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安娜白了他一眼，以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你以为呢？几天之内，没学会冥想的二十多名孩子，摇身一变成为魔法学徒。你还放下豪言，说马上能让他们成为一星魔法师，想不引起轰动都难。”

“哈哈，”殇继得意地一笑，“听起来，也许我能得到什么奖励？若是能把借巴耶斯的材料费抵上就最好了。”

朱莉安娜从地上的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子，看也不看地打开，将红色粉末洒入里滚烫的褐色溶液里。伴随着沙沙声，溶液内部出现了许多泡泡。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要把你解剖了，好看看你是不是披着人皮的恶魔。这算是奖励吗？”

殇继惊讶了一下，顿时明白了过来。

的确，他的做法有些惊世骇俗了。这种批量生产魔法师的行为，在他看过的书籍里面，恐怕只有某些邪恶生物才有能力做到，例如恶魔的魔化，以及吸血鬼的初拥。

作为一个纯粹的人类，他不相信学院弄不清他的种族，但要是被囚禁起来调查一番，怎么想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不，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他们不会真的要这么干吧？”殇继微微皱起了眉头。

朱莉安娜再次搅拌了起来，以遗憾的口气说道：“没有，巴耶斯教授和戴维大师都在维护你，担保你不是邪恶生物。我还以为我能大显身手了呢。”

虽然知道朱莉安娜是在开玩笑，但殇继并不觉得这个玩笑有多美妙，脸上不自主抽搐了一下。

“这个话题到此打住，这些孩子他们打算怎么接收？”

“暂时不接收。”

“为什么？”这回殇继真正感到吃惊了，萊娅教这些孩子，如果没有学院的授意，说出来他也不信。

不说这些孩子即将成为一星魔法师，哪怕是一批魔法学徒，也是一个天大的便宜，学院难道会看不上？

“他们具体怎么想的，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事关重大，要等到大多在外的师生回归之后，由院长亲自宣布这件事。”

朱莉安娜说罢，又往溶液里加入了一些固体颗粒，溶液的泡泡从芝麻大小，逐渐变成了豆子大小。

“那，在这之前，这群孩子就由我带着了？他们不会真把我当成高级魔法师了吧？”殇继的表情颇为精彩，这个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差不多吧，戴维大师挺看好你的，希望能看到你再创奇迹，其他人也尊重他的意见。”

固体颗粒溶解后，溶液变成了诱人的红色，朱莉安娜难得地瞥了一眼溶液，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

“这颜色真完美，就像上品的葡萄酒。克鲁尔应该没有葡萄酒，你要不要尝一口？”

殇继丝毫不领情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尝这种东西的。”

“一点情趣也没有，果然还是个小屁孩。”朱莉安娜取出了搅拌棍，凑到嘴边吹了吹。

殇继见状，瞪大了眼睛道：“你不会真要尝这东西吧？”

“这算什么，哪怕是剧毒，稍微尝一点点，只要不吞下去，也不会死人的。不亲口品尝一下各种药剂的味道，哪能自称炼金术士？”

朱莉安娜说罢，便伸出舌头，轻轻在搅拌棍上舔了一口，然后一脸恶心的吐了出来。

“呸呸呸！果然我还是受不了这种酸味。”

见殇继在那里窃笑，朱莉安娜拉下了脸，直接抓起了滚烫的烧杯。那一瞬间他还以为她要拿它来泼自己。

“开工了，这个位置可以吗？”朱莉安娜拿着烧杯，走到了房间中央的空旷处。

“你觉得可以就可以。”为了设置永固法阵，殇继把家具重新摆放了一遍，尽可能地挪到了角落，使屋子中央腾出了一块空间。

朱莉安娜伏下身子，将红色液体均匀洒在了青石地上，大致洒出了一个圆圈。液体冷却之后，竟然形成了一片淡红色的胶状物。

胶状物散发的气味酸溜溜的，把殇继狠狠熏了一下，他捂着鼻子跑到了房门，大口呼吸了一下，又跑去把窗户打开了。

“为什么要弄这些东西，不能直接布阵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希望法阵用一次就报废的话。有了这片阵基，少说也能启动五十次。”

胶状物的异味来得快，去得也快。空气流通之后，殇继走了回来，对朱莉安娜问道：“对了，我改良的法阵草图，你看过了吗？”

朱莉安娜正色回答道：“看了，里面居然用上了螺旋咒文原型，这个原型现在还没公开，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没想到戴维大师居然告诉了你。”

殇继脸上一抽，这螺旋咒文原型，明明是他告诉戴维的，现在倒好，居然成了戴维告诉他的。

但他转念一想，这也没法怪戴维。殇继连一星魔法师都不是，即便戴维承认这是他的发明，别人也不会相信，而且还会引起奇怪的议论。

“螺旋咒文原型是戴维发明的，但他安在了一个小子的头上。”

“是吗，这么很重要的发明，居然把名义让给了别人，难道是他内定的孙女婿？”

殇继想了想这种结果，有些不寒而栗，在他没有足够的魔法实力前，这件事还是不要披露出去的好。

朱莉安娜在胶状物上踩了踩，确认它完全凝固后，从箱子中拿出一把刷子，一瓶红色浆糊，跪在上面开始绘制魔法阵。

“你改良的法阵想法不错，但问题太多，巴耶斯教授修改了一个晚上，才把它完善了。”

殇继听了这话，倒也没太失望，毕竟改良法阵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做。好在他对戴维的陨石雨法阵还有印象，借鉴了其中的节点处理部分，再自己完善了一下主体框架，一个法阵蓝本便新鲜出炉了。

然而，随着朱莉安娜的绘制，殇继的心情逐渐跌到谷底。

朱莉安娜绘制的法阵图案，在节点处理部分一点没改，有所修改的地方，全都在较简单的主体结构，以及与节点的衔接部分上……

他早已知道，自己和戴维这种侵染魔法多年的魔法师之间，有很大的差距，但没想到大到这种程度。

殇继不由想起了《艾达谈魔法运用》里的一句话——“哪怕你读了一百本魔导师著作，若不会运用，依然与魔法学徒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