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多少次了,五岁前必须当女孩养!你到底要不要你儿子活命了。”李功莲拿着烟杆毫不留情地抽在李耀祖身上。
“爸,这都改革开放了,你不要那么迷信好吗?况且小坤这不是不注意吗!”李耀祖争辩道。
“老三,你还信不过你老子吗?小坤命有三劫。我是为他好。”李功莲猛吸了口旱烟,眉头越发深陷了。
“什么叫命有三劫?爸,你怎么跟村里的刘半仙一样,神神叨叨的。”李耀祖很是纳闷了。
李功莲无奈地摇头说道:“刘二瞎子那算个屁!能跟你老子比?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你记得按我说的做。你也不想发生在你大哥身上的事再到小坤身上吧!”
“大哥?好,我知道了。”李耀祖浑身一个激灵说道。李耀祖可是隐约记得大哥年幼时候可是经历过要命的鬼压床。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李耀祖还是照着父亲的话做了。
转眼,李坤仑六岁生日那天,李耀祖把家中所有李坤仑当女孩子穿的衣服鞋子都烧了个干干净净,然后给李坤仑穿上了新衣服,李坤仑这才正式变回了男孩子。
而在李坤仑生日过后不到一个月就出事了。那天一早,李耀祖看着李坤仑面色蜡黄地躺在沙发上,不停地喊头晕。李耀祖本以为就是个普通感冒罢了,哪里想到带着李坤仑去卫生所一看。医生却是说可能是甲肝,要送去县里医院检查才行。
李耀祖急忙打了个摩的就带着李坤仑去县医院化验血、尿,化验单下来医生就确认李坤仑是患上了甲肝。李耀祖把李坤仑在医院安顿好了后,心里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甲肝是种传染病,所以必须是有人传给李坤仑的,而据李耀祖所知村里的人恰恰都没有这个病。
李耀祖站在病房走廊抽了数根烟,忽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李耀祖想起二哥家有个远房亲戚来村里住过一段时间,而且那是个比李坤仑大几岁的小男孩,外号叫飞飞。李坤仑还和他一起玩过很久。
“会不会是那小屁孩呢?隐瞒传染病可真是缺德!”李耀祖想到这,将手里的烟头一扔就往村里赶。
李耀祖到了二哥家门口就质问二嫂,二嫂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李耀祖便和二哥一家争吵起来。李功莲当时也在场,见二儿媳目光闪烁不定,当即大喝一声:“说!到底有没有!”
二嫂瞬间涨红了脸,低下了头说:“是有,我也没有想到。飞飞明明快好了,怎么会传染。”
“哼!真是缺!”李耀祖丢下一句话,气匆匆地走了。
而李坤仑在医院天天挂着药水,住了两个多月,病情才渐渐好转,李耀祖的积蓄也都花完了。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李坤仑这场大病后,在家静养了半年多身体才好些,脸上慢慢有了血色。用村里人的话说就是老李的小孙子终于有点人样了。
李耀祖这口气松了还不到两年,李坤仑又从鬼门关走了个来回。也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李耀祖忽然间发现儿子李坤仑变得极其诡异起来。
李坤仑前半夜熟睡后便一直咯吱咯吱地磨牙。而后半夜就会梦游般地起床,瞪着无神的双眼,怎么叫也叫不醒。这情况持续几天后,李坤仑又一次病倒了。
“医生!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李耀祖疲惫地道。
“我们是没辙了。要是知道这是什么病还好说,可是怎么也查不出来啊!我建议你赶紧找条件更好的医院看看。”医生摇摇头,很是无奈。
“唉!”李耀祖看着病床上瘦小的李坤仑心头隐隐作痛。李坤仑张着发黑的嘴唇呢喃着,身体微微颤抖着,细密的冷汗不断涌出,已经有些脱水的症状了。
“带小坤回家吧!我有办法治好他!”李功莲拍了拍李耀祖肩膀。
“爸?你有办法?别开国际玩笑了!”李耀祖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没错!相信你老子,先回家再说。”李功莲说道。
“好!我们回家!”李耀祖看着老父亲沧桑而深邃的眼眸,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
……
把李坤仑接回家后,李功莲左手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包,右手抱着李坤仑进了堆放柴火的杂物间,并让李耀祖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接近。更嘱咐李耀祖不论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进去。
不久,李耀祖就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冷了,杂物间里隐隐约约地传来数百个人的低声哭泣,还有李功莲的怒喝声。
“啊……啊气!”李耀祖不住打了个喷嚏,搓了搓手。“这真是见鬼了,怎么突然间就这么冷。”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屋里头的隐约哭泣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渐渐清晰起来。屋子外也骤然刮起了大风。
“难不成真的有鬼这东西?”听着杂物间里各种哭泣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腿都有些不住得发颤。要不是老父亲和儿子都在里头,李耀祖都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给我破!”杂物间里传来李功莲沙哑的怒吼声。
“啊啊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几乎把李耀祖的耳膜给震破了。
“砰砰!”杂物间的门和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地粉碎,碎木块散落一地,让人心慌的惨叫声也随之戛然而止。李功莲抱着熟睡的李坤仑出现在了杂物间门口。
“爸!没事吧?小坤怎么样了?”李耀祖上前问道。
“已经没事了。你先抱他回去睡觉吧!我要收拾下这里。”李功莲说道。
“好!这总算是好了!”李耀祖大喜,接过熟睡的李坤仑就往住处走去。不经意回头间,李耀祖突然发现那门前的老父亲似乎苍老了很多……
从那之后似乎一切都平安顺利了,李坤仑上了县里的一所小学。时光流转,转眼间李坤仑已经小学四年级了。这天李坤仑像往常一样的上完课,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回家。
“小坤,现在跟我去你大伯家。你爷爷病了。”李耀祖帮儿子解下书包说道。
“昨天我还在给爷爷烟枪上旱烟呢!”李坤仑疑惑的说道。在李坤仑的印象中,爷爷身体一直都很不错的,除了经常抽烟会咳嗽。
在李坤仑大伯家里的一间卧室,李坤仑看见了病倒在床的爷爷。李功莲此时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脸上的皱纹也好像一夜深了好多。暗淡的眼眸在看到李坤仑后闪过一丝神采,嘴唇蠕动好像有话对李坤仑说。
“小坤,快把耳朵贴过去。听你爷爷说什么。”李耀祖一拍李坤仑肩膀说道。
“好。”可李坤仑把耳朵贴过去还是无法听清楚李功莲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李坤仑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在楼下呼喊:“老三,老三,快起来。老爹走了。”父亲李耀祖就急匆匆地起床去安排后事。
一切来得太突然,等李坤仑吃完饭赶到大伯家中,凄惨的唢呐声不停,而爷爷李功莲已经入殓。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亲人,李坤仑茫然不知所措。
“小坤,过来给你爷爷打几张纸钱。”李耀祖交给李坤仑一把有些生锈的铁锉子和一叠黄草纸。按照习俗,老人家去世,丧事所用的纸钱都必须子孙打制,用来表达对逝者的思念。
繁杂的丧事后,李功莲安葬在了生前已经选好的墓地中。不论如何悲伤,日子还是在继续。很快就到了李功莲的头七。头七,一种民间丧葬习俗。习惯上认为“头七”指的是人去世后的第七日。一般都认为,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该于魂魄回来前,给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必须回避,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觉,睡不著也应该要躲入被窝;如果让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也有说法这是阴间阎王让死者魂魄给亲人托梦交代后事做个告别。
那天晚上李坤仑早早的睡了,梦中一阵恍惚间,李坤仑又回到了老家的大厅里。“小坤,过来这边。”
寻着有些熟悉的声音,李坤仑看见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身影正坐在门口的青石上。
“你是谁?”看着这眼前的中年男人,李坤仑总觉得很亲近很熟悉。
“怎么了,不认识爷爷了?”中年男子说道,拿起烟枪在青石上扣了扣。
“爷爷,真的是你!”李坤仑震惊了,因为那个在扣烟枪的动作分明就是李功莲独有的。而中年男人的相貌和父亲有七成像,却有着别样的沧桑感。
“小坤,你命中注定有三次劫难。前两次虽有些凶险但还是过去了。第三次命劫就很难说了。”李功莲慈爱地摸了摸李坤仑的头说道。
“命劫?”
“对的,第三次命劫本该在今年发生的。我强行作法将它推迟到了你二十岁。以后就看你的造化了。爷爷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李功莲叹口气又说道:“你那次百鬼附体后阴差阳错的居然开启了天眼。我本想亲自教会你道术的,可惜时间不允许,我只好将它又封了回去。你要是做普通人也好。”
“天眼?爷爷,那我不是像二郎神一样厉害了。为什么要封印它啊。”李坤仑有些小孩子气的说道。
“臭小子,你知道个屁!你这后天阴阳眼怎么能和先天阴阳眼比。封印了也是为你好,爷爷现在想你做一个普通人好好活着,修道之人负担太重了,可命运终究会找上你的。”李功莲思索了一会又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时间不多,就这么说吧!我还得去下你奶奶那里,这辈子亏欠她的太多了……”
李坤仑的眼前一阵模糊,后面就是和往常一样的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了。等李坤仑醒来后,李母已经做好早餐了。李母给李坤仑拿了碗筷说道:“小坤,你昨天梦见你爷爷没有啊!”
“恩,梦见了。”李坤仑说道。
“你说这也是奇怪了,你奶奶,你爸和你两个伯父也都说梦见你爷爷了。哼!你二伯估计做的是噩梦吧!老爷子过世时候寿衣也不帮忙穿,还借口说怕。那可是他亲爹!最后还是你爸和我半天才弄好的。”李母略带气愤的说道。
“够了,红红。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二哥做什么是他的事,我们做好自己本分就行!”父亲脸一板说道。
“好好好,知道你们兄弟情谊重。”李母知道丈夫有些动气了,就不再说了。
经这么一茬,李母也没细问李坤仑到底梦见了什么。而李坤仑也没有去问其他人梦见李功莲说了什么,就单单把那当做了一场梦。直到多年后的一天,李坤仑的世界完全被颠覆……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