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材高大,穿着玄色长袍,但见洛清欢狼狈的模样眸光一暗,二话不说将外袍脱下裹在了她身上。
灯光昏暗,燕坚定神一看,方才看清那人的长相。
“夏世琰!”
男人的目光始终聚焦在洛清欢身上,听到燕坚愤怒难平的声音才缓缓抬起头来。
夏世琰眸内酝酿着风暴,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让燕坚的愤怒瞬间消散,心底忍不住生出一丝惧意——即使这里不是北疆的战场。燕坚瞥了一眼对方怀里的女人,见洛清欢衣着还是比较整齐的,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王爷,别来无恙。”
夏世琰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提刀直接砍了这个敢碰表妹的败类,但抵不过洛清欢在他怀里死死攥着他的衣襟,夏世琰面上虽然始终没什么表情,但眼底的波澜到底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夏将军,这是一个误会,实在抱歉。”这种情况下,燕坚还是十分清楚自己和夏世琰之间的差距,果断的收回所有情绪低下头。夏世琰眸光变了几变,只是冷冷笑了一声:“误会?”
“确实是误会,”燕坚悄悄看了洛清欢一眼,立马垂下双手解释,“好在二小姐毫发无伤,在下择日定到府上拜访。”
弯下腰的燕坚话音刚落,陡然听到噼里啪啦的木板碎裂声在耳边响起,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尖锐的碎块擦着他的面颊划过,在他侧脸上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痕。
屋内早已没有人影。
燕坚面色阴沉地盯着大开的房门,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精致的红木八仙桌便裂成了两半。
……
燕坚将洛清欢带到了都城之外,此时夏世琰带着她出来才发现天微微亮,刺骨的冷风钻进了洛清欢的衣领,即便她还裹着夏世琰的外袍还是被吹的发了一个寒战。
夏世琰感受到臂弯女子纤细的身体抖动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将人拦腰抱起。
“表哥!”洛清欢一时不察被吓了一跳,连忙挣扎起来,夏世琰脚步顿了一下,沉声道:“别动,马就在不远处。”
洛清欢愣了一下,最终还是乖乖冷静下来。
夏世琰一手抱人一手拉住马鞍,轻松地跨上了白马,将洛清欢往后一送,洛清欢身体一轻差点摔下马去,还好夏世琰的手还未离开她的腰。
男人胳膊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沉默了许久洛清欢才听到他的声音,像是沙砾在摩擦的声响。
“抱紧了。”
没等洛清欢回过神来,夏世琰一甩马鞭朝都城的方向疾驰。
在马背上颠来颠去的,好几次差点撞到树上的洛清欢只有紧紧环住他的腰才能维持平衡。
终于是在天刚亮的时候赶回了侯府,夏世琰抱着人翻过侯府的高墙进入洛清欢的院子,却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立马拉下了脸。
对方也同样黑着脸。
洛清欢被夏世琰稳稳放回了地面,一抬头便对上了男人沉沉的视线。
“凤卿……”
凤卿冷哼一声,抬手指着夏世琰问道:“这怎么回事?”
“还未到解禁时间,四殿下在此很是不妥。”
没等洛清欢解释,夏世琰便冷冷抛出一句话来,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我在这里不妥?我看夏将军带着清欢夜不归宿才是真正的不妥!”
“我不会这样做。”夏世琰闻言眉头一皱,“四殿下,我这就护送你回宫。”
“夏世琰!”
“四殿下,请随我回宫。”
“闭嘴!”
凤卿强忍怒意,一把拉过洛清欢的胳膊,将人牢牢搂在怀里。洛清欢如今手脚都是软的,哪里阻止得了凤卿的动作,只不过刚刚被他搂住,背上的的伤口便开始隐隐作痛,让她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表妹,”夏世琰第一个看到她的不自然,立马伸手攥住了凤卿的手腕,“你给我放手!”
“滚开!”
凤卿气急,一把打掉夏世琰的手,反而将洛清欢扣的更紧,垂头质问从方才开始便不发一言的洛清欢,“舒清欢,你敢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
洛清欢仍旧低着头不说话。凤卿更气,抬手抓住了她的下巴,洛清欢终于忍不住痛呼一声,“啊——”
“别以为装病就——”
凤卿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开口讽刺,抓着洛清欢的下巴想要将她的头抬起来。
有什么湿润的液体落在了他的手上,凤卿当下愣在了原地。
被凤卿抓着的下巴已经在燕坚的粗鲁下磨红了,如今一碰便留下了红色的血印,在燕坚手上她还可以咬牙坚持,但现在已经放松下来的洛清欢突然觉得难以忍受,双目无法控制地紧紧闭起,眼泪便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夏世琰面色突变,也顾不得尊卑之分上前推开了凤卿,小心翼翼地托住洛清欢的肩膀将她扶着,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慌乱:“怎么了,很疼吗?先别乱动,我马上找大夫!”
洛清欢脑袋昏沉并未回答,夏世琰也顾不得男女之别,打横抱起了她便往屋里去,留下凤卿一人呆愣地站在屋外。
方才触碰到她下巴红肿的手,此时像被火烫到一般,让凤卿心里一悸。
……
夏府的赵大夫和女学徒在洛清欢房间里待了许久,直到门外的两个人心急如焚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赵大夫是京城有名的外伤大夫,此时出来看到两个人像个木头一样杵在原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向两人行了一礼:“殿下,将军大人。”
“赵大夫,表妹的情况如何?”
率先发问的是夏世琰,他迫不及待的模样和一边的沉默不言的四皇子形成了鲜明对比,赵大夫轻轻点了下头算是让夏世琰安心许多。
“外伤倒是没有伤到根本,只是……只是背上伤口太多了,我没办法一一处理。”
“背上也有伤?!”
“主要是背上,还有下颚——恕老汉我多嘴,这点伤放在男子身上不算什么,但这女娃娃的体质实在是弱,怕是要在床上躺好些日子了。尤其是下颚处的伤口,刚刚结好的痂又被人抓开了,以后怕是要留疤了——到底是得罪了谁,这么好一个女娃娃被折磨成这样,实在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