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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联发      更新:2019-10-25 06:25      字数:4441

老麦基谈论到化装的问题时蜜拉贝儿也在注意的听着,不过她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回过味来,只是在将对方的话在脑海不停盘旋和思索,黄绒草她已经听科厄期介绍过了,但后面为什么和尿掺在一起呢?这多恶心人啊!真是讨厌哩!等等!哪里来的尿啊?猛然间内心有一丝的恍悟,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急速升了起来,惊惧之下向梅薇思扭头望去,期望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梅薇思的脸终于有了变化,已经不是平静如水的那副模样了,虽然化装以后的脸色难以辨认,但仍可以看到不断变化的表情。眼神从惊慌开始变幻,而后满含娇羞和躲闪,紧接着又闪现出愤怒的小火花来,并燃烧起恼恨的熊熊烈火,但最终都化做了一片无奈!

她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但涂抹上黄绒草的皮肤显露不出她脸上如霞的骄红来,虽然心中所有的情感都交融在一起,几乎要爆发!但她还是忍了下来,也不好立刻就表达些什么,以引起大家对这件事的更加关注,暗暗的希望那醉酒的老麦基和阿尔杰,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这自己可以压下心中的怒火,免得因小失大,但这时蜜拉贝儿疑问的眼光瞅了过来……

既然是都是受那臭小子迫害的人,可想而知蜜拉贝儿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激烈反映,虽然梅薇思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但在暗恨之下她并想轻易的放过克格,至少要表达出自己的愤慨来,让他明白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所以在蜜拉贝儿疑问的眼光瞅过来时,她刻意而又恼怒的看了克格一眼,为的就是清楚的传达给蜜拉贝儿一个信息——克格又骗人了!

梅薇思把蜜拉贝儿看的很透彻,自己不方便对那小子做些什么,但她不是样,以她的脾气和实力来,哼!完全可以让那小子好好的享受一番!而那个臭小子最多也只是暗恨自己,而没有任何办法,最差最差的结果就是——分道扬镳!但都已经被欺负成这样子了,自己还留恋些什么呢?

轰!蜜拉贝儿脑海里一阵鸣响,她明白了!明白了梅薇思表情上显露出来的意思,那这么说…脸上的黄绒草掺杂是……思海一阵的翻滚,当时那一刻的情景重新浮现在了眼前——

“克格,你为什么不用那个草汁呢?”

“不够了!”

“那你为什么不再去弄一点!”

“我……用不着!”

“你!”

是呀!那个贼小子当时是把这个拌好之后才拿回来的,而荒郊野外的哪里就那么巧的能找到水源啊?自己当时就感到有些不对,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就没有在仔细的去想一想,才又让这贼小子得了逞!

那这搅拌黄绒草的也能只是他的…那个了!一定是哩!我说怎么一直闻到有股骚.味呢!我呸!恶心死了啊!是那贼小子的脏东西!当时那个贼小子一点也没有抹,我怎么就放过他了呢!这个小贼!气死我哩!

蜜拉贝儿真想立刻就站身起来,飞起一脚将那个贼小子踢到高高的空中,然后让他自由落地,狠狠摔在硬土地上,当然这样肯定是不解气的!一定还要痛快快的暴揍他一顿,再将揍成猪头的他扔到粪坑里去,让他好好的尝尝这个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啊!不行!还要把他捞上来,晾干了再泡一遍!

直到现在克格连头也没敢回一下,也就不可能看到蜜拉贝儿脸上的恼恨,更不清楚她现在的心中所想,当然如果他略有了解的话,那…那他那刚刚萌动的青春小树芽儿一定会“喀嚓”一声从根折断,再也不会发芽儿的了。

郁闷的个词形容蜜拉贝儿现在的感觉十分的贴切,但现在好象不是动粗的时候?以自己本来的想法,哪时顾忌的了那么多,直接上去痛快的暴揍他一顿,解一解心头的闷气。

但梅薇思为什么没有动呢?难道她脸上抹的不是那贼小子尿出来的东西吗?为什么此刻还是这样的镇定呢?她对自己表露的神态难道……自己理解错了吗?在不断被克格欺骗过之后,蜜拉贝儿的脑袋似乎有点开窍了,学会想问题了,当然她本来就不傻!

梅薇思根本没有想到,因为她的原因,才让性格冲动的蜜拉贝儿会暂缓对克格的打击报复,更没有想到蜜拉贝儿也学会了思考问题,而且她也不知道蜜拉贝儿想的和她完全不一样!

蜜拉贝儿想什么呢?

是啊!蜜拉贝儿并没有做出一丝一毫的举动来,这根本就不符合她以往的性格!那她在这个时候,又想些什么呢?

实际上很简单,她误会了!她误会梅薇思的意思了!梅薇思的那饱含恼怒的一瞅,虽然让蜜拉贝儿确定了事情的真相,但她那纹丝不动的镇定也让蜜拉贝儿误会了!

蜜拉贝儿错误的认为,梅薇思是想要掩盖制做草浆的液体来源,毕竟两个年轻女孩子的脸上涂抹了男人的尿液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而在这个时候,更是不方便让那两个醉鬼知道,以免让自己和梅薇思陷入更加尴尬的境界,真要是被他们知道了,那用来搅拌黄绒草的尿液是贼小子的,那事情就更容易被误会和让他们浮想联翩了,也会让自己和梅薇思的脸没处搁的!

千错万错都是那个贼小子、臭混蛋的错!哼!蜜拉贝儿咬牙切齿的想到,我先把帐给他记下来,等一会到了没人的地方……

身后长时间的静默让克格有一些的恍惚,他竟然天真的想,是不是她们刚才真的没有注意听呢?但强烈预感还是告诉他,自己的身后应该有一双眼睛——不!是两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他,因为后背的阴寒并没有消失,而是越来越强盛了!

不过还好,老麦基和阿尔杰已经不在黄绒草的问题上纠缠了,但…但他们现在议论的却是如何打扮才能伪装自己,中间不乏穿插着两个人所知道的密技和道听途说的故事。

克格郁闷的暗想,这又和谈黄绒草有什么区别呢?很容易让她们联想到被欺骗的事情,当然自己在这件事上,大义还应该能讲得过去的,这不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吗?但大义能顶得上蜜拉贝儿无理的拳头吗?克格仔细的比较了这两点一下,发现这个想法太荒谬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蜜拉贝儿的拳头明显占了上风!

“哎!造孽啊!”克格喃喃的呻吟道,语音刚刚落下,他就端起了身前的酒杯,将杯中的残酒一口干下,双目茫然的盯着煅造房外的雨幕,然后好象是触景生情般的发出了连声的“唉叹”,象是借此来感慨自己的哀伤情怀?或是感慨老天的不公?难道还会是感慨布雷尔这场雨来的太快吗?总之他一副伤心表情流露出来,好象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无奈般的摇起了头来。

但摇头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光是那么的明亮,是那么的有神,是那么的——狡诈!这种姿态当然是他的刻意表演,眼角的余光在头转向蜜拉贝儿和梅薇思方向的那一刹那,他专注的向两人看去,想借机来了解一下,现在她们可好?发怒否?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至少要知道她们两个现在是什么状况吧?

遗憾!真的遗憾!就在瞥过的一刹那,蜜拉贝儿和梅薇思两人的目光紧紧的纠缠上了他的那一瞥,如电光闪现让他机灵灵打了个冷颤,晃动的头颅直接的僵硬在那里,但靠他无比强大的毅力又生生的扳了回来,不过骨节都发出了“嘎嘣嘣”的脆响,这一下也让他如同被霜打过树叶一样,一下子就蔫了下来。

“嗯?造什么孽啊?呃!这样的雨……布雷尔经常会下,不用…紧张!呃!”克格那自言自语的话没想到被老麦基听了个真真切切,并在旁边接口说道。

就是你造孽!才会让我如此的为难!克格真想脱口而出,以消消心中的闷气,但老麦基…哎!也是个可怜人啊!为了煅造的事情,一辈子都没睡过几天踏实觉,今天就不跟他计较了,克格也只能这样宽慰自己了。

“克格先生……”老麦基醉眼朦胧,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手掌,并紧紧的攥住,“我太…感激你了!呃!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要不怎么能表达…我的感激呢?阿尔杰…你说是吧?”

酒后吐真情啊!克格一时间心情好了那么一些,也有些微微的陶醉。

“没…没错!知恩图报是你的……传统!”阿尔杰难得的也被老麦斯灌多了,口齿终于不清楚了,但眼中还有一丝清明未失,努力的在压制着酒意的上涌。

“对!呃!我的传统,嗯?这个也是我的…传统,你们…好好尝尝!”说罢,老麦基一指破桌子上那一盆兽肉,又热情的招呼众人尝一尝,虽然几个人都已经酒足饭饱,但也架不住他如此热情的招呼,没办法之下也只能再度拿起餐具。

克格也在发愁,发愁一会没了老麦基和阿尔杰的掩护,不知会遭受到什么样的教训,至少刚才偷瞅时纠缠过来的眼光就相当凛冽呀!心事重重之下,让他也只能端起酒杯,一杯又一杯的喝了下去,想要缓解心头的烦躁。

老麦基却依旧没有消停下来,在那里吹嘘他的手艺,历数他从前的辉煌壮举,号称是什么样的魔兽肉都吃过,多么难做的肉也能做的色香味俱全,激动之他又指着那一盆兽肉脱口而出:“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肉…呃!这么…香吗?”

这句话让蜜拉贝儿和梅薇思激起了心中的好奇,两人闪动着疑问的目光盯着老麦基,等着他下面的话,老麦基见有人感了兴趣,更是情绪高涨,哈哈笑着说道:“哈哈!你们…不知道吧?这是……”

克格刚刚将一杯酒喝入口中,还未来得及下咽,猛然间记起自己曾经吃过种口味,而且已经猜到它的原料,不由神情大惊,想要阻止老麦基的话语,但嘴中还含着满满一口香醇的烧酒……

“鼠兽!鼠兽的…肉啊!香吧?一个个滚瓜溜圆,肥的…很啊!”老麦基象是献宝一样,自豪的说出这盆菜肴的——原料!

“噗!”克格再也忍不住了,嘴中的烧酒都化作满天晶莹而剔透颗粒,奔腾喷薄而出,而每一个颗粒里面,又都如同一个微缩的世界,将灯火下所有的景象完全的复制进去,不差分毫。

而这些小小的世界,又拖着长长的弧线,在半空中不断扭摆旋转,婆娑漫舞,最后借助着惯性猛然间覆盖在了老麦基和阿尔杰的脸上,制造这一切的克格在此时却没有一丝的愧疚,而是直接打消了刚才心中对老麦基的可怜,暗暗骂道:“你可怜个屁,纯粹是可恨!”

寂静!无声!沉默!

所有的人突然都没有了动静,老麦基象是呆傻住了,阿尔杰也同样如此,而蜜拉贝儿和梅薇思和他们不差分毫。也不知是因为老麦基那一声鼠兽肉震人心弦,还是克格的这一喷更见力道,总之时间如同定住一样!

但倾刻之间,蜜拉贝儿“蹭”的一下从桌旁站了起来,转身飞奔直到棚沿之下,将头猛的甩入雨幕之中,而刚刚吃下的食物,如翻腾不断的江水喷涌而出,没入滚滚浑浊的雨水里,不见了踪影。

棚沿下雨帘垂直,瓢泼而下,浇撒在她的乌黑顺滑的头发上,却又被反弹而起,溅落在她的后背上,转瞬间润湿了她整个的上半身,而她持续不断的呕吐,更是让身体一阵阵的痉挛和抽搐。她那声嘶力竭的干呕声,更是夹杂在风雨声,让人升起难以遮掩的怜悯。

在这一刻,这个率性而直爽的女孩子显得那样的柔弱,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让人心酸和孤苦伶仃。

时间悄然继续,但蜜拉贝儿并没有将头从雨水缩回来,而是继续在风雨里忍受着它们的暴虐,象是在清洗着什么。雨水不停的击打在她的头上,而后滑过她小巧的耳轮,细腻的双颊,并顺着她圆润的下巴流淌而落,但她依旧如同静止了一般。

克格的心突然如同刀绞一样疼痛,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会是这样的刻骨铭心难以忘怀,与些同时还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浓浓的愧疚和后悔,后悔因为自己的孟浪,让这个女孩子受了委屈。

克格缓慢而又沉重脚步终于走到了蜜拉贝儿的身后,说出的话的也变异常沙哑,他就用这沙哑的嗓音在那里轻声唤她:“蜜…蜜拉贝儿!蜜拉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