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返程了。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因为聂隐娘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与众人友好地分手后,赶车的人换成了栾华。
李艳艳在车厢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向沈陌陌控诉宫中那人如何冒充自己发号施令,把她给轰出宫门去,过后还到处张贴通缉令,怕是过后想起来她的威胁性了,便想要把她灭了口。
骂完小人后,李艳艳又开始骂起老天来,说是先前让位不行,非得篡位,都不知道是什么阴暗心理。
撒完了气后,李艳艳稍稍觉得有点口干,问沈陌陌有没有带水了。
知心姐姐沈陌陌默默地把聂隐娘预先准备好的水囊递给了她,李艳艳说了一声“谢谢”后接过来牛饮一通,顿时觉得身心舒畅。
她忽然又觉得仿佛自己在唱独角戏似的,便挽住了沈陌陌的手肘,亲密地说道:
“陌陌,我都说了大半天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最起码对我接下来的行动给出点有效的建议啊?
是就这么打进去还是下药毒翻那个臭婆娘?你随便选一个,我知道你们做得到,反正我是意难平,总得出口气。”
沈陌陌依然沉默,在李艳艳的催促下,她才不紧不慢地说:“真要我建议的话,我建议李艳艳你先易个容。”
李艳艳:“???”
沈陌陌接着说:“易完容后,我们回去找到宁名扬他们时,就不会遇上太多的麻烦。
等大家会合了,我们再去找到刘付叶,这样一来人齐了,就该考虑回去的事情了。
当然,在找刘付叶的途中,我们也可以思考上述问题……”
李艳艳瞪大了眼睛:“那我的仇呢?就这么让那个臭女人霸占我的位置?!”
沈陌陌奇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摆脱这个王位么?”
李艳艳噎了一下,竟无言以对。
沈陌陌不再理会她,她的脑海里只是不停浮现刚才突然苏醒的年神说的一句话:“小心那个赵广志。”
然后年神又休眠了。
沈陌陌也没办法,她感觉自从年神见了赵广志后,似乎一直在查一些东西,灵力消耗很大,常常是处于闭关状态。
今天得它一句提醒,却不知道它对赵广志的警惕到底是因何而起。
反正赵广志在她眼里也是个陌生人,姑且防着就可,就是遗憾,好像一直没能从他身上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尽管这样,他们依然不能轻易让赵广志离开,因为栾华说了,他可能知道回去的途径。
所以尽管赵广志残血看起来很可怜,但是栾华却从没有提过给他疗伤的事情。
许是上天见李艳艳太倒霉了,这一路上没有出什么幺蛾子,马车顺顺当当地回到了村里。
此时夜色已晚,三人只是啃了些干粮,刚踏进租住的屋里,便闻到了一股饭菜香味,几人更觉得饥肠辘辘了。
推开门,却是赵广志独自守在饭桌旁,一见三人回来,赵广志一脸敦厚的样子,搓着手说:
“我听得外面马车的轱辘声响,想着应该是你们回来了,赶紧热了热饭菜……都饿了吧?快坐下来吃饭……他们都吃完睡觉去了……”
李艳艳受宠若惊地接过碗筷,一看碗里居然是盛了饭的,感激之情更是满溢而出。
李艳艳低头扒饭的时候,沈陌陌忽然想起还没洗手,便转身往外面的水缸走去。
她心里虽然提防着赵广志,但看着赵广志忙前忙后的样子,忽然觉得从表面上来说,他还算是一个挺不错的长辈。
就是……有点絮叨。
“这个就是你们要找的朋友?跟外面的画像长得真像!”赵广志由衷得赞叹着画师的画技。
李艳艳:……不是说已经易容了么?沈陌陌这个大骗子……
“阿嚏!”正在水缸边舀了水洗手的沈陌陌忽然打了个喷嚏,身体抖索了一下,心想,这打上来的井水,果然还是凉了些。
待她洗完手回到大堂,却发现赵广志和栾华都不见了,而李艳艳则在一旁睡得很香,身边的碗里还有半碗没吃完的米饭。
“这么困了?”连饭都没吃完?沈陌陌觉得不可思议。
她推了推李艳艳,道:“起来了,会着凉的,去我的房间里睡吧!”
李艳艳由她推搡着,却依旧一动不动,沈陌陌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是……被人下了药?
她端起李艳艳的饭碗闻了一下,却没有闻到什么异味。
她又挖了几颗饭粒倒嘴里嚼了几下,依然没能推测出里面混杂了何种药物。
沈陌陌开始有点沮丧,不过后来想想,这个世界的药,未必如同自己那个世界的一样,她不熟悉也情有可原,这才没有再纠结下去。
沈陌陌并不怕李艳艳有生命危险,毕竟是从生死簿上去掉名字的人了,死是不会死了,最多着凉感冒而已。
不知道这药效什么时候过去,沈陌陌也不好丢李艳艳一人在这饭桌上,便拉起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扛着李艳艳软绵绵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往房间里走去。
待把李艳艳安顿好,沈陌陌又出去把饭菜都处理掉了,才重新回到房间里发呆。
她思索着,栾华这是去哪里了呢?莫非是追赵广志去了?怎么都过了那么久了,还没见人回来?
沈陌陌这么想了一会,开始觉得又累又困,想想都几天没睡好了,今天连饭都没能吃饱,还是明天再想吧!
反正栾华也不会有事。
不知道为何,她对栾华有着盲目的信心。
这种信心驱使她,终于忍不住跑到床边,把李艳艳往里面挪了挪,然后自己也躺在一边,转眼进入了梦乡。
……
粉色的幔帳迎着微风轻轻飘动,一位服饰繁丽的女子正倚在床边,痴痴地看着睡在床上的俊美男子。
女子脸上呈现的是一种虔诚的神情,她眼里有着浓浓的爱意,却依然只敢以染着寇丹的纤细手指在男子脸颊边轻轻地触碰着,仿佛面前的男子是举世无双的珍宝,稍稍用力便会销毁一般。
过了一会,女子依然没敢造次,只是讪讪地缩回了手,眼神依然痴迷。
“你是我的,主子。”她的语气坚定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