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洛躺在柴房里,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柴房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将她惊动惊醒的。
恍惚的记忆里,她已经米水未沾,饿得头眼发昏。
“给你的,吃吧!”
一个破碗,被放在地上,碗里只有一个干巴巴的冷硬的窝窝头,除此之外,并没有菜,也没有其他的。
“水,我想喝水!”
她现在渴得难受。
一个讥诮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不远处响了起来。
“白洛洛,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以前的白家大小姐么?还可以想什么就要什么么?我告诉你,要水,没有!还有地上的窝窝头,你要是不吃的话,那你就给我饿着,饿死好了。”
白婷婷说完还不解气,直接朝着那个地上的破碗踢了一脚,谁知道这么一踢,那破碗,就直接在地上滚了起来,放在破碗里的窝窝头,瞬间就滚落到了地上。
这柴房的地上,最多的就是木渣草屑,窝窝头这么在地上滚了一圈,自然就脏了。
“哈哈哈,我看你是饿着,还是捡起脏了的窝窝头吃下去?”
白婷婷的恶作剧得逞,开心地大笑。
白洛洛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白婷婷,你现在就这么一副小人得势的嘴脸,小心我把你做的这些事都告诉爹!”
白婷婷却不以为意,“告诉爹?你去说啊,你看爹爹现在还愿不愿意管你,不是我说,你让爹丢了这么大的脸面,让我们白家丢了这么大的丑,你以为爹现在还想看见你吗?爹要是想看见你的话,你被关在柴房的这段时间里,他早就过来嘘寒问暖地关心你了,你怎么就那么笨呢,难怪许家公子会看不上你,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主动倒贴许公子吧?”
白婷婷的话,越来越恶毒。
白洛洛什么都可以忍,骂她傻也好,还是拿她爹来挖苦她也好,她都能忍着,但唯一不能忍的,就是扯上许公子的事。
“白婷婷,我要杀了你!”
她与那许公子,本来就是两情相悦,心心相印。
她不允许别人玷污她这最纯净也最美好的感情,连白婷婷也不可以污辱她的感情。
只可惜,她饿得太久,渴得太久,昏睡得太久,试着想爬起来给白婷婷一点教训,却怎么也做不到。到最后,反倒显得自己更加的狼狈。
“哈哈,白洛洛,你可曾想到过,你也会有今天啊!”白婷婷现在总算是全身通体舒泰,心中得意得不行。
看着这个长姐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狼狈的样子,她心里就是痛快。
白洛洛紧咬着牙关,没有再作无用的逞强。
否则的话,她自己只会成为一个可怜的跳梁小丑。
白婷婷哈哈大笑着,一路笑出了后院,那张狂又肆意的笑声,久久地回荡在小小的柴房里。
滚落在地上冷硬的窝窝头,已经沾了灰。
可是白洛洛她饿,这窝窝头是这里唯一的吃食,假如她现在不捡起来勉强填一下肚子的话,只怕到了晚上,这个窝窝头,就会成为一堆老鼠争抢的食物。
窝窝头又冷又硬,而且已经有了一股子馊味,不知道放在伙房放了多久的。
白洛洛不傻,这一定是白婷婷那个小贱人故意的。
白府也算是富足之家,家里的吃穿用度,什么时候少过缺过。
一碗白米饭,两三个热菜,这绝对是没有问题可以提供出来的。
她咬下一口干硬的窝窝头,就在心里恨恨地想。
“白婷婷,早晚有一天,我会找你算这笔账的!”
白禄鑫这几天心里有气,因而也是有意冷落着这个长女,不仅如此,他自己也是早出晚归。
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出了门。
天黑透了,他才回了府。
当然,他也没有这么忙得四脚朝天,他实在是不愿意这个时候抛头露面,从街上走一圈过来,接受众人的指指点点,他实在是再没有这个勇气。
这天夜里,他刚回府不久,冷氏就接到消息赶到了前厅。
“老爷,您上次叫妾身安排的事情,妾身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
明天就是距离和那个杀猪的屠夫,约定好的三天之期。
白禄鑫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什么事?”
冷氏这才凑近他的耳边,轻声回道,“老爷,您的记性怎么这般差,上次您不是叫妾身,为洛洛这丫头尽快安排一门亲事,将这丫头早点儿嫁出去吗?”
白禄鑫这才恍惚记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你找到了愿意娶这丫头的人?”
冷氏点头,“只是老爷,对方可能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也不是像许公子那样,是高门子弟,只是一户普通的人家。”
到了现在,白禄鑫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在他看来,现在有个年轻的后生,愿意顶着流言蜚语,以及丑闻,愿意娶他的长女,他就该知足。
“对方家世普通就普通吧,不过人品如何,洛洛好歹也是我白家的女儿,是我的亲骨肉,这嫁出去,总不能太让她委屈才行。”
这算是白禄鑫现在唯一的要求。
“老爷,您就放心吧,妾身已经托人打听过了,这个年轻后生很可靠,人也很老实的,就是家里穷了些,所以至今还没有娶上亲。而且他现在自己还有一门手艺,开了个小铺子,养家糊口什么的, 完全不是问题。”
这话冷氏,倒是也没有瞎编。
白禄鑫这才点头应允,“好吧,你是妇人家,这方面懂得多些,洛洛的终身大事,就全靠你操持!”
冷氏很满意这个结果,不过很快她就故作为难地又提道,“老爷,洛洛这丫头的婚事,您想怎么办?”
白禄鑫皱起眉头,现在白家已经出了大名,如果在这个时候,再大肆操办婚事的话,只怕给那些爱八卦乱嚼是非的人,无谓的增添更多的茶余饭思的谈资而已。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妾身觉得不宜风光的大办,还是低调点好,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可能就要委屈洛洛这丫头了。”冷氏故意进一步试探。
同床共枕多年,她虽只是姨娘,可也已经将自己枕边人的心思,有脾性,摸得清清楚。
白禄鑫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是个要脸面的人,他再丢不起人,白家也经不起更多的风流和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