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的儿子心情放松的回了家,他立刻去请医馆的馆主,馆主带着药过来了。他早有准备,已经将药熬制好,用一个瓦罐带着药液过来。
他看着王婶喝下药道:“喝完药,你好好睡一觉,明早应该会很饿。到时候别吃太多,少少喝点粥就好!待你从县衙回来,我再给你开药。”
儿子恭恭敬敬地将馆主送走,回来的时候,见自己的妈妈已经睡着了。不敢打扰,悄悄退出了妈妈的房间。
馆主走出王婶的房子,冷笑道:“哼,我还以为你能忍几天呢?!一天都没熬过去呀?!也是,谁会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
第二天早上,王婶儿是饿醒的,看外面天还没有亮,可是自己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喊了两声,也没人应,于是自己下床去厨房找吃的。
看锅里还剩下点饭,于是加了点水,迅速煮了个烫饭。还烫着嘴,边吹边吃了。一碗烫饭下去,终于缓解了一点饥饿感。虽然还想吃,可是想着医馆馆主的叮嘱,没敢多吃。又回到床上躺着。
没想到和衣躺下竟然就又睡了过去。
儿子起身见妈妈在熟睡,没敢惊扰,自己煮了稀饭,吃完就下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他回来想看看妈妈有没有从衙门回来。
没想到,他竟然看见妈妈还在睡觉!他怕耽误正事,忙推醒妈妈道:“妈,咱们要去衙门了!”
王婶儿一机灵,忙着起身,手忙脚乱的。这边还没收拾停当,医馆馆主已经过来了,问道:“不知县官听了你的话准备如何处置那个妖人啊?”
王婶儿尴尬道:“哎哟,对,对,对不起,我早上吃了点东西,不小心又睡着了!我这就去衙门说!”
馆主皱了皱眉道:“哦,等你回来去我那里拿药!草药名贵,记得多带点儿银子!”说完转身离去。
王婶儿看了看儿子,为难道:“儿啊,家里的银子可不多啦!”
儿子皱着眉头抓了抓脑袋,说道:“妈,咱们去衙门之前,先去拿药。他要是不给药,我们就不去衙门!”
王婶儿虽然觉得有点不好,可是实在也拿不出更多的钱来,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儿子去了医馆。只见儿子将家中的钱往馆主跟前一放道:“我们就这点钱了,你要是不给抓药,我就带我娘回家了!”
“哟,小子,你这是跟我玩狐皮赖呀?!”馆主扫了扫桌上的银钱,见并没有差多少,便说:“我现在可以给你们抓药,可是到了秋天,你得跟着我上山采药!”
王婶儿忙说:“哎呀,采药可凶险着呢!我儿子不能去!”
儿子却接口道:“没事,我能去!”
馆主笑着点了点头,将王婶儿的药抓出包好,递给了她。
馆主对着儿子道:“你拿了药,回家就熬上,等你妈从衙门回来,好喝。”
儿子为难道:“我能不能陪我娘去,回来再熬药?”
“无所谓啊,我就怕你妈不能及时喝上药,病情会有反复。不如我陪你娘去?”医馆馆主道。
儿子有些两难,他看了看娘,王婶道:“儿啊,你先家去吧?我自己个能行!”
儿子回家熬药,王婶跟着医馆馆主走了。到了县衙,王婶说:“县官老爷,这个人是有点古怪,可是从来没有做过坏事的!”
县官没有搭理王婶说的这些,直接问道:“不知他哪里古怪?”
王婶说:“他和他娘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租住在我家隔壁,也没见他们有什么营生,可是出手特别大方!帮村民们看病,不仅不收诊金,还自己出药!”
县官道:“这也没什么呀?不过是个好做善事的大户罢了!”
王婶见县官不以为然,立刻说:“有一天,我去他家串门,青天白日的,他一晃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吓得我腿软心慌,这才落下了病,去医馆看病的。”
县官听说兽王凭空现身,立刻有了兴趣,“哦?你说他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不是眼花???”
王婶道:“县官大人,我的眼挺好的!晚上,油灯下,还能纳鞋底呢?!”
县官眯缝着眼道:“如此说来,这人是妖无疑了!一个妖怪需要什么营生?伸手变变就是银钱啊?!”说到这里,县官突然有了贪念。他不动声色道:“此事你们不得声张,待我细细查来!”
医馆馆主还不知趣的凑上前道:“大人,此案定案无疑,不如即刻火刑伺候吧?”
县官皱着眉头道:“嗯?是你断案,还是我断案?!”
馆主赶紧低头退下道:“小的僭越了!望大人恕罪!”
馆主拉着王婶离开了衙门,王婶想着自己的病,就一步步的紧跟着馆主。馆主回头见她跟着,皱眉道:“你可以回家了!”
“馆主,我的药吃完了就能好吗?”王婶问道。
馆主道:“你不过是受了惊吓,用药安安神也就好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婶一愣,“可,可,可是你当初不是这样说的?!”
馆主冷笑道:“当初我要是不吓你一吓,你能来举报他吗?”
王婶听了此话,气得脸红脖子粗。馆主见了道:“气大伤身,再气出好歹来,我可就不再赊药了!”
王婶自己抚了抚胸道:“不生气,你这样缺德也不怕报应?!”
“呵呵,报应?我的报应就是钱越来越多,儿子越来越多。我的报应就是家大业大!哈哈哈……”馆主大笑着离开。
王婶揉着自己的胸口道:“看你得意到几时!总有一天,老天会收了你!!!”说完,还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这才转身回家。
县官看着他们离开,用手拈动下巴上的胡须,闭着眼睛思量着这件事。突然,有下人来唤道:“老爷,老爷,不好了!老太太突然晕了过去!”
县官一听,睁开眼睛大叫道:“快去医馆请馆主啊?!”说着自己起身就跑回了后堂,直奔母亲的卧房。
县官到了一看,只见母亲大人脸色铁青,唇色发紫,牙关紧咬,怎么呼喊也没有动静。
县官侍母至孝,如今见母亲这样,一时乱了方寸,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医馆馆主来时,看到伏地大哭的县官,不由一愣。随即开出一个药方递给管家道:“县官大人不是这个哭法,赶紧拉走,给他服下这一剂汤药,护住心脉,静气安神!”
管家吩咐下人去抓药、熬药,自己则上前劝住县官道:“老爷,医馆馆主到了,咱们先让开,方便他给老夫人诊治!”
县官都哭蒙了,扭头看向拉着他的人,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管家看他愣神,乘机将他拉开。
县官被拉到客厅坐下,还不断地在抽搐。县官大人是个遗腹子,从小跟着母亲长大,母亲为父守节,终生没有再嫁。孤儿寡母的相依为命。
县官虽然为官贪婪,做个儿子还挺称职的。从来母亲说一不二。也是小时候穷怕了,所以一旦得势,有了捞钱的机会,县官的手就把持不住,难免要搂些钱进口袋。
寡母靠着为人做针线,洗衣、做饭养大儿子,还供着儿子读了书,求取了功名。眼看着从此就要锦衣玉食了,谁曾想却突然得了重病?
馆主一针扎醒老夫人,细细地诊脉。馆主诊出老夫人病得凶险,生怕医不好老夫人,难辞其咎。于是说道:“哎呀,老夫人这病凶险,得有好几味名贵药材,我这里都没有呀?!县官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馆主说完,甩袖离开。县官大人都傻了,他眼泪鼻涕满脸的问管家,“我要去请谁?”
管家道:“老爷,咱们牢里不是现成的有一个神医吗?”
县官大人用官袖擦了擦脸道:“赶紧去请!”说着拔腿走向大牢。
进了大牢,几个牢头正在耍钱,看见县官大人,吓了一跳,忙收起了赌具道:“老,老,老爷!”
“神医在哪儿?”县官没有心情去管他们的闲事,赶紧问重点。
牢头有点蒙,“什、什、什么神医?”
管家说道:“就是押入大牢的那个妖人!”
“啊,妖人有好几个呢!哪一个呀?”牢头问道。
管家上前给了他一嘴巴,“就是会看病那个!”
牢头莫名其妙挨了一嘴巴,可是也不敢抱怨,忙前头带路去了关押兽王的牢房。
县官进了牢房,只见兽王背着身子在干草上睡觉。县官躬身道:“神医,救命!”兽王动也没动。
管家上前推他,不料触手之处竟是虚空,管家的手一落空,兽王布置的幻象就被打破,牢房里的几个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兽王的身躯就凭空不见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县官瞪大眼睛看着管家道:“神医呢?神医呢?神医呢?!”
管家一把揪住牢头道:“人哪去了呀?!”
牢头慌忙说:“刚才还在这儿呀?你们都看到的!”
县官回身给他一巴掌道:“看到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找!!!”
县官见找不到兽王,忙对管家说:“再去医馆请馆主!”
馆主听说县官来请,叫来大徒弟道:“你先跟着去看看,就说我被王老员外请走了。”
大徒弟跟着馆主行医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也有些医术,只是有师父在,平时没有师父的允许,是不独立诊病的。
如今得着机会独自去看病,心情是有些忐忑的,同时也有些激动。
他一去探了探老夫人的脉象,十分有把握地说:“老夫人此病凶险,倒也并非没有办法!”
县官早就乱了心神,脑子也不做主,就问道:“馆主刚才说医馆差几味名贵药材,对此病束手无策呀?”
大徒弟一听,冷汗直冒,忙低头说:“药材库都是师父掌管,我并不太清楚。既然师父说无法医治,必然是这样。我倒是冒失了!”
可是县官大人刚刚看到些希望,怎么可以让它就这样溜走?他一把拉住大徒弟的手说,“你刚才既然说有办法,不如就先治着,如果差什么药材,你说出来,我上天入地的找来!”
大徒弟刚才得知师父的话,就知道自己造次了,哪里还敢接手?忙推脱道:“那还是等我师父回来再说吧,告辞,告辞!”
大徒弟甩手离开,县官也不知道去拦,就这样傻傻地看着他走出了县衙。
大徒弟回去后就将前因后果都说了,馆主皱着眉头听完道:“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我都不敢接的医案,你竟然敢说你有办法?!”
大徒弟惶恐,磕头就拜,“请师父责罚!”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馆主看了看他叹气道:“罢啦!幸亏你转的快,要不然谁都救不了你!下去吧,以后切莫再说大话!”
大徒弟起身离开,不一会儿,有人来回话道:“馆主,县衙派了兵了,说见不到你就封医馆!”
馆主叹气道:“唉,少不得应付应付了!”
馆主按照老夫人的病情抓了几味药,心想:我且保着老夫人不死,待他们另请高明后,我就是奇功一件了!
馆主去后,为老夫人喂了几丸药道:“我这里还有几颗护心丹,能保老夫人一时,你们还是抓紧去找你们要找的人!”
说着将手中的药包递给管家道:“这是我为老夫人配置的草药,能护老夫人周全,却不能让她痊愈。你们先拿下去煎制。”
管家拿着药走了,馆主看见县官神情木纳,问道:“县官大人服过药了吗?”
下人道:“服了有一会儿了。”
馆主道:“赶紧扶他回房睡下吧!”
下人去拉县官,县官执拗不走。馆主见了道:“就让大人在这塌上歇歇吧!”
下人忙在老夫人的脚塌上铺好被褥,馆主轻轻拉着县官道:“大人在此守候老夫人吧!”
县官像个木偶一般躺下,馆主又轻轻说了几句,县官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馆主见他睡下,悄悄起身,小声说道:“你们给老夫人喂药的时候,小心些,县官大人若被惊醒,搞不好也会落下病根。待他睡足,我明日再来!”说完离开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