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科从三轮车上下来,走进了商场,先在商场的门口处买了一副平光眼镜,架在了自己的鼻梁上;又买了半斤黄油球水果糖,剥了四颗塞进了嘴里,两边各含着两颗,把自己的两个腮帮子鼓了起来,让外人看到,就好像他是一个脸胖的人,远没有刚才的模样帅气。
在这样装扮之下,可以令沈科的相貌发生了改变,最起码能够让别人看到,不会马上认出他就是那个通辑犯。
从商场出来之后,沈科又往旁边的牙科医院走了一趟,买了一套差不多的假牙套。
牙科医生十分诧异,按理说,这种牙套都是定制,每个人的牙齿生长的都不一样,不是自己的牙套,很难戴上。但是,沈科说自己是卫校的老师,就是要个模型,为的是教学用。他的谎话倒是令这个牙科医生半信半疑,最终还是把一副假牙套便宜卖给了他。
从牙科医院出来,沈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含在嘴里的糖吐出来,将这副牙套塞向了自己的嘴里,用手机照了照,便是连他自己都有些认不出自己来。
戴着眼镜和并不合适的牙套,沈科的这张脸变丑了很多,尤其是下半边脸,嘴巴和颧骨都突出来,一下子就老了十岁,冷不丁看去,仿佛是山顶洞人一样。
不过,对于这副嘴脸,沈科还是比较满意的,他相信没有人再认出他来。
接着,他又跑到商场的厕所,插上了门,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他刚刚走出商场的大门,便听到刺耳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地传来,那两辆刚才离去的警车又转了回来,就停在了商场的门口,几个警察带着那个三轮车的司机从警车里走出来,快步往商场里走去。
这一行人行色匆匆,与沈科对面相错而过,并没有认出他来,而是往里头去了。
沈科觉得心头好笑,这些警察到底还是太笨了,拉着这么响的警笛,这不是等于告诉着被通辑的人赶快逃跑吗?
不过,沈科转念又一想,却也理解这些警察的良苦用心。如果他们不拉警笛,只怕路上的车辆也不会给他们让道,也不能强闯红灯,他们也到来了这么快了。
其实对于这些警察来说,到了商场,只要调出商场的监控视频,就可以找到自己的行踪。
好来沈科在进商场之前便注意到了商场门口处摄像头的位置,有意遮掩了自己的身体,跟着一群人的后面,的掀起帘子的时候趁机进去的,就算是那些警察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要看也会看不清楚。
沈科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却没有往火车站而去,在前面的一个路口转弯奔向了长途汽车站。
安文县的长途汽车站其实跟火车站离得很近,只隔着一条街,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这也是当初城市规划的时候,为了方便旅客而特意安排的
。
来到了长途汽车站,通往槐城市去的长途客车刚刚走了一班,下一班要等到两个小时之后才会开。沈科知道,自己在安文县多逗留一小时,就会增加一个小时的危险度,很可能会被那些警察顺藤摸瓜地查到这里来。
更令沈科恼火的是,安文县的长途汽车站买票的时候,也跟火车站一样,竟然要出示身份证了。
沈科知道,自己如果真得出示了身份证,肯定会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他的伪装也没有用了。他有些无奈,如今在华国,住店、乘车、网吧上网都要身份证,看来,他的逃亡之路并不会好过。
从长途汽车站出来,马上看到了那两辆警车又呼啸着开过来,却是奔向了火车站。想来,三轮车的司机告诉了他们自己要去火车站,所以在商场没有查到结果,他们才会赶过来的。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长途汽车正从汽车站里出来,车速开得很慢,售票员站在车门口处,还在向外面吆喝着:“去港城!去港城,现在走了!”
沈科怔了一下,不由得挥了挥手。对于他来说,不管到哪里,能够离开安文县才是头等大事。
“兄弟,去港城吗?”售票员问着。
沈科点了点头,长途汽车马上停了下来,售票员马上从门口下来,让沈科上了车,接着又上来站在车门口喊喝着。
这辆车里只坐了一半的人,还有许多的空位,难怪司乘人员这么急迫的招揽着乘客。
汽车在长途汽车站门口足足流连了十五分钟,又上来了两个乘客,司机这才无奈地开车离开。
这个时候,沈科侧头看到那伙警察中,正有几个人从火车站里出来,横跨马路往长途汽车站而来。他一声冷笑,虽然这些警察并不笨,却已然失去了他的踪迹。
从安文县往港城,票价是二十五元,因为是出站后上的车,并没有在车站里面买票,售票员只收了钱,连票没有撕,自然也不会去查看乘客的身份证了!就算是他们看过了身份证,也无法知道持着这张身份证的人,是不是通辑犯!
两个多小时的行驶,长途汽车到达了港城市的小树林长途汽车站,已然是傍晚时分了。
来到了又一座陌生的城市中,沈科真得有些无所事从,他从小树林长途汽车站出来之后,就在车站附近的一个拉面馆里吃了碗面,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只能背着双肩包和电脑包,漫无目的地在港城市的大街上溜达着,不能去住店,也不能去网吧上网。
长途汽车站外面有个公共电话亭,沈科心头一动,想了想,决定用公共电话给丁彩仪打个电话,向她说明丁正仪正在做着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同时也让她说服自己的弟弟,马上从卡迪亚大酒店辞职,远离云若娴。
他来到了电话亭,投了一枚硬币,拨通了丁彩仪
的电话,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了他十分熟悉的丁彩仪的声音:“喂!是哪位?”
沈科怔了一下,并不是因为这声音不对,而是他听到了电话里传出来了十分细微的“咝咝”声,他没有说一句话,就把电话挂掉了。
凭着他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从哪里得来的经验,他觉得丁彩仪的电话被人监听了。
想了一下之后,沈科决定还是直接跟丁正仪打电话,豁出去暴露自己的身份,向他说明情况为好。
于是,他又拨通了丁正仪的手机号,在电话接通的瞬间,传来丁正仪的声音同时,也传来了那种“咝咝”声,他还是没有说一句话,马上就挂掉了电话。
丁正仪的手机竟然也被监听了!
他马上离开了电话亭,在他离开的时候,同时听到了这部公共电话的铃声响了起来,显然不是丁彩仪,就是丁正仪打回来的。
他不能接,迅速地走开了。
其实,沈科自己也有预感,以他和丁彩仪与丁正仪这对姐弟的关系,在槐城也没有谁了,警方在找不到自己的情况下,对他们姐弟的电话进行监听,也是人之常情。只怕出这个主意的还是顾可军,因为在警方里面,也只有他才知道自己跟这对姐弟的特殊关系。
沈科踽踽地走在港城的大街上,想着以后的事情。
如今,他只能在附近什么地方睡上一晚,等明天天亮之后,再从马路边坐上开往槐城去的长途汽车,赶回槐城了。
他来到了一个街心公园,公园里满园的迎春花、樱花和山桃花正在怒放着,黄的似金,粉得似霞,红的似火。他就在一簇很大的迎春花树下的长椅上坐下,把包取下来放在了旁边,心却不能够平静下来。
他越发得觉得有必要跟丁彩仪姐弟联系上,丁正仪的手机也被监听,这对他来说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沈科知道,在河香县制毒案破获之后,就算是云若娴伪装得再好,肯定也会受到了警方的侦讯,一旦证据确凿,云若娴肯定难逃法律的制裁。
就怕那些警察在监听丁正仪的手机之时,听到了他和云若娴的谈话,猜到了那批海鲜的问题!
想到这里,沈科越发觉得事不宜迟,必须要尽早地通知丁彩仪了。
只是如今这种情况之下,沈科知道最好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阻断与一切人的通讯联系。但是,他也不能听任丁正仪作死不管,必须要对丁氏姐弟警告到位,也许只有马上回到槐城,当面向丁彩仪说明情况,才是最安全的。
实在不行的话,也许找一辆出租车马上前往槐城是最佳的选择。
现在,沈科确信,他已经成功的令警方相信,他离开了槐城。如今,最担心的也就是怕警方知道了自己又回了槐城,那样的话,对于他今后的行动,会很麻烦。
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沈科还是希望像所有普通人一样,不急不缓地坐着长途大巴,混夹在众多的旅客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槐城。
毕竟,自己单独打的也好,搭顺风车也好,或者找一辆黑车也好,都很可能引起司机的注意。毕竟从港城往槐城要出来回两地的车费,只怕三百块钱都不止。若没有急事,谁会单独打车去槐城呢?
沈科忽然想到了方静,方静可是丁彩仪的同学兼闺蜜,她的电话肯定不会受到警察的监听,让方静去向丁彩仪姐弟示警,也许是个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沈科马上行动了起来,又回到了刚才的那个电话亭前,按照记忆拨通了方静的手机。
“喂?谁呀?”电话里传来了方静的声音。
“是我!沈科!”沈科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来。
电话的那一头,方静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猛地,电话里却传出来了一个他更为熟悉的一个男子的声音来:“沈科!你小子到底要逃到几时?还是快回来自首吧!”
竟然是顾可军的声音!
沈科怔住了,很快反应过来,马上挂掉了电话!
沈科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在港城呆下去,顾可军完全可以通过来电查询,知道他身处在哪里,只怕很快就会有警察过来查问了。
他快步地走出小树林长途汽车站,路边一个跑黑车的司机看着他背着双肩包过来,马上迎上去问道:“兄弟,去哪?我送你?”
沈科刚想要说去槐城,脑子一转,马上开口道:“我去新海县,你拉吗?”
新海县,是港城市下辖的另一个县,离着槐城更远了。
黑车司机怔了怔,想了一下,道:“两百,你坐不坐?”
“行!”沈科一口应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