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力、古华，你们安静一些，认真回答卡尔魔法师的问题。”见这些孩子这么不给面子，井仇脸上不太好看。

被井仇的眼神所摄，古力和古华收敛了一下，但依然一脸叛逆，不肯回答殇继的问题。其他的孩子也有样学样，在那里装聋作哑，巴克寒则一直怯生生低着头。

“别激动，吉卡，”殇继脸上没有一丝怒意，笑眯眯地说道：“他们不好意思回答也很正常，花了快三年时间，连元素操控都没学会。他们不嫌自己丢脸，我都替他们丢脸。自己丢脸就算了，还连累萊娅丢脸。我要是他们，也不好意思回答。”

殇继这话一出，教室里就像炸了锅一样。

七人之中，年龄最大的是一个女生，她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轻轻一甩头，将清爽的棕色短发甩到了身后，露出了秀丽的瓜子脸。她皮肤白白净净的，有别于其他黑一块黄一块的孩子，明显出身不差。

女生一拍课桌，起身反驳道：“我们连吃都吃不饱，每天要花很多时间帮大人干活，哪能和那些吃得好、穿得好的魔法师比？”

雨蝶这话，显然没将萊娅包括在内。在希拉德村民的心中，神使和神女与他们同甘共苦，已经是自己人了。

但对于学院里的师生，他们在感情上还是比较疏远。哪怕学院师生对他们不薄，既提供了庇护，又协助解决粮食问题，他们一想到魔法师高高在上的地位，便会产生嫉妒之情。

“就是！”除巴克寒以外的几名孩子，纷纷附和雨蝶的话，还起哄似地向殇继吐舌头和做鬼脸。若不是井仇在场，只怕会做得更过分。

雨蝶的顶撞，并没有让殇继露出难堪的神色。他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这个气势汹汹的短发女孩，想起了井仇对她的介绍。

在阿德沃斯洪水中，雨部落里已经分崩离析，雨蝶和她母亲作为雨部落的难民，偶然流落到希拉德村。克鲁尔聚落虽多，但有火种的部落却不多，而雨部落是距离井部落最近的一个部落了。

雨蝶残余的族人下落不明，她只能独自生活在希拉德村，但她依然因大部落的出身颇为桀骜，这种强硬的态度是她的一贯作风。

“雨蝶，不可以这样对卡尔魔法师说话。”井仇眉头一皱，上前维护道。

“没事，其实我完全同意她的说法，”殇继伸手拦住了井仇，一脸自然地说道，“你们中很多人失去了父母，在此之前也是缺衣少食长大，对不对？”

雨蝶见殇继竟然附和起他们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本能地点了点头，其他孩子也默认了这番话。

殇继狡黠一笑，继续说道：“那你们确实不能和学院里的魔法师比，你们起码知道父母是谁，而他们中很多人压根没见过父母。你们起码还有口饭吃，他们在成为魔法师前大多靠乞讨维生，你们吃的这点苦算什么？”

“不可能！”

“你骗人！”

殇继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让这些孩子纷纷议论了起来，就连巴克寒都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

“吉卡，我说得对不对？”

井仇虽然很怀疑殇继话里的真假，但殇继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拆台，只好维护他道：“大家安静！卡尔魔法师说的都是真的。”

井仇的支持让这些孩子安静了下来，殇继趁机火上浇油。

“我不知道萊娅为什么没告诉你们这些。也许她觉得这些不值一提，也许她不想伤了你们的自尊心。但我没这么多顾忌，免得在其他人努力的时候，你们却在这里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虽然这些孩子一脸愤怒，但殇继毫不退让地补充道：“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问哈格罗夫，或者任何一位神使，我不至于拿这些事来骗你们。”

见殇继信誓旦旦的样子，这些孩子不得不信了几分，雨蝶也脸色铁青地坐下了。

殇继见这些孩子咬牙切齿的激愤模样，心里暗笑。他确实没有说谎，但描述时有所夸大。

在坎达魔法学院里，斯皮尔收留的孤儿只占了学生的三分之一，其余都是给学院捐献重金的大小贵族，不然他可维系不起一个学院的庞大开支。

即便到了如今，跟随斯皮尔流浪到克鲁尔的学生中，孤儿也只占了一半，不能代表所有人的出身。

另外，在荒芜贫穷的克鲁尔大陆乞讨，与在富裕的约贝尔城镇乞讨，并不是一回事。只是殇继为了打击他们，才不会好心给他们解释清楚。

“我们不想学魔法。”

“我们只想学战气。”

见古力和古华依然倔强地叫嚣着，殇继不慌不忙回应道：“是吗？那我怎么听哈格罗夫说，你们俩在训练时经常偷懒？”

被殇继揭了老底后，古力和古华一起熄火了。

殇继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几个，练不出战气，又不好好学魔法，难道想一辈子被别人看不起吗？”

“我们有神女教，用不着你管。”

“对，你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见这些孩子依然抵触他，殇继也不意外，他长叹了一口气，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一声不吭地往门口走去，像是要离开了。

见殇继摸上了门把，这些孩子都有些怔住了，这个言辞犀利的卡尔，看上去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怎么比先前来过的魔法师放弃得还快？

井仇见状，便打算按照殇继事先的交代，把他叫住，然后……

“等等！”

巴克寒突然起身，抢先叫住了殇继，打乱了井仇的节奏。

殇继止住了步伐，颇有些意外。这个腼腆的小女孩，居然发出了这么大的声音，恐怕就屋外都能听到她的喊声。

巴克寒也是一时激动，喊住殇继后，见其他孩子都在瞪着自己，便不敢继续说话了。

殇继见她一脸纠结的样子，便以温柔的语气鼓励道：“巴克寒是吧，不要害怕，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见殇继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巴克寒心里涌起了几分勇气。

“我，我想学魔法……”

殇继赞许地点了点头，亲切地鼓励道：“很好！巴克寒，过来吧。你很幸运，今天我会给你传输一些魔力，让你成为一名魔法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