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见龙承蔚一点也不给她面子,而且还当着杜菲菲的面给她难堪,她气得脸肿胀得绯红,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恨龙承蔚,恨得咬牙切齿。
自从前几天碰到他以后,他的话里总是夹枪带炮,对她从来没一句好话。
她能理解,毕竟五年前自己对他说了谎,他现在用这种态度对她算是客气了吧。
她想着便低头默默的吃寿司,一言不发,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正当场面冷到极点时,服务员向每人送来一份餐后甜点。
莫宁也没抬头看是什么甜点,只闻到对面扑鼻而来一股浓浓的泡芙味,她想到昨天她吃的12个泡芙,突然对这个味道非常反感。
一时间胃里翻江倒海,一身冷汗,她连忙抽了几张纸捂住嘴巴就往洗手间跑。
只听到身后杜菲菲在和龙承蔚嘟哝,“莫宁这不会是孕吐吧?怎么和我之前怀孕的症状一模一样!”
接着便是长时间的沉默,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她看不到龙承蔚的表情,不知道此刻他会是什么反应。
估计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吧,她现在对于他来说充其量只是上下级关系而已,其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连朋友都算不上了吧。
她跑到洗手台,把中午吃进去的全部吐了出来,这才感觉舒服一些。她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心里突然感到好痛。
刚刚菲菲怀疑她孕吐,一阵委屈涌上心头。难道她要和他们解释她是昨天吃太多泡芙导致的恶心吗?这样的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她宁愿就这样被误会也不肯多解释一个字。
可是如果不解释,龙承蔚会怎么看轻自己,他肯定会以为自己已经是个不自重不自爱的女人了吧。
管他龙承蔚会怎么想自己,他怎么看我,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想。
莫宁洗了一把脸,用纸巾反复擦拭着泛红的眼眶,她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脆弱。
她出来的时候,菲菲递给他一杯水,龙承蔚在门口吐着浓烟。
“莫宁,你没事吧?”菲菲关切地问她。
“我没事。”说着喝了口水,便走到店门口。
龙承蔚见她们出来,掐灭了烟头丢进垃圾桶的烟灰缸里,莫宁顺着他的手看到烟灰缸里好几根烟头还在冒烟。
这时,沈刚从车上下来,向他们这边走来。
莫宁呆在那,此刻就像一团空气,龙承蔚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对杜菲菲说:“我有事出去一趟,我让沈刚送你回家。”
阿承的声音低沉好听,和刚刚对她说的口气完全不同。
他交代完便开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冷硬而修长的背影。
杜菲菲走之前还很不舍的和莫宁告别,安慰她,“阿承他总是这样,常常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你也别想太多了。不过自从他当了爸爸以后,脾气还是改了不少的。”
是啊,你现在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他把他所有的温柔和目光都给了你,其他人在他那里早已黯淡无光了。
莫宁目送沈刚和杜菲菲走,见他们的车越走越远,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滚落了下来。
五年前,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做宝贝的阿承,如今在他心里她古莫宁早已是个陌生人了吧?准确地说应该是他恨之入骨,完全看不起的人了吧。
他即使像之前那样,对她冷言冷语,甚至冷嘲热讽也好。她都觉得她在他心里还有点位置。她最怕的就像现在这样,他无视她的存在,他一句话也不再对她说,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她用手擦掉了泪水,对着天空苦笑。
她回到办公室,她的位置正前方刚好对着龙承蔚办公室大门,一个下午,那个大门一直紧闭着,没人回来。
直到下班的时候,她抬头又瞟了一眼他的办公室,依然大门紧闭,没有人打开过的迹象。
她准备下班,在走廊上正好碰到回公司的龙承蔚。两人碰面,只是望着对方对视了几秒,连招呼也没打,他就从她身旁擦肩而过。被他席卷过的空气又折回来在她脸上来回划刺,她从来没有感觉过的刺痛感从心里慢慢涌上来。
“你接手的招商项目从明天起由小雅和我对接。”
他回过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对她说。
莫宁皱了皱眉,咬着嘴唇说:“我正好也要找你说这件事,你先提出来了也好。给我几天时间,我会以最快速度把工作交接给小雅。”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想着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再也不用面对莫名其妙的龙承蔚了,莫宁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又想起自己刚进入公司时,她从基础岗位翻译开始做到口译,又到现在有点小小名气的总监,这一路走来的心酸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最清楚。
真的要离开了,却又有太多的人和事放不下,小雅,唐静,还有一直很支持他的王总,还有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定的这个大项目,她原本想借助这个项目让自己在同传界再打出点名气来,看来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了。
算了,算了,再纠结也无用,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她来到地下室开车,本来想接蒲公英回家,车子刚启动就接到林老师的电话,她说蒲公英班上有个孩子过生日,晚上邀请了两个孩子去他家过生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莫宁今天哪有心情过生日,她心情坏到了极点,她不想这种坏心情破坏了孩子们愉快的生日气氛。
便推脱有事走不开,让林老师帮忙买礼物带孩子去参加。
她开着车盲目的在街上瞎逛,直到天快暗下来,她才打算找停车位停车。
她漫无目的的来到酒吧一条街,酒吧的霓虹灯慢慢开始亮起来,路边摆放的桌子上的小台灯也朦胧的醒了。
人潮随着酒吧音乐的响起而越来越多,驻唱歌手开始扯着嗓子弹起吉他嗨起来。
而她一点心情也没有,只想来杯酒淹没心中那些烦恼和忧愁。
她一个人坐在江边的台阶上喝着闷酒,一杯接着一杯。
江边的风冷咧的吹过来,吹在她皮肤上像一把小刀一条一条划过,直到划出了鲜血。即使很痛,她也不想躲闪,任由狂风肆意妄为。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她喝了多少酒,只感觉头有些晕,双眼望着江的那头已经开始模糊了。
有人靠近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细烟帮她点了起来,她也不管对方是谁,伸手便接了过来,吸了一大口,却被呛得猛的咳嗽起来,胸腔激烈得上下起伏。
那人忙忙拍拍她的后背,说:“不会抽烟还逞强!”
他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她转过头看他,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