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服侍安贞十分尽心,不仅嘱咐安贞多卧床休息,还操心安贞的吃食。
来了两日,见每日的食物以素食为主,很少荤腥。王氏立刻去找兽王道:“兽王,娘娘怀了双胎,不比常人。无论如何该多吃些荤腥!”
兽王听了不语,王婆道:“这熙和国的女子怀了孩子都要吃些肉食,如何娘娘只吃点蔬菜呢?不多吃点好的,这孩子生出来也弱小不好养啊?!何况她还是双胎?”
说到孩子,兽王终于点头道:“嗯,知道了!”
可是兽王出手猎杀动物,实在有些不忍心,于是唤出红玉,让其去猎只山鸡。
红玉听到后激动不已,转瞬就没了踪影。
本以为她很快就可以带着山鸡回宫殿。
不料,兽王回到宫殿的时候,她还没有回去。
兽王正准备用仙法传唤,只见红玉拎着一只肥大的山鸡,姗姗来迟。
兽王惊讶道:“为何这么晚?”
红玉道:“好不容易可以去猎只山鸡,我难道不要捡只最肥的捕杀?要不是看天色将晚,我还要选一选的!”
兽王无奈道:“速去烹饪!”
红玉拎着鸡去找狗子收拾,狐狸吃鸡从来都不收拾,这收拾的活儿只有狗子能做。
狗子收拾好山鸡,在锅里炒制,红玉则负责将灶火烧得旺旺的。
山鸡肉柴,不易炖烂。
狗子调制好作料,放入一些开水,焖锅炖煮。
锅里很快传出诱人的香味,红玉几乎馋下口水。
因为要等这只山鸡,晚上众人都等到肚子咕咕叫,才吃上晚饭。
兽王照例独自在石洞里用餐,其他人则大快朵颐。
王婆一再让安贞多吃一点儿。
安贞却说:“实在吃不了,留到明日再吃,也可。”
红玉大声道:“吃的了,吃的了!”
一桌上的人,王婆守礼不愿多食。狗子也知道谦让。只有红玉不管那些虚礼,想吃就夹,吃了个不亦乐乎。
王婆看见,心里还嘀咕:这个妾侍好没有眼色,竟然和主母抢食!
王婆挡了挡红玉,安贞见了,笑道:“我吃饱了,你就让她吃吧!她可是好不容易解个馋!”
饭后,王婆偷偷问红玉,“为何不见兽王来吃饭?”
红玉笑道:“阿弥陀佛,他能让我们吃肉,已经不易了。他如何肯食用兽类?他可是兽王,咱们吃的都是他的子民呢?!也就是沾了娘娘肚子里孩子的光,往日就是娘娘也很少吃肉的!”
王婆笑道:“你也赶紧给兽王怀一个,那时不是想吃多少肉都可以有吗?”
红玉惊骇道:“你胡说什么呢?!这要是让兽王听见,立刻就能让你回熙和国,乱七八糟,说些什么?!”
王婆莫名其妙道:“你是兽王的妾侍,如今主母身子不便,你要想怀个孩子,还不是轻松的事吗?”
红玉立刻“呸,呸,呸”了几声,“你才是妾侍呢?!你全家都是妾侍!我红玉再是不济,也不能做人家的小妾!”
“哎哟,做兽王的妾侍,难道还辱没了你?”王婆不屑道。
红玉和王婆说不清,又担心失言暴露自己狐仙的身份,气得扭头离开了王婆。
王婆见状狐疑道:“难道是还没收房的?”
王婆见红玉言语不善,不好再说。只是自己留意着蛛丝马迹,想弄清楚红玉在这个宫殿里的身份。
后来见红玉和狗子走得近,还帮助狗子带孩子。在知道狗子刚丧了妻子后,她恍然大悟道:“哦,红玉大概是这个狗子的填房!”她想到这里,不由替红玉可惜。
那个狗子一看就是个庄户人家,不过是个做苦力的农民。哪里有兽王这样的好家世呢?
这个王婆也是个多事的,逮着机会还劝红玉道:“都说宁为鸡首,不为牛后。依着我说呀,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着也该捡个高枝待着!您看您这副容貌,那可不能随便埋没了!”
红玉被王婆说的莫名其妙,什么鸡首、牛后的?
红玉虽然修炼了五百年,没见过什么人,不知道人类的心机。她奇怪道:“王婆,您说啥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王婆咳嗽了一声道:“看你这孩子挺机灵的,怎么于人事上一窍不通呢?幸亏遇见我,我就好好教教你!”
红玉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恭恭敬敬地听王婆教导。等她弄清楚原委,不禁哭笑不得。红玉不过被兽王抓来当差,没想着要和宫殿里的这几个人有什么深交。
也不知道这个王婆是接生婆还是媒婆。一来就盯住了自己,一定要把自己许配出去。
红玉开始弄不清楚这个老人家的思路,等到她全部搞清楚后。红玉终于说话了,“王婆,您这话跟我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再和其他人说了!要是被兽王知道,他会活撕了你!”
王婆愣住了,“怎,怎,怎么会?”
“咱们这兽王啊,有个怪癖,那就是永远都只能有一个老婆。而且兽王对咱们这个娘娘,那是疼爱有加的,他要是知道你一来就想给他说亲,我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你!”
王婆道:“可是自己身子不便,也不给男人娶个妾侍,咱们熙和国就行不通啊?!”
“那是你们熙和国,咱们这里是黑暗森林!以后您就盯紧娘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您都别管了!”红玉说道。
“哎哟,红玉姑娘,我也是好心,我不是看你一个人,替你难过吗?!”王婆说道。
“哟,我本来好好的,被你说成这样,我现在还真有点难过了!得了,不和你说了,翠娃哭了,我去瞧瞧!”红玉转身离开。
这王婆接生,走村串户的,就喜欢说个亲,保个媒。当然也收钱,可是她还真不是为钱。她就见不得成年男女独自一个人。
每说成一门亲,结亲的两家人谢媒钱一给,她往喜宴上一坐,看着新人给自己敬酒,她就开心地不得了。简直比自己成亲还开心!
说来这个王婆也是个可怜人,三十岁上就守了寡。有个孩子也没能成人。这个世界上就剩她一个人。要不是有门接生的手艺,只怕吃饭都成问题。
她自己孤独一个人,却见不得别人孤独。所以给人说亲,说是挣钱的手段,其实却是她疗治心病的法宝。她不断地说合人,就是在给自己积攒功德,希望来世能有个善报。
她听了红玉的话,知道红玉和兽王这条线是断了,可是看看狗子,她又来了精神。
这天大家吃过晚饭,红玉和安贞、兽王各自回去休息。王婆帮着狗子洗涮,她就探他的口风。“狗子啊?你一个人带个孩子,不易呀?!”
狗子道:“还好,有红玉帮忙带带,不觉得累!”
“你看你年轻力壮的,这要是在熙和国,我早就能给你说门亲了!你不嫌孤单,将来孩子长大,没有娘,也挺让人难过的!”王婆边说边看狗子的反应。
狗子叹气道:“这孩子命不好,刚出世就没了娘,将来长大,习惯了,也就好了!”
王婆就问:“你就没想过重新给娃找个娘?”
狗子笑道:“在黑暗森林里,除了狼就是豹的,我到哪儿给孩子找娘?”
王婆道:“现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谁呀?”狗子茫然道。
“红玉呀!”王婆脱口而出。
“她呀?她是个狐狸精,不可以的!”狗子说道。
“啧,你这孩子!红玉是长得妖艳一些,可是行为举止
还是好人家的姑娘嘛?怎么骂人家狐狸精?!”王婆皱眉道。
狗子一惊,王婆是外人,不该把红玉的事说给她听。
他忙掩住嘴道:“哎呀,今天风大,把嘴都吹瓢了!那个,王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翠娃。”狗子转身离开厨房。
王婆见狗子离开,不由嘟囔道:“这林子里的男女都是傻的!有人给说亲都不应!虽然说红玉配狗子,红玉吃亏了点儿,可是这林子里除了兽王,就他一个男人,也只好将就将就了!”
这王婆洗刷干净,洗漱后,回安贞屋里就寝。她躺下的时候,安贞问道:“王婆,这林子里还住的惯吗?”
“住的惯,住的惯!也幸亏是住在林子里,时常能吃到肉食,咱们熙和国除了狩猎季节,平时要想吃点肉,那是难上加难的事!”
“我要进林子,我那些邻居们都说我有口福了,守着林子可以天天吃肉!进了这里才知道,要不是沾了娘娘的光,一样没肉吃!”
“娘娘,你这几日还好吗?”王婆问道。
“好什么呀?!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整天躺床上,躺得我腰疼!王婆,我这罪得受到哪天呀?”安贞皱眉说道。
王婆叹气道:“妇人怀孩子就是受罪,何况你还一下怀了俩?娘娘且忍忍吧!孩子能在你肚子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结实。生出来的时候就好养活!您现在可千万不要乱动!您听我的,我保你们母子三人平安!”
安贞在林子里生活的久了,对自己现代人的身份就有些模糊。偶尔想到自己二十几年的现代生活,自己都觉得是一场梦。
关于双胞胎的养育知识,她都来源于以前的同事。而且那个同事很早就休了产假。她并不清楚她怀孕安产的过程。
所以,她十分看重王婆。她自己想想王婆的话,倒也是有科学道理的。于是除了下来如厕,她基本上都躺在床上。
着急的时候,就让王婆说她见过的稀罕事解闷。
王婆平日也就是接个生,保个媒。走村串户见得多的,也不过是些婆媳吵架,夫妻斗气的事。
为了迎合安贞,王婆想了想,终于挑了一个贤妇的事说了。
李家儿媳妇,出了名的贤惠。为男人洗衣、做饭,自不在话下。后来生了重病,眼看不治。可是她却不为自己焦心,一心只想着自己的男人。
生怕自己故去后,无人照顾男人的生活。于是病中请王婆过来给自己的丈夫说亲。
说是纳妾,可是却明白地告诉相亲的女子,自己故去后,即刻扶她为正房!
男人不依,她还哭着哀求。男人不忍她伤心,只好点头同意。
男人说:“那好,我就纳个妾,只当是为你冲喜!”
大家都以为男人纳了妾,这正房的心事已了,必然可以安然仙逝。
说来也是奇怪。本来都已经水米不沾牙的人了,男人纳妾的当晚,竟然坐起喝了半碗粥。
也不知是冲喜的缘故,还是这女人的贤惠感动了神仙,她的病竟然一天好似一天,最后竟然痊愈了!
王婆说到这里,自己都有些激动,她话里有话地说道:“这女人啊,当了别人的老婆,就该一心一意地为男人着想!你看这贤惠女人不就得了善报了吗?”
安贞听了这个故事,轻轻一笑道:“这女人病好后,这妾侍如何处置?”
“哎哟,妾侍虽然没有扶正,可是后来据说成了平妻,也还不错了!”王婆说。
王婆说完这个故事,突然问道:“娘娘您这身子笨重,不得伺候兽王,不知兽王晚间是否孤苦?”
安贞听了,横了王婆一眼道:“怎么的?难不成还让我大着肚子,给他找个妾侍?!”
王婆一听安贞的言语不善,忙干咳道:“那哪能呢?!”
安贞本来是睡不着,想和王婆聊个闲天,没想到这个王婆竟然说出这样一个糟心的故事,似乎还有教育自己的意思。
安贞越想越气,便拍了拍床铺道:“我心里烦躁,喊兽王过来。今晚就麻烦王婆睡回自己的房间。”
王婆也感受到了安贞的怒气,不敢多说,忙卷起铺盖走出了房间。
王婆唤来兽王,不敢说缘由,只说娘娘挂念兽王。
兽王问了问晚间要注意的事项,王婆一一的说了。兽王谨记在心。
王婆离开,兽王走进了屋。安贞气哼哼地道:“这个王婆,一脑瓜子封建思想!”
兽王没听明白,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安贞一愣,好半响才说:“哦,没什么,我就是有些烦她!要不是还指望她来接生,早赶她回熙和国了!”
兽王上得床来,安贞道:“腿脚酸胀的很,能不能帮我捏捏?”
安贞慢慢靠将起来,兽王看了看腿脚,心疼道:“怎么肿的更厉害了?”兽王轻轻抚了抚,按摩了片刻。
安贞道:“我今天数了日子快240天了!只怕是快生了吧?王婆让我一定小心,现在要是动了胎气,随时可能生产的!”
“我就听她的,乖乖躺在床上,孩子在肚子里多长一天,也是好的!哎呀,又想上厕所了,快扶我一把!”安贞将手伸给了兽王。
安贞现在上厕所都得有人扶,为了少麻烦,她已经克制喝水了。可是一点用没有,总是一会儿就想上,急的不行,可是真去,也没有多少。
王婆曾建议用尿布托着,省得安贞总是下床,不太安全。
安贞坚决不愿用尿布,她坚持自己下来如厕。
任兽王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减轻安贞怀孕的苦楚。只有看着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