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了下来,乌云密布压在上头让人喘不过气来。雷声轰鸣过后,豆大般的雨点打落了下来。南倾尘并未撤身而走,望着太子紧闭的门窗,她在电闪雷鸣中跪了下来。雨点打落在了她的周身,绽放成无数的水花。
朱明月坐在凉亭内,看着满池的荷花在风雨中摇曳,她回想起了在贤王府的那个月夜,太子将她拉过为她挡住了箭。
可她却在知道他中毒差点死去之后,连去看他一面都不能。忽然北边墙角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声响,接下来便是人的惨叫。
“这些人呐,真是没完没了。”翠缕看着高墙,无奈的摇了摇头。总是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爬上高墙来,偷窥小姐的容貌。
朱明月望着高墙却愣了神,倏尔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抓住了翠缕:“翠缕,去悄悄的把云梯弄来。”
“小姐要云梯做什么?”翠缕随即反应了过来:“小姐不会是要爬墙出去看太子殿下吧?”
“知道就好。”
“不会吧,小姐,岂不说要是被老爷知道了会很惨,而你还是一个大家闺秀,怎能做翻墙这种越礼之事呢?”
“我们去去就回,不会让爹发现的。至于越礼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实在是,担心殿下。”
翠缕看着小姐望着高墙望眼欲穿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家的小姐什么时候也学会为爱疯狂了?
一直跪在雨帘中的南倾尘听到有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她回过头看到一个仆人引着朱明月和她的丫鬟走了过来。南倾尘感到有些许的震惊,她没想到朱明月竟然会亲自来东宫。
朱明月路过南倾尘的身旁时,停了下来,“这不是南侍卫吗?为何要跪在大雨中呢?”
“卑职见过朱小姐。”南倾尘并未起身,只是揖手向她行礼。
朱明月问道:“南侍卫是犯了什么错吗?”
南倾尘:“是啊,殿下因此不肯见卑职呢。”
朱明月笑道:“那待我进去为你说说情。”
南倾尘再度拜道:“谢谢朱小姐。”
太子回到房间后,就一直在咳嗽,被他攥在手中的丝帕都被染红了。漠然急急忙忙的找来了东郊神医留下的丹药,喂太子服下。服下丹药后,太子的咳嗽才渐渐的缓了下来,口内的血也才慢慢止住。
一针见血的毒性实在太过强大,太子的身体被它摧残得不轻。刚才在大厅上的精神抖擞只不过是他的伪装,他不能让自己的软弱被别人看到,他们越希望他倒下,他越要好好的站着。
“殿下,朱小姐来了。”门外传来的声音让正准备闭目养神的太子再度睁开了眼。
“朱小姐怎么来东宫了?”漠然很讶异。
太子虚弱的道:“带明月进来。”
漠然担忧道:“可殿下你的身体……”
太子微笑道:“我还撑得住,明月能来看我,我怎能拒绝她呢?”
漠然知道朱明月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也便不再多言。他将朱明月带进太子的寝殿之后,便退了出去。这时,他才看到跪在雨帘中的南倾尘。
“南侍卫?”漠然打着伞走了过去。“你这是干什么呢?”
南倾尘抬起头来道:“殿下不愿见我,是在怀疑我,我在祈求殿下的原谅。漠然,你帮我求求殿下让他不要对福来和蓁凌用刑好吗?真正下毒的不是他们,有错的也不是他们。”
漠然道:“南侍卫,你先起来吧!我会给殿下说的,至于殿下答不答应……”
南倾尘低首道:“那我就在这里一直跪着,直到殿下答应为止。”
滂沱的大雨早已让南倾尘全身湿透,腿也跪得酸麻,可她还是不愿走。漠然还想规劝,但南倾尘一脸的坚定,漠然也只好无奈的转身回去。
“你看你,怎么衣服都湿了?”太子看到了朱明月流仙裙上的水渍。
“可不嘛,小姐为了来看殿下,冒雨翻墙来的呢。”一旁的翠缕接过了太子的话。
“哈哈,我认识的明月居然也会翻墙呢!”太子印象中的朱明月一直都是行坐得体,举止端庄。
翠缕道:“那还不是为了殿下你嘛!”
“好了,翠缕你别说了。”朱明月早已羞红了脸。
太子的心间溢上了一股暖意,感动的看着朱明月:“明月,谢谢你。”
朱明月道:“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殿下帮我挡了箭,我却一直都未能来看殿下。”
太子笑道:“只要我知道明月是担心我的就够了。”
朱明月道:“对了,刚才我见南侍卫一直跪在门外,不知道她是犯了什么错,让殿下如此的生气?”
当听到南倾尘跪在门外,太子的脸色暗了下来,随即他又一笑:“并没有什么大错,只不过是弄坏了本太子很喜欢的一件东西罢了。”
“殿下在撒谎,明月所认识的殿下怎么可能因为一件小事就罚下属跪在大雨中呢?”朱明月说着时突然想起了在贤王府时太子曾怀疑过自己,她脸上的笑容便停滞了。“难道殿下,还是不相信明月吗?”
太子道:“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明月在我的心中太过美好,我不想让你被那些俗事所烦扰。”
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给她想要的幸福,那么他就只有倾尽自己的所有去守护她的美好。就像想要守护叶蓁凌的笑容一样,她们的美好都是他心里的一片净土。可是叶蓁凌的美好已经被他所抹杀掉了,他怀疑她,怀疑福来,更怀疑南倾尘。因为把他们弄得家破人亡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他们有理由对自己恨之入骨。
朱明月见太子的气色不太好,加之不宜久留,也便起身告辞了。
朱明月离去之后,太子起身下了床,来到了窗前。雨很大,模糊了人们的视线,可那抹跪在雨帘中的白色身影却很清晰。
“其实殿下不应该怀疑南侍卫的。”漠然将一件外衣给太子披上。“我去堵住张大夫的口时发现,张大夫死了。”
当听说张大夫死了时,太子回过头来看着漠然,漠然也看着太子:“是南侍卫所杀的。如果不是为了守住殿下中毒的秘密,她也不会随意杀人的。”
太子再度看向了窗外:“我是怀疑她,可现在,不怀疑了。”
持久的跪在大雨中,南倾尘感觉到浑身冰冷,头脑也开始发昏。视线模糊中,一双锦绣墨履出现在了她的眼帘。她抬起眼来,太子举着伞站在她的面前。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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