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傅带着老婆回到马戏团,立刻去和团长说情。马师傅嫌弃伺候猛兽又脏又累,怕老婆吃不消,便让老婆跟着马戏团打打杂,算是解决了老婆的吃和住的问题。只是王翠芬不愿去住宿舍,马师傅只好让潭生回他自己的帐篷。
人家夫妻要住一起,潭生二话没说,收拾自己的铺盖回了自己的帐篷。
安贞看见道:“你干嘛呢?”
潭生道:“马师傅的老婆来了,我只能回来住了,一会儿我在这帐篷里拉一个帘子,咱俩各住一边,你看行吗?”
安贞狐疑地看了看潭生,“马师傅的老婆来了?”说着还伸出脑袋看了看马师傅那边。她果然看见一个妇人在帐篷里进出。
安贞缩回脑袋道:“他俩是夫妻,住在一起肯定没问题。咱俩这样住着,只怕不太好吧?”
潭生道:“那怎么办,我去和其他男杂技演员挤一挤?”
安贞皱眉道:“你先拉个帘子,咱们住着试试,要是你能当个君子,咱俩就住一起。我要是发现你有任何不轨之处……”
“君子,肯定君子!”潭生立刻说道。
潭生屁颠屁颠的开始拉铁丝,挂帘子。
帐篷一个人住着还宽敞,再放进一张单人床,空间就有点局促了。
安贞让潭生靠边放床,即便是这样,两张床的距离也超不过半米。安贞刚置办的一个小梳妆台,无论如何是摆放不下了。
安贞道:“我这个梳妆台好几百呢!扔了多可惜?还是大半新的!”
潭生说:“不行,送给马师傅他们吧?他们两张单人床挤在一起,或者可以放得下。”
安贞叹气道:“你送过去吧,我是不要送的。”
潭生说:“要不,咱俩的床也拼在一起,反正有帘子挡着。”
“胡说!你赶紧将梳妆台送走,不然你又想出什么怪点子来?!”安贞说道。
潭生手脚麻利地将梳妆台送了过去,梳妆台一到,王翠芬的眼睛就一亮,“哟,这个梳妆台倒是挺别致的!”
听了事情原委,马师傅就道:“呀,那梳妆台买了多少钱,我来给!”
潭生哪里肯要,拉拉扯扯的,还是王翠芬说:“要不就请他们吃个饭吧?”
马师傅一听,这才道:“也好,将你赶走,我也顺便赔个不是。不过,你小子应该要感谢,感谢我吧?”
“嘘,别乱说,给安贞听见,她又要反悔了!”潭生赶紧说道。
马师傅看了老婆一眼,笑道:“他俩这两个小年轻倒是守规矩,没领证,坚持不越雷池一步。依我说啊,夜长梦多,赶紧领证结婚是正经!”
王翠芬白了他一眼道:“谁都跟你似得?土匪模样,认识不到一个月就骗我领了证!”
马师傅得意道:“我速战速决呀?咱们结婚没几天我就跟着马戏团走了,一年后回家,儿子都有了!哈哈哈……”
王翠芬脸红道:“是是是,你能干!快去拎桶水,我将梳妆台抹一抹!”
潭生看他夫妻二人打情骂俏,赶紧道:“嫂子,你们忙着,我走了!”
马师傅追了一句道:“五点半,我们两口子去找你们吃晚饭!”
潭生答应着走开。
傍晚四人一起出去吃了晚饭。席上,王翠芬看着安贞说道:“还是妹妹你做得对!能跟着你男朋友一起走天涯,我当初要是能跟着他,也可以少吃些苦!”
马师傅却说:“你要是跟着我,儿子怎么办?不上学啦?!家里工资那么低,我要是不出来,拿什么还房贷???”
王翠芬听了就没再说话,安贞道:“嫂子,我们谈两年恋爱,多多了解后再说结婚的事。现如今就是抓紧挣点钱,付清房子首付。”
王翠芬道:“付清首付,每个月按揭也是不小的费用呢?!”
潭生道:“嗨,那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且顾着眼前呢!”
马师傅用脚碰了碰老婆,王翠芬便没有说话,低头吃菜。
用完晚饭,两拨人各自回了帐篷。
安贞奇怪地问潭生:“马师傅怎么忽然把老婆接出来了?另外,马师傅的眼睛是怎么回事?酒桌上我也没好问。”
潭生道:“嗨,管别人闲事呢?”
帐篷小,再放进一张床,洗漱的地方都很逼仄。安贞非要潭生出去,她才肯洗漱。潭生只好乖乖地站到了帐篷外。
一会儿,安贞出来倒洗脚水,才让他回去。
安贞回去拉好帘子,钻上了自己的单人床。
潭生也洗漱上床。
躺上床的潭生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道:“哎呀,还是自己的帐篷睡着舒服啊!”
安贞笑道:“都是帐篷,能有什么不一样?”
“我这个帐篷里有香味,马师傅的那个帐篷里总有一点臭味,也不知道是什么脏东西藏在哪儿?”潭生说。
安贞大笑道:“香味也是我带来的,你这个帐篷本来也有一股臭味!你走后,我收拾出三只臭袜子!我可跟你说,以后你那袜子都放帐篷外面,真臭!”
潭生道:“我的脏袜子都塞在鞋子里了,闻不到臭味了。”
安贞立刻道:“快连鞋一起放出去!”
潭生只好将鞋塞进一个方便袋,放到了帐篷外面。
第二天早起穿鞋,潭生又把鞋子拎了回来,袜子一拿出来,一股臭气铺面而来。潭生嫌弃地将袜子塞进了床底的鞋子里。自己又重新拿了一双干净的袜子。
安贞看见嫌弃道:“臭袜子昨晚就该洗了呀?”
潭生笑道:“还有袜子换,今天晚上一起洗!可惜没有了仙力,否则念一下净衣诀就可以了。”
“以后快别说这样的话了,给别人听见,还以为你疯了呢!”安贞道。
潭生道:“是的,是的,是不该说。”
潭生和安贞同住一个帐篷,团里的人也没说什么,只有几个年轻小伙子起哄让潭生请吃饭。潭生道:“有什么好请的?就是一个帐篷,那也是各住各的!”
有一个小伙子坏笑道:“都一个帐篷了,哪天一个不小心不就倒在一起了吗?”
潭生正色道:“别胡说!和安贞不结婚,我一定不会乱动的!”
小伙子看了看潭生的胯下道:“你忍得住,你家小弟忍得住吗?”几个人哄堂大笑。
潭生被那些年轻人奚落,安贞也被一些妇人叮嘱。“安贞,你和潭生住一起,自己可要当心!要是不小心怀上了,那就只能赶紧结婚了!”
安贞道:“姐,我们只是同住一个帐篷,并没有在一起!”
妇人惊讶地看了看安贞,一副了解地表情道:“嗯嗯嗯,那就好!”
安贞离开后,几个妇人却在一起咬耳朵道:“干柴烈火的,一个帐篷里住着,还能相安无事???骗小孩了吧?!”
潭生对这样的风言风语无所畏惧,安贞却有些受不了。这天回到帐篷里就开始收拾东西。潭生进来看见道:“干嘛呢?”
安贞气呼呼地道:“有人乱说我们,我得搬出去住!”
潭生一把按住安贞的手道:“要搬也该是我搬,你搬什么?再说了,我现在就是搬了,照样会有人说咱俩。依我说呀,他们爱说就说,咱俩就是在谈恋爱,怎么了?犯法吗?”
安贞红着脸道:“可是那些大姐三天两头暗示我要注意避孕,我真是受不了了!”
潭生道:“算了,我去和我那徒弟说一说,去他们宿舍挤一挤吧!”
潭生说着就走了,安贞也停下了整理。
安贞望着灯光想着自己的心思,突然挑帘走进来一个人,看着面熟,好像是杂技班新召的人。
只见他局促地站在那里,看着安贞说:“安,安,安贞,我,我,我想向你借个东西。”
安贞愣怔地看着这个小伙子,发现并不认识他,便说:“你是哪位?”
帐篷外就响起了嗤嗤的笑声,小伙子扭身跑了出去。帐篷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大概有两三个人,嘻嘻哈哈地走远。
安贞跟出去,看了看,天色已经擦黑,没有看清人。她转身回了帐篷。
不一会儿潭生回来,说道:“今天晚了,要搬还是明天再说吧?”
安贞却说:“你还是不要搬了!你在这里,我晚上不害怕。我一个人住这儿,也不太安全!”
“不搬?”潭生问道。
“嗯,不搬!”安贞肯定地点了点头。
当晚,安贞就把自己和潭生同住一个帐篷的事告诉了妈妈,妈妈听了道:“你们住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也是好的。只是男女有别,你凡事小心!”
安贞道:“妈,我们帐篷中间隔开一道布帘,就像住在隔壁的朋友。”
“嗯,你自己知道分寸就好!你们在外面要注意身体,有条件的话,可以考虑自己做点饭吃。”妈妈说道。
安贞皱起眉头道:“妈,你不知道马戏团里多少杂务,有时候观众多,一天吵下来,话都不想说,哪里有精力做饭呀?我们的大锅饭挺好的,有荤有素,妈,您不要担心!”
潭生在另一边听见这话,等安贞挂了电话,就问道:“怎么了,阿姨让你做饭?”
安贞道:“嗨,她说食堂菜没营养,想让我自己做。我才不干呢!累死了,能吃饱就行了。”
安贞说完,翻身睡去。
潭生却留了意,潭生本来没觉得伙食不好。可是经安贞妈妈这么一说,潭生仔细看了看这几天的菜蔬,不是大锅熬煮大白菜,就是青椒炒干子。偶尔见些荤腥,那也是安贞不吃的大肥肉。
仔细想想,马戏团里的人还没有那几头猛兽吃得好,那几头畜生还天天吃肉呢!
这天潭生陪安贞逛街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一个电高压锅,立刻就买了下来。
安贞奇怪道:“你买这个干什么?”
潭生道:“有了它,咱们就可以炖肉打牙祭了!”
买了锅,就需要买调料。潭生一一配齐。经过菜市场,还专门进去买了点排骨。
回自己帐篷的时候,碰上几个大姐,几个大姐笑道:“哟,过上日子啦?”
安贞红着脸还想辩驳,潭生却挡在前面说:“可不是嘛?!”说完,拉着安贞走开。
他俩走后,那几个大姐撇着嘴道:“真不害臊!都没结婚,就光明正大住在一起,过起了日子!”
“哎呀,现在小年轻都开放,认识没几天就能上床了!”
“哎,知道为啥现在好多女人不能生孩子吗?就是婚前胡搞弄坏了身子!”
“可不是嘛?!……”几个闲人叽叽喳喳说起了闲话,很快将安贞和潭生抛到了脑后。
她们的话题已经扯到爪哇国去了。
安贞和潭生回到宿舍就忙着炖排骨,当锅里飘出肉香的时候,安贞咽了咽口水道:“哇,好香!”
潭生笑道:“幸亏有阿姨提醒,有了这个锅,到了年,我就能保证你:珠圆玉润地出现在你妈面前!”
“我不要!”安贞大笑道。
锅里的肉香很快引来了一群“饿狼”,杂技班的几个小伙子跑过来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怎么这么香?”得知在炖肉,他们立刻坐下闲聊,硬是等到肉炖好,一人分了一杯羹,这才心满意足地散去。
为了待客,安贞和潭生,一人只喝了一碗汤,一块排骨,其他的都被那些厚脸皮的给吃光了。他们倒也不吝啬,吃完以后,立刻有人道:“明天我买排骨来炖!”于是就有人排了次序,大家顺序买排骨来炖汤。
有人嚷嚷,“天天喝排骨汤太奢侈,一周喝一次就好!”这样一排,买排骨炖汤的人能排到一个月后。
他们散去后,安贞感到好笑,“这是有多馋?闻着味儿就来了!”
潭生道:“这些半大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清汤寡水的,早就馋的眼冒绿光了。别说他们,就是我闻到这肉香也得咽咽口水。”
因着这锅肉汤的缘故,潭生和安贞空前受欢迎,说他们的风言风语就这样销声匿迹了。
也许日子久了,新闻成了旧闻,大家也就没有兴趣拿他俩的事来唠嗑了。
安贞也习惯了每日躺在床上和潭生聊天,越聊安贞就越是心惊。她就奇怪,为什么自己经常才说了前半句话,潭生就接出了后半句话呢?
这天她甚至躺着嚷嚷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潭生尴尬道:“难道我不是知心人吗?”
安贞却说:“太知心了也不太好吧?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
潭生愣了愣道:“那我现在就有点搞不懂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