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情难
下午是林呈把阮臾初送去剧组的，刚要走进摄影棚就接到电话。
“喂？怎么了？”
“查我？”阮臾初听到电话里的内容笑起来，“这陆媛胆子不小嘛。”
“啊，这样吧，你给我做个假身份，全面一点，和真的就三分一相似就成。”
“哎哟，你怎么这么笨？”阮臾初毫不留情的恶人先告状，“就是加工一下，诶等等，保不准我哥得给我抖露出来，你就把我的身份掩一掩，只留我外婆那的就成，其他就让他们自己猜去。”
“对啦，你得好好看着，惊觉这点儿，保不准angus就出现了，不要让我的牺牲白费了哈。”
阮臾初交代完才从公共卫生间出去，径直走到阮袖那里去。
阮袖正眉头紧皱，苦大仇深的盯着片场看。
“堂姐。”
“来啦？”阮袖一见她就笑，拉着她去换衣服，“麻利点。”
“……知道啦。”
阮臾初以前不觉得做演员辛苦，这次尝试了个彻底，才知道其中的难处。
一直到七月快末时，阮袖的小姑子即田家三小姐的成人礼前夕，她才松口气。
25号那天早上，阮臾初被阮家大夫人从床上拖起来训导。
说什么不可放浪形骸，不可满嘴跑火车，不可这不可那。阮臾初总结了一下，就是千万不能给阮家不能给她丢脸。阮臾初从小听到大，早学会如何装作听得认真，一边又发呆打发时间。
直至听到阮家大夫人要把她和卿昊做堆送，才提出异议。
“为什么我一定要和卿昊哥哥一起？我可以和四堂哥、表哥或者六堂弟一起啊。不能吗？”阮臾初装作不解问阮家大夫人。
阮家大夫人慈爱的笑着说：“我觉得卿昊这孩子很好。”
“……你的意思是？”阮臾初抽抽嘴角。
“哎哟，你明白就好啦。妈妈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我们的意思你懂的。”阮家大夫人伸手理理阮臾初的一头鸡窝。
“可是我不喜欢他。”阮臾初眨巴着无辜的眼睛。
“那你有喜欢的人了？”阮家大夫人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我女儿是谁都打不动凡心的呢。”
“我有啊，我没骗你。”阮臾初嘻嘻笑起来，“他就是我的世界中心。”
阮家大夫人不太在意，这个时候的感情少有能坚持到底的，要嫁一个好人家才是最重要的。
嫁到卿家去，以两家的地位来看，既不是高攀也不是低嫁，卿昊又那么喜欢她，卿夫人又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喜欢的很。玉麒又和卿昊的亲哥哥卿泽是好友，怎么算起来阮臾初以后嫁过去都不会受委屈。
结婚不一定要和一个最喜欢的结婚，一定要和最适合的结婚。那种又是最喜欢又是最合适的人哪里去找？这结婚啊，不是和人结婚，是和以后的日子结婚。
阮家大夫人语重心长的把自己的考量说给阮臾初听。
阮臾初也知道她妈妈是为了她好，但是她两辈子都栽在孤城手里，翻不出他孤城的手掌心，也不想翻出去。
她若是不能求仁得仁，那就谁都不要好过。
说起来孤城也得好好感谢白敛，若不是白敛在阮臾初发疯之前打开现世的大门，搞不好他两个同归于尽了。
阮家大夫人见阮臾初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颇为无奈，轻轻刮一下她的鼻尖，“我的臾初真是长大了啊。好吧，我们大人就不掺和了，说到底这是你们小辈的日子，我们又不能帮你们过。还有两年你就二十岁了，若那个时候你还不喜欢卿昊，我就冒着得罪卿夫人的风险也给你退了。”
“嗯嗯。”
“诶，对了，你要是真不喜欢卿昊，你就和他说清楚知道吗。”阮家大夫人严肃的说，“不喜欢归不喜欢，可不能欺骗人家感情。”
“嗯嗯，我知道的，今天我就和卿昊哥哥说。”阮臾初大大的点头。
“你说得时候委婉一点，别伤了人家。”阮家大夫人担忧道，“你可别打击人家，难为他喜欢你这么久。”
“知道哒～～”
“唉。”阮家大夫人叹气，“卿昊这么好个孩子。”
“没办法呀。”阮臾初笑嘻嘻的摊手，“我的意中人可是盖世英雄，卿昊哥哥再好，也比不过。”
阮家大夫人一听就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又问：“是谁？哪家的公子哥？”
“他可不是个公子哥。”阮臾初得意得很，“他厉害得很！长得帅！打架也厉害！能打的过他的没几个。”
“……”阮家大夫人觉得不靠谱，这怕不是个不良少年吧？
便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读书怎么样？”
“他没读书了。”阮臾初想到孤城，他读书是什么模样？
阮家大夫人这一听可了不得，“没读书了？不会是个小混混吧？”
“啊？”阮臾初一下没反应过来。
阮家大夫人着急的很，“你要是喜欢混黑的艾家、蓝家、唐家都很不错啊！”
“啥？”阮臾初愣得很，怎么就扯上艾家、蓝家、唐家身上去了。
阮家大夫人心里默默想想阮臾初说的那几个形容词，忽然想到一个人，顿时大惊，“你该不会是喜欢郑家的吧？该不会是郑以东吧？先不说他心狠手辣你爸都不敢惹行为作风也不咋滴，就单说他的年龄，比你可大了十多岁呢！”
“……”怎么又到郑以东身上去了？
“臾初！你可得想清楚！”阮家大夫人有些害怕这个猜想成真，猛地按住阮臾初的双肩直视她的眼睛，“臾初，你老实说。”
“……不是。”阮臾初无言以对，半天才说：“郑以东哥哥他那是……唉，我没喜欢他。除了小时候记不清的时候，我总共见过他里面呀？我喜欢以南姐姐还差不多。”
“唉，不是就好。”阮家大夫人松开她的肩头，“你别吓人啦～～真是，快得心脏病了。”
在阮家大夫人眼里，郑以东不阴不阳的又心狠手辣，指不定有什么特殊癖好呢，谁家的女儿嫁过去也不得好。
阮臾初见自家老妈这个模样，打趣道：“妈妈，你对郑家如此避之如毒蝎的模样，怎么会让哥哥和郑姐姐在一起？”
阮家大夫人颇为无奈，“我倒是想他去娶卿家或者顾家的女儿呢，他却偏偏喜欢琉夏。其实琉夏也很不错呢，又不是在郑家本家长大的。再说了，我哪里是对郑家避之不及，我是对郑以东避之不及。”
“嘿嘿，我就说嘛，看你这么喜欢郑姐姐和以南姐姐的样子。”
“得了吧，琉夏我是真喜欢。”阮家大夫人摇摇头，“以南她……唉，以南也是可怜。不过她比郑以东也好不到哪里去呀。”
阮臾初一惊，想不到她妈妈看事如此透彻，谁都当郑以南是个白面馒头，只少有人知道郑以南背后做的事。
若不是郑以南身边有个杜劲罗，郑以南早就被无数组织暗杀了几百遍了。
还好郑以南算是半个她们组织的人，不然埃文就要下刺杀令了。
虽然阮臾初在心这样想着，面上却也不露分毫。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说啊？”阮臾初装作不解的问，“以南姐姐很好啊。”
阮家大夫人只是拍一下阮臾初的头，“小孩子少问。”
“哼。”阮臾初撅嘴，“方才都在讨论我嫁谁的问题了，现在又说我是小孩子了。”
“好啦。”阮家大夫人无奈，“你以后就知道啦，快收拾收拾，下楼吃早饭。”
阮臾初点头，目送阮家大夫人离开。
要怎么和卿昊说呢？
这真有些困难。
她活这么大就喜欢过孤城一个人，虽说孤城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状似拒绝，可一直没有明说。嗯……也许是她没有直接明说。
要不去找孤城说了，看他怎么拒绝？
多半都是些不敢与他们组织苟同的想法，但是他们组织挺好的啊，又不滥杀无辜。话说孤城会不会是骗她的？会不会孤城不加入她们组织不是因为理念不同，或许有其它原因？在她眼里九夜组织和她们组织没什么两样啊？而且在她们组织里是不会被人追杀的，像那个傻逼狙击手的人是没几个的例外。至少普通的像黑衣组织都是不会和她们组织作对的。就连坐拥亚洲黑道势力7分，连欧美洲都能伸进去手的郑家都不敢和她们作对。这生命安全是妥妥的。虽然孤城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德行，但至少不会有苍蝇在耳边乱飞吧。怎么就不加入她们呢？工资开得比较少？不可能吧，好歹孤城在打开现世通道这一事件中出力不少呢。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莫不是因为“云初”吧？孤城应该不清楚“云初”是否加入组织的吧？他应当连“云初”是否是现世人都不知道吧？
想着想着阮臾初突然惊觉自己想偏题了。
她明明实在想怎么和卿昊说呢。
唉，不如直接和卿昊说了她喜欢孤城得了。
保不准她哥她妈她爹都得知道，到时候直接把孤城赶走了，她上哪里哭去？
麻烦啦。
不如找个人勾引卿昊，让卿昊喜欢上别人？
不行不行，这样太对不起卿昊了。
卿昊以前对她那么好，舍不得他被骗。
到底如何说呢？
阮臾初想不出个所以然，头都疼了，索性先放到一边，距离今天结束还有好久呢。
快手快脚收拾好自己，阮臾初便下楼吃饭去。
刚出门就又碰上罗盛夜。
罗盛夜怨气颇深的瞪了阮臾初一眼。
“嘻嘻嘻。”阮臾初凑上去，“怎么了？你怎么不开心啊表哥？”
罗盛夜看左右无人，一把捏上阮臾初的脸，“你怎么就能不关禁闭呢？”
阮臾初吐吐舌头，“没办法，我比较有魅力。”
“……”罗盛夜不想理她，“话说你拍的什么戏？”
“咦？你没听说吗？叫《红颜》。”
“《红颜》？二表姐的剧？”
“嗯嗯。”
“那还有多久拍完？”
“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的，8月份中旬不到应该就能拍完。”
“哟，小角色？”罗盛夜挑挑眉。
“那又如何？”阮臾初颇不在意，“这部剧一旦播出，我可以保证我比女主红。”
看她得意得不行的样子，罗盛夜简直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两人看到饭厅就在前面，收住话头，一前一后走进去。
在阮家没有很多的规矩，除了每周一次的聚餐，并不强求大家都坐一块吃饭。
这时饭厅里只有几个小辈，长辈们都不在。
阮臾初和罗盛夜给阮玉景阮玉麟两人打个招呼，便也坐下吃饭。
“臾初，你的礼服准备好了吗？”阮玉景问。
“我妈妈准备的，她不让我自己选。”阮臾初颇为糟心。
“哈哈。”阮玉景笑出声来，“本来还想请你给我选选呢，这样一想还是算了。”
“……哼。”阮臾初不想理他，“得了吧，二伯母肯定都给你和玉麟准备好了的。”
阮玉景光笑不出声。
罗盛夜突然想到什么，对着阮臾初八卦道：“听说你今天的男伴是卿昊。”
阮臾初还记得阮家姑姑给他说的事呢，但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对啊，说是下午卿昊哥哥来接我一路去。”
罗盛夜和阮玉景互相对视一眼讳莫如深的笑着不说话。
阮臾初心道：“现在看她笑话，以后就有你们好看的。”
阮玉麟很迷茫的左看看右看看，一脸呆萌样。
阮臾初凑过去问阮玉麟，“玉麟，你的女伴是谁啊？”
阮玉麟摇头，“我不知道。”
阮玉景无语，“是市长的二千金，人家前不久专门到家里来给你说的，你尽然忘记了。”
“啊？”阮玉麟歪头想了下，“这样啊，那就是她。”
“小呆子。”阮臾初笑着摸摸阮玉麟的后脑勺，“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啊？堂姐给你相看相看。”
阮玉麟可怜巴巴的眨眨眼，“我不知道。”
“哎哟～～”阮臾初被萌得正中红心，“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你还说玉麟，你自己的事还闹不清呢。”阮玉景瞥她一眼。
“我有什么好闹不清的？”阮臾初装作不懂卿昊心的样子。
罗盛夜翻白眼，“她就算是有七窍玲珑心，也不会长那种心眼的。”
“嗯，我也觉得。”阮玉景深以为然的点头。
“嘿！”阮臾初不服，“那你们说说，你们喜欢啥样的？我到要看看你们长的什么心眼。”
阮玉景一副得意得不行的样子，“我才不会被凡夫俗子打动凡心呢。”
“你以后想出家啊？”阮臾初吐槽。
阮玉景瞥罗盛夜，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不告诉你们。”罗盛夜吃完饭嘴一摖，走人了。
阮臾初和阮玉景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有情况。”
无辜的阮玉麟悄悄藏起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吃饭。
午时刚过，阮家大夫人就把阮臾初抓到自己房里收拾。
直至把阮臾初从头到脚一丝一毫都给打理得精致非凡，且无一不和大夫人的心意。
这一同收拾，直接到下午5点去了。
从阮家大宅到田家大宅需要1个半小时的车程，还不包括在宅子里饶的时间，这个时候出发刚刚好。
卿昊早已经来阮家大宅等着了，就连阮玉景、罗盛夜、阮玉麟三人也都出发去各自女伴的家里。
卿昊一见阮臾初就笑。
阮臾初觉得卿昊的笑闪得她眼睛疼，人也差点麻爪了。
要说什么最不好招惹，就是不喜欢的人的喜欢。
“臾初，你今晚真漂亮。”卿昊有点傻乎乎的，幸好没叫阮玉麒看到，不然怕是要牙疼了。
“嗯。”阮臾初弯眼笑开，特特转了一个圈，让自己看起来同平时一样，“我妈妈亲自给我挑选的裙子呢。”
阮臾初身上的是一条香槟色的纱织长裙，胸上别着一朵红色的海棠花胸针。头发少见的披散下来，只用把前面的头发各辫成一个辫子用一个紫蓝色的蝴蝶结发夹固定住。
卿昊有些傻乎乎的摸了一下阮臾初披下来的头发。
阮家大夫人记起今早阮臾初同她说的话，心里直叹气，光她看好卿昊有什么用？
阮家姑姑并不知道阮臾初的想法，看到自家大嫂的模样颇为不解。
阮家二夫人只默默看着，心里只冷笑。
只阮家三夫人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可她话并不多，没说什么配合气氛的话。
梁茗欢坐在阮家三夫人身边默默不语，仔细看去还有些落寞。
一时间阮家大宅客厅里众人都各有各想法。
阮家太夫人被陈管家扶下楼来，才打破这个略略有些微妙的气氛。
“臾初，来给祖母看看。”
阮臾初超级感谢自家祖母，脚一转“噔噔”跑过去，笑道：“哇，祖母你好美啊～～这条墨绿色旗袍太衬你了！”
“哎哟，嘴可真甜呐。”阮家太夫人捏捏阮臾初的鼻尖，又看向卿昊，“诶？那是卿家的三小子吗？来给我看看。”
卿昊听话的走过去，阮家太夫人把他拉着左看右看，道：“好久没见你，怎么都不来玩？”
卿昊笑道：“放假以来都在忙自愿者的活动，没得空。”
“哎呀，这也太辛苦了，你妈妈也舍得啊？”
“不辛苦。”卿昊悄悄瞥着阮臾初。
阮臾初觉得挨着卿昊的那半边身体都不听使唤了。
世上什么最难？
感情最难。
世上什么最苦？
感情最苦。
阮臾初好想仰天长叹。
我只喜欢孤城，其他的我谁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