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认知让方才消长过的愠怒有了回潮的架势,他尚未撕去清冷面纱,幽深的目光从黑瞳里射出:“我不喜欢。”
她没有看他,喃喃地问:“那你喜欢什么?”
二十七层的风,不觉间也沾染上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对这个夏季来讲,未免狂躁了些,吹得窗帘猎猎作响。
偌大的房间,好似顷刻贯穿,那丝萦绕在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香气也便彻底无影无踪了。
唯留两人不甚激烈的对峙。
他在停顿几秒后菲薄的唇缓缓启开:“我喜欢女人有个性有棱角,却不是全是棱角无从下手,至少,我靠过来的时候得舒服。”
一本正经的言辞,经由他醇厚的掺杂了砂砾般的嗓音讲出来,在凌晨三点的黑夜里别有一番味道。
本应视为极致的撩拨的,宋枝枝却五官俱为松弛,难耐地嗤笑出声。
她转过脸,在他严肃的面容上没能找寻到开玩笑的意思,更是放纵了自己的笑容,笑意渗入眸底。
还是有过片刻的语塞,她才拨弄着滑落的一缕青丝缓慢地出了声:“所以,不管今天还是之前,你从不认为自己的要求和决定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又或者,合理与否只依赖于你的自我设定与推断?”
浓密的睫毛遮掩下,充血双眸裹着一层越发浓厚的疲惫,她的心上更似蒙了一层拂不去的灰。
云宸衍回盯着她,漆黑眼瞳是看不穿的谭,他回应自如:“目前没有产生这种想法,之后,大概也难以更改。”
“唔~”宋枝枝了然地点点头,眸光飘过少许怅然,只见她松开指间缭绕的发,视线坚定,言辞笃笃,“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
“你说的啊~”调子轻轻慢慢,沁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凉,渐趋蔓延至她的眉梢和唇角,“还钱或者绝交,都做不到。”
眸光深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再一次抚上她的发,云宸衍凝着几分命令的味道:“我并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同样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可惜了呐……你不把我当人,我却有为人的自觉性和自主性。”毫不在意地叹了口气,她两只手抓着被子坐起来,凉意浸透的目光澄亮,望向地上零碎的布片,油然而生的恼怒意欲击退她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
可又转瞬即逝,俨如茅塞顿开,她瞥向衣橱,思索着这么频繁把她弄来酒店怎么也该准备了点女人的衣物了。
即便他没这个觉悟,看上去严谨又爱絮叨的陆离想来也该明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艰难地挪动着往床边去,倏然拧紧的眉梢散出蓬勃的怒火,她咬着破裂的唇,忍受着每每移动便由四肢百骸袭来的钻心刺骨,绵延而生的痛与恨充分化作立即离去的念想。
晕在一片暖光中也稍显凌厉的俊脸风起云涌,低沉几度的嗓音掷地有声:“你去哪儿?”
宋枝枝背对着他龇牙咧嘴,却拼命维系着吐字的清晰有力:“回我该回的地方。”。
“哪里是你该回的地方,学校还是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