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继和夜灵你一口，我一口，将那能让人痛不欲生的糊糊，生生吃成了珍馐美味。

吃完饭后，殇继将被刮得干干净净的木碗收在篮子里，脸上轻松的神色不在。

他是时候开启第一星系了，这样危险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夜灵知道为好。

“零叶，大家都在找你……”殇继以自然的语气说道。

“别管他们，我稍后会解释，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夜灵双手按在了殇继的左手上。

“可是，大家会担心的。”殇继将手放平，灵活地从桌子上滑了出来。

“卡尔哥哥……你是不是想赶我走？”夜灵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从凳子上起身，居高临下盯着殇继问道。

“不是……”殇继被盯得有些心虚，回避了她的目光，“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处理，刚好你也需要去露个面。”

“什么事情？”

“一些私事……”

“殇继哥哥你有事情瞒着我！以前你不会这样的，勇气试炼的计划都没有瞒我！”

“……”

在夜灵面前，殇继感觉自己说话都变笨了，居然自乱阵脚，让她猜到了他的想法。

不，不是这样的。

是她太了解他了，他不敢过分伪装，因为那样只会弄巧成拙，暴露得更快。

见殇继沉默不语，夜灵绕到他背后，双手缠在他脖子上，靠在了他身后，在他耳边以威胁的口气说道：

“你要是不说，我就不松手！你去哪就得背我到哪！”

殇继脸上有些苦涩，这种事情，别人做不出来，但他毫不怀疑，夜灵是会说到做到的。

“好吧，我投降，”殇继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夜灵道，“我要做件有些危险的事情，所以……不想你知道后担心。”

“你让我担心得还少吗，嗯？”夜灵挽着殇继的脖子，没有松开，“到底是什么事情，快说。”

“是有关魔法的，不好解释，还是……”

“魔法？莱娅用的那种吧，我确实不懂，但不是你瞒着我的理由。

告诉我，你要去哪里，要怎么做，有多危险？”

“不用去哪里，就在这里坐着。有多危险，我也不知道。有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有可能永远沉睡不醒，也有可能会死。”

解释完后，殇继有些心虚，不敢直视夜灵有些哀伤的目光。

虽然她没说，但他已经猜到她是专门来找他的。刚刚重逢，他就要做危险的事情，会让她感到很薄情吧。

是她欠了她的，莱娅的晶石没还完，又欠了她千辛万苦过来找他的情。想不欠任何人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非做不可吗？算了……我不该这样问的，你决定了的事，就是十头魔兽都拦不住你。

勇气试炼时这样，现在又是这样。”夜灵眯着眼睛，鄙夷地说道。

“我有很重要的理由……”

“比我还重要，对吧？”夜灵收回了双手，把嘴努得老高，表现她的不满之意，“即使我拼命反对，你还是会瞒着我去做的，对不对？”

在夜灵的逼问之下，殇继无言以对。

不对，被她这一闹，就仿佛他做什么事情，都该让她过问……这已经超过了青梅竹马的范围了吧？

“好吧，我只能答应了，但条件是，在你行动的时候，我要一直看着，”夜灵叹了口气，做出了让步，“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说。”

“如果……还是算了。”殇继打消了几近脱口而出的念头。

“说！”夜灵盯着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殇继无奈，只好把想法和盘托出：“如果我昏迷不醒，就结束我的痛苦。”比起死亡，他更害怕那生不如死的三年。

殇继说罢，见夜灵一脸呆滞，赶紧补充道：“对不起，这太残忍了，我不该让你亲自动手……”

“不行，必须得让我来！”

出乎殇继意料，夜灵表现得很兴奋，很快他便从她的话中，得知了原因：“我们死在一起，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听到夜灵这话，殇继感到无比凌乱，有种不知道该从何回应的感觉。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了？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就算我出事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你都死了，管得着吗？想管我，要么放弃冒险，要么好好活下来。”说到后面，夜灵的声音渐渐放低了。

殇继心里一痛，轻叹了口气，知道她有与自己一样的固执，只好重重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不用道歉了，趁我没反悔，你要做就快做吧。”夜灵别过脸说道，似乎不想看到他道歉的样子。

看到夜灵的样子，殇继露出欣慰的笑容，走到共鸣法阵上盘腿坐下。

他不需要启动法阵，但习惯了坐在这个位置，而且阵基够软，坐得很舒服。

“我开始了。”

“嗯。”夜灵远远站着，手指交错在身前，对殇继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殇继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进入了他那没有感觉的意识海里。

没有共鸣法阵和学生的协助，他无法寻找隔离层薄弱点的位置，但他也没打算这么做。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催动意识海，从中拉起螺旋状的精神力，缓缓在海上升起。

一段时间后，他估计精神力已经抵到了隔离层上，但他没有停下，而是不断加速了精神力的旋转，尽力往上钻。

这种开启第一星系的做法，可以算上空前绝后。

原因无他，对正常的魔法学徒而言，让精神力持续触碰隔离层，是会“痒”得欲仙欲死的。

比起正常的突破方式，这种做法堪称酷刑之最，意志力最坚强的魔法学徒也无法承受。

也只有殇继这个可以操控精神力，却没有精神知觉的怪胎，能用这种异想天开的方法。

然而，由于史无前例，他不确定这样做会对意识海造成什么影响。

夜灵跪坐下来，双手撑在地上，远远观察着他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因为她的干扰，让他功败垂成。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看越觉得眼前的殇继不真实。

“我本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了。若能死在一起，我也知足了。”她在心里默默说道。

在夜灵想得出神的时候，殇继突然全身疯狂抽搐起来，夜灵见过犯癫痫的人，但远不及殇继此时的模样恐怖。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