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箐竹嘴角的那抹笑自然没有逃过阮墨璿的眼睛。
阮墨璿心想着翟箐竹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早就听说她性子野,但自从到了阮国,他真是没看见有什么事情透着她的那股劲儿。
阮墨璿余光看着翟箐竹和那身边那丫头说了几句话,只见那丫头点了点头,那丫头就走了过来。
“圣上,公主让我陪着去别处逛逛。”
“需不需要陪着,我派人跟着?”阮墨璿抬头回答。
“不必了,圣上,我们随意逛逛,等一会儿就回来。”
“嗯,那好。”
金翡见阮墨璿同意,便回到了翟箐竹身边。
两人朝着另一处走去。
“这御花园挺大的,不要一会儿迷路了。”风千甯笑着说了一句,像是在开玩笑。
“想来不会,公主看起来机灵,肯定记得住路。”薄言淡淡开口,“诶,倒是另一位公主,刚刚不是还在那边桥上喂鱼,又被赫连城那小子带哪去了?”
“我那妹妹平时也是活泼得很,和赫连将军也是合得来。”
——
翟箐竹和金翡在御花园中走了一段路之后,翟箐竹就停了下来,转身对着翟箐竹说。
“你就站在这等我回来。”
“可是,公主,会不会被人发现?”
“不会的,我刚刚看了,里面人很少,我等一下悄悄溜进去。”
“嗯,公主,那您快点回来。”
翟箐竹朝着刚才来的地方回去,她刚刚看过,就在过来的路上有一个分岔口,那里可以出御花园。
翟箐竹顺利来到皖清宫门口,看到院子里有几个宫女,都在里面扫地或者是修剪花。她知道从大院直接传过去肯定不行。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偏殿或者后院进。
皖清宫是一个独立的宫院,和华栾殿一样,不似其他宫院是几个宫连在一起。
她沿着宫墙走到偏殿的后面,四下看了一下没有人,向后走了几步,借着惯性一下跃上宫墙。
她趴上去后腿在墙上蹬了一下,一个翻身,就跳进了宫墙,翟箐竹走到一扇开着的窗子旁,她朝里面看了一眼,很明显是没人住。
偏殿和正殿中间有一个小巷子,翟箐竹走到里面,准备从中间的窗户翻进去。
看着院子里的人都还在,里面应该有也不会有几个。她悄悄打开窗子,爬了进去。
进了屋子后,翟箐竹四下看了看没人,就观赏起屋子来,不料途中不小心碰到一个花瓶,她迅速把花瓶捞起来,长呼了一口气,一抬头,就看见一女子站在门口看着她。
正想着这人的打扮不像个宫女,思索着先前翟木告诉她的关于夏宋安的信息。
“不知公主到这来有何贵干?”紫华开口打断翟箐竹思考。
“我我我......闲来无事随便看看。”
“此处是王后娘娘的寝宫,不喜旁人随意进出。”
“那我这就走。”翟箐竹话罢就往外走,正走到门口,阮墨璿就走了过来。
运气这么背的吗,第一次就被这么多人抓现行。
“这皖清宫有何如此有魅力,引得公主翻墙进来?”
翟箐竹在翟国时这些事没少干,但现在多多少少有一点窘迫,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我只是好奇王后娘娘的寝宫是什么样子。”
阮墨璿走近了两步,低声说,“那公主大可从正门进,翻墙会让我觉得,你很没有礼貌。”
最后一句阮墨璿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翟箐竹听了身子抖了抖,此时薄言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着翟箐竹走出去都颤颤巍巍的,也知道肯定阮墨璿做了什么吓唬她。
“怎么回事?”
阮墨璿闻声回头看见薄言走进来,“翟国人按捺不住了。”
薄言听了太阳穴跳了跳,又平静下来,“我还以为你只是因为她闯了安儿的寝殿。”
“他就在这里。”阮墨璿又开口,他观察着薄言的表情,但看不出有丝毫异常。
“我先走了。”薄言不等阮墨璿多说,走出了皖清宫。
阮墨璿看薄言一走,转身一把掐住紫华的脖子,将她抵到殿中的柱子上,“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当细作的天赋?”
紫华脖子被掐住很快喘不上来起,脸色也逐渐变得惨白,“臣......臣不......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
阮墨璿冷笑一声撤回手,紫华的脖子得到解放她猛吸了两口气,不停地咳嗽起来。
看着阮墨璿走出了宫,紫华跪坐到地上,脸上透着绝望,眼睛滑出两行清泪。
阮墨璿出去后叫来了御烁,紫华原是禁卫军的副统领,也就是御烁的部下,他让御烁自己处理自己的人。
不一会儿御烁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还带着两个侍卫。紫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翟箐竹出了大殿后正巧看见赫连城和风千甯还有风千粒在一起,正准备往上清台去。
赫连城看见翟箐竹独自一人,上前说,“公主,现在我们准备去上清台,不知可是与我们一起?”
“金翡呢?”翟箐竹回过神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但一开口,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赫连城听这名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顿悟,“公主说的是您那丫鬟?她在御花园站着等您呢。”
“赫连将军与公主太子先去吧,我叫上金翡等会儿来。”说完,翟箐竹就走了。
“那我让个人陪着一会儿给您带路。”赫连城看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声,又看了看一旁的一个太监,“还不快去!”
“是。”那小太监小跑着去追前面的翟箐竹。
“诶,赫连将军,本公主还在这站着呢!”风千粒看赫连城一直和翟箐竹说话,心里非常不爽,于是说了句话证明自己的存在。
“公主,我这就带您们去。”赫连城心里说了句小祖宗,然后骂了阮墨璿几句。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把自己一人撂在御花园里就跑了。
风千甯含笑地看着两人,也不说话,只当做自己是个透明人。
翟箐竹找到金翡之后,开口说,“我去被阮墨璿发现了。”
“那他有说什么吗?”金翡一听,急忙问。
翟箐竹摇摇头。
“那现在先去赴宴,只能静观其变了。”
翟箐竹垂眸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后两人跟着赫连城派来的太监去了上清台。
到了上清台,赫连城和风千甯风千粒已经坐下了。主位上没有人,阮墨璿还没到,赫连城看见翟箐竹来了,忙起身,迎了过去。
“公主,您的位置在这边。”
“嗯,多谢赫连将军。”
风千粒就看不惯赫连城那一副狗腿子的样,出声,“赫连将军,我饿了!”
赫连城背对着风千粒,嘴角抽了抽,刚刚才吃完了一盘点心,饿个头啊。
他转过身,挂上一个笑容,“我马上让人准备。那谁,就你,去御膳房拿盘点心过来,不要绿豆糕。”
被点名的小太监立马答了就小跑着出了上清台。
翟箐竹看着风千粒和赫连城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公主当真是单纯,两人八字还没一撇呢,醋都吃上了。
四人坐下闲聊了一会儿阮墨璿就来了,他此时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袍,不同于方才着黄袍的高贵冷矜,翟箐竹不禁有些看呆了。等回过神来,阮墨璿已经坐在位置上。
“二哥,大哥呢?”赫连城看见只有阮墨璿一人,有些疑惑。
“薄将军身子有些不舒服,已经回府了。”
翟箐竹听了低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嘴角勾了起来。
看来人确实在那。
她这个表情被阮墨璿尽收眼底,但他迅速收回眼神,继续与赫连城说话。
风千甯也没多问,只是寒暄几句,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只是别人的事,他也没必要掺和。
一直到宴会结束阮墨璿没提在皖清宫的事,像是没发生过一样,翟箐竹想着虽然他没提,但暂时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找机会去了。
阮墨璿在他们都走了后还坐在上清台,没有动,过了一会,御烁从外面走来。
“陛下,紫华死了。”
“怎么回事?”阮墨璿眉头皱了起来,沉声问。
“我带了两个侍卫准备带她去牢房,不料路上她打死了那两个侍卫,想要逃走,我去追她时失手打死了她。”
“罢了,死了也好,免得受那牢狱之灾。”阮墨璿说了随口说了一句,便走出了上清台。
御烁见阮墨璿走了,也跟着出去。
阮墨璿去了皖清宫,坐在院中,抬头看着那轮弯月。
一个宫女端上来一壶茶,还冒着热气,阮墨璿倒了两杯,也没有喝,就坐着,像是在等人。
过了半个多时辰,一个黑衣人就从房屋上跳了下来。
皖清宫里的人全都被遣散了,只有正殿里点这两盏蜡烛,透出隐隐约约的光,阮墨璿坐的地方是在一颗梨树下,背着光,那黑衣人显然不知道院子里面还有人。
阮墨璿听见声音,淡淡开口,“既都来了,喝杯茶再走?”
黑衣人听见声音,手中拿着的剑不禁颤了颤。他握紧剑柄,正犹豫,就又听见阮墨璿说话。
“我等了你半个时辰,茶都凉了,真不喝?”
黑衣人不再多想,径直朝着殿内奔去,穿过大殿,来到后院,阮墨璿听见渐远的细微的脚步声,无奈笑了笑,终究是拦不住。
他喝完了杯子中的茶,转身朝里面走去,过正殿时,他抽出殿中挂着的一把剑,跟随着黑衣人到后院,皖清宫的后门紧挨着南峰山。
因为之前一直无人打理,上面长满了荆棘,树木丛生。
阮墨璿在途中想要拦下黑衣人,但黑衣人只接他的招,从不出招,而且都是尽量躲避之后就继续向前跑。
直到跑到一处被许多荆棘包围的地方那人才停下来。
阮墨璿到了之后举起剑朝那人刺去,黑衣人迅速朝一旁闪去,抽出剑直指阮墨璿的侧颈,阮墨璿见他来真的,也不再留情,向后退一步剑便落到黑衣人拿剑的手臂,黑衣人的剑应声落下,血也喷涌而出
阮墨璿瞬间反应过来,“你不是薄言!薄言呢?”
他走过去拉下黑衣人的面罩,果然是一个眼生的男子,要是薄言不可能躲不过这一招。在路上时阮墨璿就觉得那人的身形与薄言不怎么像,但想来只有薄言会来这,也就没多想。
他正准备问那人是何人,不料那人突然一口血从嘴里冒出,就倒在地上。
阮墨璿看不清是怎么回事,但看样子应该是嘴里藏了药,自尽了。
探了探鼻息,确实已经没有了呼吸,阮墨璿起身欲走,转身便看见薄言站在一旁,他也穿着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与那男子一样的剑。
“怎么?调虎离山没用?”阮墨璿口中带着嘲讽,“这人哪来的,从来没见过?”
薄言看着阮墨璿,缓缓开口,“养风堂的。”
阮墨璿听了瞳孔缩了一下,冷笑道,“你现在可是什么人都敢用,倘若方才我真以为那人是你,手下留情,现在倒这的就是我!”
“我选人的时候选了个和我身形不像的,而且武功并不高。况且,我交代过不能伤你。”
“你自然是不会伤我,王若钦呢?”
薄言不再说话,而是转身越过荆棘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