊,我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掌握方法。你们小孩子学习也是这样,要掌握好的学习方法,要勤于预习,要勤于思考,勤于提问,勤于发言,这样学的知识才牢靠。”
“哟!在给孩子们上课呢!你还是让他们轻松一下吧,别讲那么多道理了。”于云霞和婆婆打理完菜地走了过来,笑着对老公说。
“好,不说不说,我们继续放风筝吧!”
于云霞和婆婆先回去了,常大龙继续陪儿子放风筝。
山坡上,一群又一群的大人和小孩在竞相放飞着风筝。天空上,五颜六色的风筝随风飘舞,甚是壮观。常大龙今天与儿子放风筝的兴致很高,他难得像今天这样放松一下。
目前试验坝块浇筑已全部完成,施工场面就已全面展开,数百万方的混凝土浇筑任务,让他没日没夜的泡在现场,深怕有什么闪失,给这个千年大计的工程带来质量隐患。他们推广的施工新工艺得到了广泛的运用,不仅使仓位面积扩大了数倍,而且浇筑高层由传统的二米一层,上升到了四米一层,最后通过不断大胆革新,又从四米上升到了八米一层,施工速度成倍提高,到今年三月,整个坝块高程提前满足了汛期施工要求,他本人和整个浇筑大队都受到了局里的嘉奖。
此时,虽然施工任务仍然繁重,但由于因开挖而耽误的工期已抢回,混凝土进入了正常施工期,常大龙身上的压力也就小了许多。因此,即使现在暂时停止了他的大队长职务,也无论今后怎么处理他,他都不用担心了,他有一位得力的常务副大队长在现场负责。此刻,他站在山坡上就可看到远处工地上节节上升的大坝,他心中不由得充满了无限的感慨。
“爸爸,你在看什么呢?”儿子见爸爸站在那里望着山下入神,一边放着风筝,一边侧身问道。
“在看爸爸上班的地方呢!”常大龙说道。
“爸爸,你这几天不是休息吗?还想着上班的地方啊!”
常大龙没有正面回答儿子的问话,而是指着下面工地上高低错落,蜿蜒伸展到对岸,已初具雏形的坝体问儿子:“你看那灰色的坝块像什么?”
“像长城?”儿子脱口回答道。
“对!像长城,这是我们即将锁住东江的长城。”常大龙总是忘不了利用一切机会来教育儿子,他希望子承父业。
“你再看看大坝下面的基坑像什么?”常大龙继续问。
巨大的下游基坑正在紧张地进行大坝护坦开挖,钻机轰鸣、尘土飞扬,装载机和电铲一刻不停地运行,铲斗挖在开挖的岩石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声音可清晰的传到山上,穿梭不停的汽车正在繁忙地运着石渣。这让常江河想起电影《南征北战》中看到的打仗的镜头。
“像电影中的打仗!但电影上跑的是坦克,这里跑的是汽车。电影上是炮弹爆炸的烟雾,这里是钻机的灰尘。”常江河望着父亲说道。
“哎呀,儿子真聪明!你说得对,这就是战场,是你爸爸打仗的战场。”常大龙高兴地摸摸儿子的头说。
这正是常大龙时常面对火热的工地时,多次想象到的景象,被儿子说出来了。是啊,昔日自己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厮杀是为了保卫国家,如今他抱着“水电报国”的梦想又在和平建设的战场上拼搏,他觉得自己始终都是一个战士,一个还没有退伍的战士,无论前面有多大的困难,无论组织如何处理自己,他都要坚定地战斗下去……
“那你长大了想干什么?”常大龙问儿子。
“当战士,上爸爸的战场!”儿子乖巧地望着常大龙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