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河源郡两败俱伤
“况且……”张梁旗捋捋胡子:“秦军那里有高手,功力不在老夫之下。”
慕容治彻底惊讶:“莫非是那天晚上来斩杀完颜烈于军营中的年轻帝王秦遨?”未等张梁旗出口,旋即摇摇头:“不对,按照那天两人厮杀的时长来看,秦遨纵然内功阶级不低但也没有办法让张先生如此忌惮。”
张梁旗点点头:“是一名红衣女童。”这句话一出口,更令慕容志惊诧。女童?简直是天方夜谭,真是笑话,可笑之极。不过张梁旗接下来的话却让慕容治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她的招数路子和老夫二十年前还在闯荡江湖时遇到的一人极为相似。”此刻他的表情像是想到了甚为恐怖的事情,略微顿顿才继续说下去:“当时的武林魔头姜方重。”
姜方重。如果现在在江湖中提到这个名字,一些未及而立之年的人绝大多数都会觉得莫名其妙,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但如果有长辈在二十年前的江湖游历过的同其讲起这么一段故事则定然会露出惊惧神情。
二十年前的大秦江湖内功高手就像庄稼地里长出的麦子一样,割了一茬又起一茬,一茬更比一茬长得茂盛。那时候最夺人眼球的莫过于有江湖中地位超然的几名功法大家搜罗全江湖的意见后评出的一份武榜,此之外还有一个名字虽不在武榜之上,但其分量却丝毫不亚于武榜上任何一人。
慕容治身在军伍又执着于修习内功对于江湖中一些往事秘闻自然是有所耳闻的。姜方重,武林第一魔头,此前无人,此后无人。他曾在一怒之下血洗大半个江湖,从极南之地一路杀到极北之地,期间试图进行阻挠的名门正派无一例外都被灭门,武榜上的第五名赵器重同第十名汪洋栏都惨死在他的手下。也是从那之后,江湖元气大伤再也没有了之前武者笑傲天下纵横四海的磅礴气象。
“姜方重不是被西域前来的佛陀重伤而死吗?何况他不曾有徒弟。”慕容治思索道。
“关老夫什么事!”很显然,张梁旗并没有就这个话题同其攀谈的意思,很不给面子的掏掏耳朵:“老夫言尽于此,保命还是要面子,你自己掂量着办。”
二十万突厥联军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此时此刻双方的战鼓声仿佛都随着两军士卒大量战死而力竭。秦遨将最后一口浊气吐出,冷冷的看向四周意图包围绞杀自己却被秦思雨主导的一部不能前进的蛮夷士兵,拔出插入大地的金缕绕出腕花在空中抛出一个半圆弧度,落地之时有惊雷响起,气流由外波及内,士兵下场凄惨。
秦思雨转头对秦遨欢喜一笑。秦遨撑住她的肩膀站起来后将其抱起:“父女同战,不错不错。”不仅仅是死里逃生更是险中求来富贵使内功阶级又上一层楼的秦遨仰天大笑。
就在他再次想要出手的时候,突厥联军鸣金撤兵。
首战歼灭突厥联军八万人,尤其是号称精锐中精锐的拓跋军被打的只剩下不足三百骑,而且这支军队所听命的拓跋军神被人摘取头颅,此战过后,草原上再无拓跋军再无拓跋军神!
战争就是一部巨大的绞肉机,杀敌如此多,不可能自己一点损失都没有。实际上,秦军这边损失还绝对不能算小。歼敌八万,秦军上伤亡三万人。
听起来三万灭八万赚了两倍还不止,但不当家就不知柴米油盐贵啊。秦军重甲至少训练三年才能勉强算及格,更何况诗经里战争的优良军队,打一只绝对少一只,就这么一点家底,怎么能够不好好爱惜?故而,李光弼李主帅首战大捷后只露出一个笑脸便又恢复到心事重重。
边境打得轰轰烈烈,内地也是热闹非凡。司马遇同秦峦在互相试探一番后终于忍不住动手。此战下来与其说是平局倒不如说是两方皆败。因为秦峦没有将司马遇赶出河源军边界,司马遇也没能多踏足一步河源,只是都阵亡近两万士兵。
秦褚手里拿着前线传来的战报十分用力,皱眉苦笑连连:“难道我燕军好儿郎真的要给别人做嫁衣裳吗?”声音很轻很低,连在旁边的丫鬟都听不清楚,风一吹就散了。
被司马遇评价为斯文儒雅恭谨温和的年轻藩王自从发动河源郡战役以来就再也没有踏出王府一步。只是每日早起给母亲请安奉茶,然后处理一些琐事,等到闲暇工夫便将自己反锁在书房内,练书法,画些花鸟鱼虫,背些仁义道德文章,至于现在坐在小廊上的时候都很少。
“你先下去吧。”两鬓斑白的老者走到年轻的新主子跟前轻轻挥散了一旁伺候的丫鬟,手上的狐毛大氅披在年轻人挺拔却清瘦的背上,神色悲戚。
“王叔,你说父王在天上看到燕王府如今景象一定会痛恨我这个做儿子的不争气吧。”秦褚缓缓的翻着放在膝头的书,眼神却游离在外,低叹一口气后自嘲道:“父王以前说的没错,我的确比不过大哥。才干也好人情达练也好都比不上,到最后,连骨气都没了……”
“王爷……”老者背过身去抬起袖子悄悄擦了擦眼泪,劝慰:“王爷万万不能这样说,老王爷知道王爷的难处,世子殿下一怒之下的结果是什么?”做了燕王府三十年管家的王禄声音带着轻微哽咽,在心中反复斟酌语句。他是从小看着秦褚长大的,深知这位秦唤的二公子是温厚善良甚至有些悲天悯人的性格,当下情形说出的话真也好假也好少让他再添凄苦愁闷才是最好。
“老王爷走了,世子殿下走了,燕王府只能由王爷撑着,老奴知道,王爷苦啊!”王禄的眼角又有些湿润:“内有盗贼外有豺狼!”八个字说完,老管家的眼泪终于扑簌掉下,素来和蔼可亲的老人露出痛恨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