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音唤醒朝阳,金霞就着淡蓝天幕形成一个金色的漩涡,像是一个大眼睛在俯瞰滚滚红尘。
在巨眸之下,雨镇开始苏醒。雨镇建筑结构精巧,绕湖而建。
湖边,一座金石高塔,塔腰散出一圈圈的淡金光芒。
淡褐色的榆木床,秀丽斑纹层层扩大,散出青光,幽香沁人心神,催人沉眠。
付尧左右两根食指堵住耳洞,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啊,受不了!到底是谁在弹琴,我要弄死她!”
他再一次翻身,小拳头砸在床上,身上顿时潋出金光,并向外扩散。
付尧睁开眼睛,眼睛中有金光闪烁,但瞬间又消散,黑色瞳仁覆上一层淡淡的水雾,瓷白脸蛋印上桃瓣般的粉红,显得十分清秀可爱。
天籁般的琴音,空灵悦耳,清脆宛转,自穹宇之上传来。曲调质朴却无凡尘雅俗,断断续续间,却有余音回荡在耳廓旁。
这股琴声太超凡,与其说是仙音,不如说是魔音,让人心神震荡,唤醒体内潜藏的力量。
更奇怪的是,这魔音只有付尧能听到。
三天前曾发生这样一段对话。
“叔,你不厌烦琴声吗?”付尧边说边往自己耳朵中塞棉花。
“这琴声弄得我好难受,前一刻舒服得****,后一颗就像被煎炸一样。”
“别装病捉弄我!”黄琳神色不安,显得惊慌,宛若头顶悬起利剑。
“没骗你,真的很难过。”付尧苦着脸道。
不久,付尧被黄琳带到俊朗青年身前。
付尧被放进了紫黑的木制浴桶,浴桶底部逐渐流出紫色的液体,隐隐发出光芒。
青年双掌抵着浴桶壁,发出莹绿光芒。
毛孔细微,却在舒张,与此同时,紫色液体开始沸腾,产生活力,钻入付尧的肌肤,在筋脉游弋。
“孩子确实体魄健康,生机磅礴,无病。”青年眼眸中透露着坚定,但却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青年医者掷地有声,松开了黄心内心那根紧绷的弦。他将付尧的症状归结于付尧的“宅”
“小尧,你别整天疑神疑鬼,多去外面走走,别老呆在家里画些鬼怪的符号。”
……
晴明山,曾埋葬无数的传奇神话。雨镇伏趴在山脚,状如凡人对神明匍匐跪拜。
晌午,付尧孤身一人踩着铺满墨绿青苔的石阶而上。
惠风煦朗,吹袭轻盈嫩叶,骄阳之下,树影婆娑,洒下绿荫。
山间,踟蹰花开,红得似火,万千花瓣飘飞散落,盛如花雨。
自清晨始,付尧终于登上了山腰。
此时他双腿颤颤,酸软无力,于是背倚苍劲松树,双腿伸开,状如簸箕,很不雅观。
前方是万丈悬崖,初时不见一物,但恍然抬首间,却显出模糊女子背影轮廓。
付尧晃了晃大脑袋,眼见的背影逐渐清晰,与此同时,缭绕在耳边的魔音停止。
纤腰瘦肩,垂发及腰,月白素衣,随风飘动,依稀可见其风姿绰约,出尘飘逸。
女子坐在悬崖边沿,裙摆覆地,却不染尘埃,超然圣洁。
古琴凭空漂浮在其身前,琴身修长,如玉质般晶莹光泽,淡淡樱花粉红勾勒出宫殿轮廓。琴端,可见弦细如丝,有银光散出。
“小姐?”付尧试探性地呼唤她。
一片树叶从付尧眼前飘落,四周寂静无声。
“女士?”,“夫人?”付尧改变称谓。
女人虚幻无比,天地寂寥,仿佛只是付尧的臆想。
付尧小手白嫩,轻轻触碰她的酥背,令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付尧的手如同穿过水面般荡起涟漪。
见此,付尧下意识地转身就跑,可一股力量束缚了他,白色光芒涌入他的身体,游走于四肢百骸,最后一股股紫雾被冲刷出来。
“你能听见我的琴声?”女子声音飘渺动人,如银铃悦耳。
“恩,可以的。”付尧回道,四肢百骸暖流涌现,如泡温泉。
“那么,多日来,你过得很不好吧。”婉转的声音很轻柔。
“啊,恩。”女子的话很是出乎付尧的意料。
“万物皆禀一气,诞生于混沌,演化五行间,你可愿入我圣域修习那混沌元气?”女子询问,语气温和。
“当然!”付尧脱口而出。
圣域,人间无数典籍记载的神秘之地。有诗篇歌颂圣域,赞扬那里是神与秩序之地,祥瑞圣灵之所。
它真的存在!
两千多个日月,付尧梦寐以往,甚至做好了打算——体格健壮或修炼灵力后,便去探寻。
“七日后,我会来此接引你。”
月白素裙氤氲着淡淡清光,背影模糊,三千青丝荧光裹绕。
渐渐地,整个身形只剩轮廓,点点光粒如萤虫般飘荡,点缀在其身上。
在光芒隐隐消失时,一阵声音重新出现。
“身具神资,不应受修灵者的窥视,我该为你加持一道咒文。”
光粒突然凝聚,繁密的蝌蚪般字符出现,散发神秘波动,化作一条长长锁链,钻入付尧的眉心。
眉目稍痒,付尧手被揉眼,待视线清晰,前方已无人影。
凛冽寒风呼啸而来,他的脸隐隐作痛。
他颤巍匍匐靠近悬崖,探头下望,只见青松苍劲,扎根峭峻山岩,笔走龙蛇,似绕山之绿云,又像碧裙飞天神女。
我不是在做梦吧!
晴明山顶,银装素裹,雪虐风饕。
雪如银屑,融化成细流,汇成溪河,随山势由疾变缓,载起残落花叶流下山去。
有一佝偻老人,头发斑白,穿灰色短褐衣,背着绿竹篓,在山间寻觅珍药。
他名英九,是黄心的下属,奉命来此山采一味稀有药材。
“九爷爷,你在干什么?”
付尧下山路上无意间发现了跪在地上弓腰辩识药材的英九。黑斑密布的鼻子靠拢墨绿色的三叶草,在仔细的嗅闻。
是了,这就是离魅草!
英九小心翼翼用青铜锄头将其连根挖起。
“你叔叔需要药材给你炼安神丹。”英九沙哑的声音中隐隐有些抱怨。
“不用了,我好了。”……
乘一叶扁舟,惬意躺靠船弦,眼睛耷拉着,半眯半睁。全身酥散,心神旷宁,付尧仿佛融入自然,超脱在外。
河面越来越宽,赤阳由盛转衰,眨眼淫雨霏霏,溅起丝丝涟漪。
涟漪如裙,芳华细绣缀锦,苍穹之上,白云聚拢成温婉美人的轮廓。
她是谁?为什么来接引我?
绝世仙颜浮现在付尧脑海,熟悉亲切,曾万看不腻。
难道是她?
装出一副超然圣洁的样子,重新和我来一场浪漫的邂逅吗?
不久,微雨骤歇,云层散开,阳光失去遮挡,灼射大地。
一条宽阔长河,波光粼粼,漂起一叶叶扁舟,流向碧波浩淼的元顾湖。
两岸房屋沿河排列,木制长廊绘着美艳丽画,遮蔽天日。
元顾湖方圆百里,紫黑木制阁楼绕湖而建,紧密朴素。街巷狭窄,却秩序井然,热闹非凡。
在湖中央,有无数人工岛屿,遍地汀兰,五彩斑斓,芳馨馥郁。那是花圃。
雨镇人为此湖感到骄傲。众人皆语元顾湖成之于紫川时代,是紫川亲手开辟。
千百年来,得到过神秘的圣地元老的多次眷顾。
单说九年前的那一次,鹤发童颜的元老散出的神光在黑夜中照亮了整片苍穹,在此之后,一片片银屑飘落。有幸沾染的人得到了祝福,百病消除,身体强健。
在元顾湖中央,巨棒如定海大柱,插入湖底。
柱面如同砂纸打磨,光滑细腻,如玉折射阳光。
一级级台阶堆砌而上,宛若与玉柱融为一体。台阶边棱锋利,甚至可以轻易削掉脚掌。
圆柱表面,萤石色泽透蓝如海水,铺满地上,温润美观。灿白玉筑成的宫殿群宏伟壮丽。
夕阳将坠,余辉撒在付尧脸上,映照得很是恬静可爱。
老人轻轻划桨,小船轻靠木制码头。
“到家了。”头发斑白的老人用褐黄的双手轻拍付尧的肩膀。
“嗯!”付尧翻过身来,肩膀抵靠着船弦,而头继续枕在船楞上,一副睡不够的样子。
他毕竟三天没睡了。
英九在他的粗布衣上揩了揩未干的汗液,然后紧紧捏住了付尧的笔挺的鼻子。
“我醒了。”窒息的痛苦让付尧彻底清醒。
“咦?你怎么把我带这儿来了。”付尧看着光滑的弧形玉壁责怪道。
这儿是湖中央!
“对啊!应该先送你到湖边的啊!”英九边敲脑袋边嘲讽自己的痴呆。
付尧无语。
两人谨慎小心地踏上玉阶,生怕鞋子被锋棱割破。
登上圆柱表面,巍峨壮丽的处政殿出现在眼前,两条玉髓雕刻的神龙,俯卧其上,闭眸休憩,看似安宁祥和,却散出无形的威严。
白玉宫殿古老异常,万载岁月都没有在其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荃子,你他娘的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桌子碎裂声和愤怒的咆哮声从殿内传出。
“元颖正是被那群王八蛋元老害死的。”王荃的咆哮随之传出。
“你们俩都冷静。”众人劝慰声出现。
很明显,黄琳正在举行例行会议,没空理他。
凡尘琐事,付尧懒得听。
看着店门前,负手而立的魁梧大汉,付尧索性扭头便回。
小孩子,进不去的。
他想念香喷喷软绵绵的楠木床了。
独自撑起小舟,慢慢转动双桨,回到自己和黄心的居所。
石塔外表很简朴,但内部金玉铺地,烨烨生辉。
点燃火石,石头燃烧,稳定放出热量。付尧娴熟地切菜,煎炸。
不一会,菜香流溢居室。付尧吃完后,便洗涑睡了。
不久,烟花流光溢彩,伴随着轰隆声,将雨镇映照得灿如白昼。
靠,今天是什么节?
付尧才躺下不到半个时辰,便被震天炮仗声吵醒。
“醒了?”黄心呆在床边,托着腮帮望着付尧。
“以前,你们像亲兄弟一样亲密,没想到会为了一个议案搞得跟仇人一样。”付尧靠在床头,很是遗憾的说道。
“你懂的!我们立场不同。”黄琳说道。
付尧是生而知之者,聪颖自小就表现出来。他在八年内学到的知识不亚于黄琳。
古籍记载:一缕元气湮灭,万千灵气孕生。元气至高无上,神圣不可侵蚀,但灵气会被神秘力量转化成黑雾,祸害人间。故此,元老以土壤精华为媒介,设下封灵法阵,镇压磅礴灵气于雨镇地底。
而元正曾于九年前耗费庞大元气,重新加固封印。
而今,元老隐蔽,不理凡间事。有传闻流出:圣域打算放弃百万里的疆域,划定新的界限,重新设定结界。
彼时,千万凡间生灵必在黑雾中被腐蚀成渣,或者被化作怪物。
乾城城主需要灵药,来增长修为,与圣地力量周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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