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观望的宋尚瑾慢腾腾叠起报纸，微眯的眼睛闪过一丝精芒，他端着精致的茶具站起来：“枝枝啊，怎么回来这么早，没陪着宸衍吃早饭么？瞧你带着一脸不高兴，宸衍惹你不高兴了？”

话音刚落，客厅空气陡然降了几度，宋老沉下脸，鹰隼般的利眸倏然盯紧了宋枝枝。

锋芒刺背，刚抬起的脚瞬然落下，宋枝枝攥紧背包带子，盯着的白墙似乎浮起一张冷漠的男人脸，度来的凉气侵染了她的嗓音：“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大伯还是不要管了。”

“不管？”宋老爷子气冲冲接过话，语气凝重，“我们什么都不管恐怕你就无法无天了！说，是不是你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臭脾气惹怒人家了？你当真以为云家当众宣布婚事就能高枕无忧了，知不知道云宸衍在温城多么炙手可热，多少名媛等着投怀送抱？你是觉得自己羽毛硬了能飞上天了，这才处了几天就给我闹别扭？”

愤怒的低吼响彻在客厅中，宋老愤怒地指着她：“我不管你们是发生了争执还是你单方面无理取闹亦或是你又在盘算什么，统统给我收起来，去跟他道歉！”

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将她伪装的平静全然撕破，宋枝枝转身，微微抿了抿唇，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形状好看的眸子胜似一汪清泉，也保持了泉的清冷：“要我去道歉？爷爷，你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么，就这么草率地决定要我去道歉？”

严肃的面容彰显出不容置喙的权威：“有什么问题？”

哈……宋枝枝哭笑不得，实在不懂她爷爷如何沉着自若讲出这句，笑弧上扬，尽是嘲弄：“我知道您一向对我不满，确实，我也做过不少荒谬事。可这次，您凭什么认为就一定是我的不是呢？如果并非我的不是，您觉得以我的性子，会愿意去主动道歉么？”

烁烁清眸盯着他，嘴角的讥讽散出浓郁的挑衅，宋老面色不改也不为所动，瞪着她果断下了结论：“不要试图跟我狡辩，我不管谁的错，责任都归咎在你身上。旁的不必说，宋云两家的婚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要给我维系好，这个男人你拼了命也不能放掉，但凡出了任何岔子休怪我翻脸！”

宽敞明亮的客厅，清晨的光束透过窗格照进来，混着灯光，格外清亮。

两人距离极近，宋老每一举动、脸上的每一丝皱纹、每一次肌肉的颤动都尽收眼底，每一句话都混着空气的震动清晰钻进耳中，所以宋枝枝觉得格外荒谬。

当然，她完完整整表露出这种情绪，对着宋老笑出了声，眉梢弯起，只是眸子里明晃晃的蒙着一层水雾，埋藏起她十几岁开始就不再表露的情绪。

她可以忍受长辈的厚此薄彼，可以忍受这个家早已没了一个会真的关心她的人，也可以忍受几次三番被当成交易工具联姻，她以为她早已习以为常，却发现当所有不公加诸于身时还是会不堪重负。

她也有颗心，会受伤、会疼，疼了会退缩、会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