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突然发现自己妄图和这个男人谈条件真是一件蠢到不行的事，自己和他的差距就好像是比尔盖茨和作者之间的经济差，在他还想着拿出一把匕首吓唬吓唬人的时候，对方已经开着越野车悍然杀至，就好像两个人打牌，一个人出了对3，对方直接出了王炸。

“您老大，您说了算，该怎么分钱您讲话。”黑布林不愧是见过风浪的大混混，认怂认得极快，要不是看自己长得实在是显老认亲戚可能会起到负面的效果，他能立即跪下来叫爸爸吧。

铁塔一般的男子哈哈大笑，粗放的嗓音震得地上的砂砾一跳一跳的，“我就喜欢你这种识时务的好兄弟，来，兄弟怎么能让你吃亏呢，兄弟之间谈钱就有点俗了。”

黑布林那张脸一下由万物凋零的寒冬进入了草长莺飞的暖春，“那咱们兄弟自己这个分成比，是不是可以。。”

“啪”铁塔一下拉开车门，从车里掏出来一把开山刀，一刀扎在地上，锋利的刀尖在水泥地上开出一个小坑，“再给你一个组织语言的机会。”飞溅的石屑打在布四方的脸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一点点声响。

黑皮只敢陪着笑脸，“咱们兄弟一场，要什么分cd是你的，就是希望大哥你吃肉的时候，能给小的一口汤喝。”

“这才是好兄弟呀，哈哈哈”铁塔男子看起来学过变脸，在愤怒与开怀之前切换的天衣无缝，“来来来，老弟，大哥给你看个好东西，这个东西用钱可买不到，别说大哥不够义气。”粗豪男子再次拉开后座的门，钻进车里不知道捣鼓些什么东西。

布四方在心里暗暗叫着苦，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境地，可那时自己还有灵力可做拼死一搏，现在却是十死无生。原本充裕的灵力在躲避车辆时耗得七七八八，所幸对方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只能期待对面一直傻下去，在他们谈完事情后把自己当个屁放了。不过想想也知道这不可能，毕竟这是以稳定著称的天朝上国，收拾干净现场赶紧跑路，再加上上面有门路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要是想着什么也不做，他们早就在下面打生打死了，轮不到他们在人间祸害自己这种老实人，布四方有几分悲观的想到。

“那个，蒙哥，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家里的孩子不乖，我回去打孩子了。”像一个小学生一样乖乖罚站的黑布林企图偷偷溜走，他没有看被吓得瘫软在地的小弟，只想自己逃过这一劫后好好做人，再也不在这些猛人面前出现。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滔天巨恶，不是自己这种卖毒品的小瘪三惹得起的，现在混社会已经这么难了吗？黑布林开始感叹自己与社会脱了节，老老实实做个好人才是他应该干的。

“走什么，不想死的就留下。”被称为蒙哥的男子钻出了车门，庞大的身躯使得这个一般人做起来很简单的动作给予他极大的困难，就好像一直橘猫从老鼠洞里挤出一样艰难。

躺倒在地装着死的布四方，因为角度的原因，只能看到蒙哥手上提了个小小的东西，那小小的东西好像还在抽动。

“来，尝尝鲜，还不到10年的极品嫩货。”声音不大，里面的自豪却无法掩盖。“一般人可碰不到这种极品货色。”

“蒙哥，这这这，这真的不太合适。”紧张，惶恐，痛苦，以及一点点的决死之意从低沉沙哑的声音中透露出来。布四方之前一直以为从声音中听出一个人的情绪是扯淡，现在他才发现当一个人情绪激荡到极点，那种透体而出的渲染力可以突破感知的屏障，使闻者感同身受。只是布四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才会使一个身上带着匕首，就差脸上写着我是坏人的家伙如此沮丧，情绪的高楼轰然崩塌，以不可阻挡之势摧毁一切掩饰。

“兄弟，你是认真的吗？”

“这有啥认真不认真的？”

“你搞这个不怕遭天谴吗？你以为老天没眼吗？”

“老天？？小老弟，你莫不是在逗我吧，干我们这些刀口上舔血的脏活的还相信老天有眼？？你可醒醒吧，要是老天有眼，天上打雷你也不用怕，要是按作恶大小老天爷打雷来收，轮着来劈也劈不到你，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爷可比天高！！！”

“那你也他妈的也敢！！你不怕事后正义来找你吗？这种事谁能压得住？？？”

“有什么正义？你以为我会让这种事爆发？小东西懂什么，事后吓唬一下就行了。”

“吓唬，你怎么吓唬？？？”

“呵呵，到时候我就这么说，我有一个长长的望远镜，一直能伸看到你的家里，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能知道。看看这个小崽子敢还是不敢说出去。别废话，你蒙哥这份礼你收也得收，你不收也得收。一起干了这码事，你蒙哥还是你蒙哥，不干，到时候刀底下见真章吧！”蒙哥提起开山刀，在空中挥舞一下，锋利的刀锋割破空气，发出呜呜的渗人厉啸，结实的胳膊感觉要把袖子都给涨破。“来，小家伙，你先过来开开混，这种好东西给你小子先享用一下，这可是八辈子的大福分，你先舒服舒服给你老大看看。”

从军装男子出现到刚才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小弟动了。虽然有些畏惧，可目光里的淫邪却是挡也挡不住。他一步一步的先前挪着，脚在水泥上拖行，刺啦刺啦的响在每个人的心头。终于，他快要越过了黑布林。

“别去，”低着头的男子从喉咙口挤出这样一句话，声音很小，音调低沉，好像是一口闷钟从胸腔中敲响，除了沉闷别无他物。

“什么？”惊喜与惊吓交杂在一起，使得小弟快要忽略了大哥的存在。

“我叫你别去。”大哥还是没有抬起头。

“哦哦，我听大哥。。。。。。。。我听你妈！”原本唯唯诺诺下意识想要退回到大哥身后的小瘪三突然回过神来，“你还以为可以随便命令我？我跟你说之前跟你混是没办法，现在我碰到蒙哥这个真正讲义气的大佬，谁他妈还会听你的？之前跟着你这不能做，那不要干，不敲诈孩子，不去收那些小孩的孝敬钱，你倒是过得下去，我们怎么过？知不知道这些天我从中华该抽云烟？妈的，你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我就是收点保护费的，你还他妈跟我装清高。那个大哥收小弟不带小弟开个苞，不给小弟点汤水喝，你他妈的倒好，最好看的小姐你睡，不好看的你也不准老子碰，还要老子的钱！什么东西都吃干抹净，你赚的盆满钵满，我跟在你后面连个毛都没见过！今天，这个极品，老子一定要当着你的面上了。”

“回去之后整个天上人间你随便睡，今天不行，你帮我，钱都给你。”黑布林的头还是垂着，头发也有气无力的耷拉着，看不到他的眼睛。

“你以为我傻？会信你？食屎去吧。”小弟摇晃着身躯，就要从黑布林身旁走过。

“你认真的吗？”大哥轻声发问，表情变得很严肃。

“你tm的废话。”小弟，一巴掌就糊在了黑布林的头上，打得他额前的头发一晃，漏出了他的眼睛。

小弟开始颤抖，黑布林眼里有光，血光。手上有刀，杀人得刀。小弟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腹，那里插着一把刀，刀把上握着一只手，那只手粗糙肥大，一直被自己认为毫无力量，现在，他终于回忆起自己当初为什么选择跟着黑布林。

黑布林冷冷的看着小弟，手腕一转，拔出，带出一蓬鲜血，溅得身上一片红。

小弟嘴巴还在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结果却被黑布林推倒在地，留给他最后的记忆，不是走上黑道巅峰的香槟礼炮，而是自己给自己放的血色喷泉。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还有那个被撞死的倒霉蛋当我小弟吗？因为你们是傻b呀！”黑布林一脸的不屑，那个逗比老大又变回到叱咤风云黑道大佬，他把匕首在身上的t恤上擦了擦了，又把t恤从身上脱了下来，用左手抖开，掩住右手的刀，整个人都变得危险起来。

“我这个人真的不算是好人，我吃喝嫖赌抽，我坑小弟，我一毛不拔，我言而无信，我打老婆，我更不孝敬父母，妈的，所有人做的事我都不做，我自己看自己都像个畜生。现在我得到这个下场我也认了，毕竟搞毒品能有几个善终的？死的跟条狗一样我也无所谓！但是！但是！老子虽然不算个人，老子也有一件事不干的，就是他妈的害孩子！就算是个畜生，都他妈知道保护幼崽，你居然连小孩都想搞，今天要么你放了她，一切后果我来担，要么咱们躺一个在这，两条路，你自己选。”

蒙哥看了看这个站直了腰的男人，“有种，来。”

黑布林冲了上去，快到脸前时，把衣服向蒙哥脸上一挥，右手上的匕首紧跟着向他刺去。

一抹刀光充塞天地，血色从脸上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