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追刚刚挂断卫觉易的电话,卫觉易的手机就又响起了,他一看,是李应玥的。
想了想,他接了起来。
“回去吧,我生病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见客户的。”卫觉易冷冷地说道。
“我在医院楼下,你在哪里?”李应玥开口问道,仿佛他没有说方才那句话。
卫觉易觉得呼吸一紧,没有开口说话。
然后,卫觉易挂断了电话。
他才发现,自己接她电话的时候,已经不自觉地坐了起来。
他有些为自己的紧张难过,然后默默地躺了回去。
他虽然躺了回去,但是并没有真的放松下来,他仿佛能听到她在住院部,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找——她是这样的人。
可能她自己不会发现,他们其实有同样的执着。
若是他,也必然会这样……
他躺着,想着她会出现的表情和心情,仿佛过了一万年,他便从床上坐起,然后下了床,然后一手拿着自己的点滴,走出了那个病房。
她经历那么多,他怎么忍心她再焦急?
虽然,她未必会因为他焦急。
都是他自己的情绪罢了,他不忍心,她劳累。
他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李应玥焦急的脸庞出现在走廊上,果然是一间病房一间病房伸头进去查看。
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感动——算了,这样的感动,他都幻想了十年了,他还是正常点的好。
她若焦急,不过是因为,她现在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律师罢了。
他不必过度解读,十年他都是这样度过的,一切都很正常。
当李应玥从别间病房出来,看到自己拿着点滴站在门口的卫觉易的时候,她的脸上,瞬间有些微笑,接着是看着他,很仔细,然后向他走来。
啊,这是她的共情罢了。
过去的六年多的时间里,她怀孕,独自产检,生病了独自去医院,自己肯定像他这般拿着点滴……
她眼里的情绪,只是因为拥有类似的经历而比平时略为滥情的共情罢了……
他转身,往病房里面走去。
李应玥跟着走了进去。
他自己将点滴挂了起来,然后默默躺下。
李应玥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包包里的保温杯拿了出来,再拿出一个盒饭,将卫觉易面前的简易桌子给支起来,然后将盒饭打开,筷子叉子摆好,保温杯打开,里面是滚烫的汤。
她没有说话,卫觉易也没有看她,也没有看那些饭菜。
李应玥看了把脸转开的卫觉易一眼,然后站了起来,走到病房外面。
卫觉易看了一眼那些饭菜,再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她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在闹脾气,但是他没办法控制。
他在跟十年前的自己闹脾气,他当年就是太自信,以为凭着自己的皮囊和脑子,可以跟她有一段他预料的爱情故事。
然而十年过去了,都还没有开始。
这些罪,你跟谁说?
覃追这样嘲讽他。
那些喜欢你的女孩子,受的罪,不必你少,她们又跟谁说去?
是你自己选的,就受着吧!
受不住了,就放弃吧!
覃追是笑着说的,他肯定十分地幸灾乐祸。
当然。
他是活该。
他退出,总可以了吧?
不过,他又往哪里退勒?
他根本一步也没有踏出去。
所以他只能在这里闹脾气。
“麻婆豆腐,青椒肉丝,三鲜汤,她不知道你感染了疱疹性咽颊炎吗?你看看你,淋巴都肿了,这瓶消炎的液体输完后,还有两瓶盐水,这些东西,可以不用吃了。”护士走了进来,很尽责地嘱咐卫觉易,很嫌弃地看了他面前的那些饭菜。
是的,她站在外面的样子,就像来给他送饭的女朋友或者妻子,而他就像闹脾气的男朋友或者丈夫——如果是这样,她随便拿什么来,他也是会吃的。
不过,为什么,会是这些菜勒?
他也很好奇。
“帅哥,你还是吃点白饭,喝点汤吧!”他隔壁床的病人出去溜达了一圈,然后走了进来,往床上躺去,一面对他说道。
“你妻子啊,在外面眼睛都红了,看这些菜,虽然做得不怎么样,但是毕竟是人家的心意,不要闹脾气了,快吃吧!
而且她刚刚还给孩子打电话,让孩子在学校吃饭,说了一堆叮嘱孩子要小心的话……
看看,又会照顾孩子,又会照顾你,多好多辛苦啊!
别闹了,我跟你说,你也就是长得比较好看,可能她比较让着你……好了,闹这么久也够了,真把人家气着了,会折寿的!”
隔壁床的病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一直不啃声,他还庆幸,这次虽然没有安排到单独的病房,病友比较安静,就跟单间一样。
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说了这么一堆话,句句都在损他!
他等下就换病房。
当然,他先得将这些饭菜吃掉,否则那位先生的架势,还会继续损他。
他用左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青椒肉丝,还是比较普通,但是不难吃;麻婆豆腐,她没有放花椒——她厨房里,装花椒的那个盒子是空的,他怀疑,是她女儿不喜欢吃花椒。
毕竟她之前,在学校里,是很喜欢麻婆豆腐的。
他一边吃一边喝汤,虽然喉咙的疱疹加上口腔的溃疡都剧烈地疼痛,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食欲大振,待他将所有的饭菜吃光后,他才端起三鲜汤,慢悠悠地喝了下去。
啊,口腔和喉咙的剧痛,总算消停了。
他刚刚放下保温杯,他隔壁那个五十岁的病友就又开口了,但是这次不是损他,而是对着病房门外的李应玥喊道:“姑娘,他吃完了,快来收拾碗筷吧!”
卫觉易忍不住瞪了他的病友一眼——这个人,真是的!
“哎哟,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跟我弟弟一样,毛病!”他的病友很自信地训话道:“我妈妈宠着他,我宠着他,后来他的媳妇,也宠着他,然后生了孩子,孩子也宠着他,毛病跟你啊,一样一样的!”
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十多年前,做律师助手的时候,常常被律师训斥,而且安歇律师,个个都是他这位病友的自以为是的表情。
然后李应玥走了进来,他立刻将眼神撇开,装作没有看见她。
李应玥默默地将那些碗筷收拾好,放进自己的包包里,将那个简易的桌子放回原位。
这个时候,他又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跟十年前的味道一样,只是他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心情了。
情窦初开,开到那天的谈话之后,他就觉得已经开到荼蘼尽头了。
“姑娘啊,你丈夫已经四个小时没有去厕所了,可能他的裤子不方便,你带他去厕所吧!”他的病友又开腔了,这下他终于忍不住了,开了自己大律师的金口对旁边那位爱管闲事的大叔说道:“先生,我的事,请你闭嘴。”
“哟,脾气还这么冲……”他的病友嘲讽地摇头说道,对于他的警告,完全当作耳边风。
他转眼来,却看见李应玥已经拿来了移动的架子,将他的点滴瓶挂在了上面,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她站在那个架子旁边,脸上分明写着‘起来,去厕所’这样的句子。
他竟然满脸通红,然后从床上坐起,下了地。
她推着他的点滴架子,往厕所走去。
、刚刚走到厕所,就听见护士对着他们说道:“诶,这个架子,只能在走廊用,不能推去厕所。”
于是,她就将他的点滴取了下来,高高地举起,跟着他往男厕所走去。
他脸更红了,因为他确实想上厕所。
本来没那么想的,但是喝了那些三鲜汤,他现在觉得自己的膀胱都要爆开了。
他右手有针头,所以他用左手解开自己的裤子,拉下拉链,开始撒尿——他承认,他觉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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