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九对老鼠们交代完时，砚归都快被熏得晕过去了，只剩下唯一的一丝理智在控制着她：这要是真晕过去了，没准就从炕上滚下去摔进老鼠堆了。

待屋里老鼠们都散去了，她才总算松了一口气：“你跟老鼠聊什么呢磨蹭了这么久？”

此刻李九的脸上已经有些复杂的笑意：“它们刚刚告诉我，那周婆此刻正在家里鞭打她的养女呢。”

“额……”砚归撅了撅嘴，“她女儿也没有很无辜啊，有的时候她也会给周婆出谋划策来着。”

“是啊，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大约不需要顾虑周……”

“好啊！我就说怎么店里一股臭味，合着归儿一个人还没闹够，老九你也在帮她！”李八突然就横在了二人眼前，那隔间的门早已被拉开。

“啊？没有啊！九先生并没有帮我做什么，八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砚归赶忙站好打圆场道，“别生气啊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嘛。”

“你还搁这添乱！都是你的鬼主意，我还没教训你呢！”李八复又抄起了鸡毛掸子追着砚归要打，这回她可真没法皮皮虾了，这隔间本来就这么小，余了个李九，也是李八要打的。

这点担当她还是有的，李九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他本人又木疙瘩一坨，她要是还躲可不就打人小哥身上了吗，不好不好。

于是她也只能找了个方便的姿势挡住脸准备疯狂喊疼，没准李八能不忍心下手。

“哥！阿归也只是为了帮我们出口气而已，你又何必……”李九见砚归挡在自己身前，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李八那眉毛登时又竖了起来：“我何必，你知道什么！那周小姑娘可是个善人，但凡有机会也都是会帮着旁人同她养母周旋的，你们这次可是真真地连累了好人了！”

“她是好人，我就是坏人了。九小哥还是你亲弟弟呢！”砚归吐了吐舌头。赶忙又开始喊疼喝住了李八的鸡毛掸子。

“你啊，就是个贫的！哪有你这样的姑娘！”

“我可不是姑娘，怎么就贫不得，”砚归抬手准备拍自己平平的胸脯，结果发现手感不对劲，“啊？我不是一直变的男身吗？怎么？”这才疯了没一刻，她终于感觉到了体内的亏空。

嗨……灵力透支了。砚归翻了个白眼，无力地坐回了炕上。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也多少有些懂得她的灵力怎么回事了。总之就是用得越多越疲劳呗，如果连她知道的，消耗最少的变化术都维持不了了，多半就要晕了。

也是，今天各种变化、穿墙术用得确实太多了，是时候虚脱了。她摆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也不去躲李八的鸡毛掸子了，李八瞧着反而收了手。他一时间也没琢磨透这姑娘什么意思，发现自己不是男人，然后就丢魂了？

要不要开口关切一下呢？他犹豫的一瞬间，李九已经开了口：“阿归？你怎么了？”

“没什么，灵力透支了，再闹下去没准要晕，我就安生坐着了，”砚归也没给啥特别的反应，半睁着眼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们接着说，不用理会我。”

“唉，我也不是非要和你过不去什么的，只是你定主意之前多少也问我两句啊，万一出了纰漏怎么办呢？”

“我要是问了你，你能答应吗。”砚归依旧死鱼眼。

“答应啊！为什么不答应？这样做不是挺好的吗，”李八眉头皱着眼睛又瞪得老大，“但你要是跟我商量了，咱们就可以留一两处把柄，再放话告诉那周老婆子。那才叫一劳永逸，有我在，她保管不敢再拿咱们怎么样，也不会连累别人。”

虽然已经灵力亏空了，砚归还是忍不住抬高了头拿自己眼底那点余光暗自鄙视了李八两眼。李九也跟着拿脑袋死死地对准了李八，即便他那眼睛睁不开，也放射出了强烈的异样感觉。

“干嘛？我说得不对吗？”李八那张看起来老实又不怎么顺眼的脸，在砚归眼里瞬间就变得阴险狡诈：“大师兄说的对啊！”

“知道对就好，以后可别瞒着师兄……呸，你能别乱叫了不，方才还叫我大哥来着，”李八放下鸡毛掸子琢磨，

“我倒是看你也挺投缘的，以后也别生分着叫先生了，你既然在我这儿住着，又有恩于我们兄弟，不如我便认了你这个小妹，你便叫我大哥，老九就是你二哥，如何？”

砚归依然撑着死鱼眼，似是在思考。

“二哥就免了吧……我不是很喜欢这个排号，”李九幽幽地来了一句。

“那行吧，八先生我就叫大哥，九先生就叫小哥吧，我叫着也顺口来着。”砚归总算开口。

这边才认完亲，那头李八又敲敲脑袋：“差点忘了，今天下午永乐坊来人了。又是点名要石奶奶，只是这回松口了，说如果是归儿那砚台，他们倒也可以罢休，”

“我同他们推托了两句，他们果然信了你是个贵重东西，又限我三日期限，过了这三日，便要来将你带走，”

“如此一来，那药方也该早些看看才好，若是归儿走了便不能再用，可就功亏一篑了。”

“嘿呦喂我滴大哥哟，明儿一早起来再商量这事儿成不成。那人参可是要喂灵力的，我现在已经连保持清醒的灵力都快没了。”砚归一脸的无语。

“哦哦，是吗，那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我去大堂里睡。”李八连忙应和，但这心里总有些不对味儿。这归儿确实是叫的自己大哥，可他怎么觉得那语气听来这么别扭。

砚归抬起眉毛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也是今日才发现我是可以回去砚台之中休息的，你也不用让着我了。”

闻言李八看似憨厚地挠了挠头，现在砚归已经不想用憨厚来形容这个人了，说他老奸巨猾都不过分。

“我回了本体之后也就对外界没什么感知了的，不用担心我偷窥你。”她没好气地道，随后就自行回了本体。倒真把李八说得有些尴尬。是不是最近在这丫头面前放得太开了，导致她对自己有什么偏见？

他低下头去，眼神不断闪烁像是回忆起些什么事情。抬头才欲和李九聊聊，见了自家老弟也是一脸愁容的样儿，他便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