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夏夜里,少年躺在无名小山上的巨石上,看着天上的繁星皱着眉头出神地思考,他在烦恼,他已经烦恼了一整天了。嘴里一抖一抖地嚼着草茎,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心里的纠结。他忽然猛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挺起身子吐掉嘴里的草,唉叹一声,他打算选择放弃,拍拍屁股准备回家了。在跳下巨石前他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中满天的繁星,那些星星好像也在沉默地看着他,审视他的灵魂。
就在即将收回目光的时候,他的视线边缘捕捉到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银色尾迹,一闪将逝的光芒倒映在少年澄澈的眼中,点燃了这双眼中的希望。少年马上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起来,惊喜不已的心情让嘴角都不自觉地翘起。
当少年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睛猛地睁圆,眼前的一幕令人惊奇不已。此时映在他眼中的可不是一道流光,而是千千万万的光丝!无尽的光丝织成银带,一颗接着一颗的流星从银河中冲出,拖拽着长长的尾迹,义无反顾地飞向无尽的夜空。在惨白月光的照射下,这壮观瑰丽的一幕,又不禁让人觉得神圣凄婉。少年单薄的身影立在巨石上,坠星的夜空下,显得他更加渺小。
在少年还在顾自吃惊的时候,令他惊骇的事情发生了。终年闪耀在九天之上,最明亮的那颗星星——破晓之星,也在炫丽的蓝光中陨落了!一时间,星辉月芒也为之失色。晓星闪耀着令人心悸的破碎光芒,自月边陨落,拖拽着长长的青蓝色尾焰,撕裂了夜空,缓慢而稳定地朝着无限的地平线落下。
传说之星,希望与和平的象征,陨落了。
不知何时,宜人的晚风变得冰冷刺骨。
“路德!路德!快回来!”山下传来母亲带着惊慌的呼叫。
少年不敢再停留,急奔下山返回家中。
在这个原本普通的夜晚,许多人注定失眠。在名叫范特瑞(vanterry)的大陆上,这夜,几乎所有人都在观赏这场的惊世的流星雨,在目睹晓星陨落时,莫名心慌。传说中,破晓之星的出现结束了神话时代长达千年的圣战,它播撒希望与光明,终年悬挂在最高天上,不管是在天明月与夜辉月双月同辉的明昼夜,还是双月同寂的晖朔夜,它都尽忠职守地闪耀着,照亮黑暗,迎来破晓。
这就是后世称为星陨之夜的事件,但是传说到底是传说,在这夜过后的十多年里,太阳照常升起,生活仍在继续,就仿佛那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流星雨。
事件当夜,范特瑞
急促的脚步声在螺旋的楼梯间回荡,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独自负手快步踏着旋梯拾级而上,没有任何照明工具的楼梯间里,靛蓝色的墙壁与台阶散发着星星点点的辉光,令人仿佛置身星海之中。
旋梯尽头是一个宽阔的平台,在中央有一名老者背对着他慵懒地坐在精致的木质轮椅上,手上翻弄着什么。中年人站定在老者的背后,不发一言。
老者收起手上的东西,那好像是一块发着星点辉光的石头,看起来和墙壁的材质差不多。他叹了口气忽然开口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不知道。”沙哑苍老的声音中透着疲惫。
“还会有大师不知道的事吗?”中年人问。
“我不知道的多着呢。”
“大师,破晓之星陨落,这可是大事,瞻星塔不可能事先什么都不知道。”中年人语气变得焦急。
“知道又能怎样?你还能不让它落下来不成?”
老者抬头,透过拱形玻璃天顶望向流星如雨的夜空,中年人也随着抬头,夜空中熟悉的位置已经一片黑暗。
“可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战争,祸乱,黑暗,不是都知道吗?大家都知道。”
“大师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中年人复又平静下来说到。
“我还以为教皇大人只会向神明请求神谕呢。”老者调笑着说。
然而中年人只是严肃地看着他,尽管他知道他的要求有点过分。大师已经上了年纪了,他想请大师使用的叩星术负荷可是很大的。
老者叹了口气,说:“叩星术可不是万能的。”中年人没有回答,“罢了,瞻星塔本来就是做这个的,叩问前路,指引人类。”
老者脚下的石板忽然发出闷响,托着轮椅浮在半空,中年人随之退后。以老者为中心,地面亮起复杂的术式,术式纵横交错,飞速扩散到墙壁上,从瞻星塔外看,整座塔都亮起覆盖整塔的纹路,散发着蓝色的辉光。
老者的眼中盈满蓝光,仰望着星空,猛然间,群星越来越近,仿佛星辰垂落凡间,随后就像整个宇宙都在塔内展开,静谧的星云与闪烁的群星充满了所有空间。
“咳~咳咳!咳!”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从轮椅的位置传来,同时,群星重新升起,覆盖整座瞻星塔的术式全都沉寂下来。
“大师!大师!”中年人冲向缓缓降下的轮椅,手中亮起暖黄色的圣光,按向老者的胸膛,咳嗽声逐渐缓和。
老者伸出颤抖的手,激动地说:“快!咳!快去找到……他,咳!那是群星的孩子……去找到他!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