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庄园的大门并没有关。
韩飞穿门走入院子,聂政则紧紧跟在韩飞的身后。
防风的檐下,凌乱地贴着一些告示,许是时间太久,很多告示都已为风雪侵蚀,画像与字迹都作模糊。
韩飞伫定看着,眸眼中的冷厉与淡漠,来得丝毫不加掩饰。
聂政立在一旁,左顾右盼着。
这一看,但见左边的一个院落中,别无其他陈设,唯独放着十来副棺材。
见状,聂政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连连拉着韩飞的衣角。
“大个子,棺材!”
韩飞撇眼看了看,接着又将目光收了回来,对那陈放的棺木丝毫不在意。
他这里不在意,聂政那里就不一样了。
聂政紧了紧衣衫,虽然里里外外套了十来件外衣,他还是觉得寒冷。
特别是在看到那些棺材后,聂政更觉得背脊一阵发凉,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好半响后,韩飞方才将目光从那些告示上收回来,转身朝着那陈放棺木的院落走去。
见状,聂政咽了咽口水,心中发毛不已。
他顿了顿后,还是朝着韩飞追去。
不多时,韩飞与聂政便来到了那院落中。
韩飞打量着那十来副棺材,神情里,饱含冷厉。
“大个子,你说棺材里面有死人吗?”聂政颤颤惊惊地问道。
韩飞看了看聂政,伸手一推,就近的那一口棺材盖顺势开启。
“吱吱...”
聂政人已躲在了韩飞身后,他一脸的惊恐,显是有些害怕死人。
韩飞淡冷一笑,道:“怎么,你怕死人?”
聂政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见聂政不予言应,韩飞又说道:“可之前在东阳城,你并不怕。”
聂政想了想,道:“那是因为我一心只想着吃肉。”
“哦?”
韩飞微怔,身旁那一口棺木的棺盖已被他彻底推开。
棺材里,并没有死人,反是极为的新整,好似是刚刚准备好不久的。
“大个子,棺材里有死人吗?”聂政唯唯诺诺地问道。
“有没有死人,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韩飞留下这样一句话后,人已朝着一旁走去。
聂政愣了愣,终是没有去看棺材,反是连忙随着韩飞走到了一旁。
就在这时,韩飞眉头微地一沉,接着一手提着聂政,一个跃身,便是飞到了房梁之上。
聂政刚想着开口,韩飞那里,已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不多时,便见两个黑衣人各扛一个人从院外走了进来。
那被黑衣人扛在肩上的两人,一男一女,都做昏迷,穿着打扮,很是华贵。
黑衣人将那一男一女个各放入到了一副棺木中,接着盖好。
这之后,黑衣人以棺木当桌,开始对坐饮酒起来。
“多少个了?”喝着喝着,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
“还差两个。”另外一个黑衣人回应了一句。
“等明天凑齐了数,就该通知那些大家大户拿钱来赎人了。”
“恩,干完这一趟活儿,我们也可快活几年了。”
“你可别大意,那些大家大户,可都有些背景,说不得便会报官来拿我们。”
“报官?不会的,官家的人,可比我们心黑多了。”
“......”
两个黑衣人一边对饮着,一边言谈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房梁上的韩飞与聂政。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聂政在房梁上许是蹲得太久了,腿脚都麻木了,一个不小心,便是发出了声来。
“谁?”
见房梁上传来动静,那两个黑衣人极为警觉地站起身来,抽出长刀,凝目而视。
韩飞见已暴露,索性也不再躲藏,提着聂政直直从房梁上飞了下来。
落地的一刹,韩飞松开手来,聂政一个没站稳,人便瘫坐到了地上。
“你们是谁?藏在这里干嘛?”
一个黑衣人厉声询问道,持手长刀,烁动不已。
韩飞冷冷笑了笑,没有理顾黑衣人的问话,反是看了聂政一眼,继而便朝着外面走去。
见状,那两个黑衣人惊诧无比,聂政也作一脸愕然,实在是韩飞的举动,太过让人匪夷所思。
他不理顾黑衣人也就罢了,可聂政那里,他竟也若不顾其生死一样。
“大个子!”
聂政惊叫出声,顾不得脚下的酸麻,连忙朝着韩飞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黑衣人冷厉地喝止道:“你们给我站住!”
让黑衣人没想到的是,韩飞对他的叱喝,竟置若罔闻,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
两个黑衣人彼此看了看,眼神交流后,两人直直出刀,朝着韩飞袭杀而来。
就在两人动手之际,韩飞的脚步,倏地一顿。
他背对着两个黑衣人,眼中有杀意一闪而逝。
眼看着两个黑衣人就要杀将到韩飞跟前,这时,韩飞兀地一个转身。
就是这一转身,那本背负在他身后的浮屠剑竟已落持在了韩飞的手中。
“咻!”
只见一抹剑芒弧划开来,只听得两道痛嚎声在雪夜响彻。
那两名黑衣人持刀的一手,在浮屠剑的凌锐撩动下,直直被削断。
两只手还握着刀,落到雪地中,鲜血浸红了一大片。
黑衣人倒将在地上,痛苦无比地嚎叫着。
那叫声,极尽痛苦,只一闻听,便让人不寒而栗。
韩飞看也没看那两名黑衣人,转身的时候,浮屠剑已重新斜挂在了他的身后。
他的动作很快,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没人看清,韩飞是如何将剑从背后取下,又是如何给放回去的。
聂政屏了屏息,心下对韩飞的惧意,又增添了不少。
韩飞默不作声,缓缓走着,走出了庄园,重新来到了飞雪下。
聂政紧紧跟随在韩飞身旁,大气也不敢出,深怕韩飞一个不高兴,会用剑锋割开他的脖子。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前行了好些时候,东方已见曙白。
这时,聂政问道:“大个子,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他们?”
韩飞一愣,冷眼瞄了瞄聂政。
聂政点了点头,道:“那两个打家劫舍的黑衣人。”
韩飞嗤地笑了笑,道:“那你说,他们该死吗?”
别韩飞这般一问,聂政顿时缄口。
他想了想,发现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至少现在的他,似乎还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