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太乱,梁希真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总是感觉不到饿,而且连痛感也变得不怎么明显。
没有通告的早上她和每天一样做着早饭,不用赶通告的情况下,时光总是流淌的很慢,适合胡思乱想。
过马路的时候她们还是牵着手,有时绘理还会突然扒在她背上让她拖着走;她们还是有很多话可以说,睡的香甜的夜晚用彼此做枕头;做饭的时候绘理还会来给她打下手,虽然很多时候是帮倒忙兼偷吃,被发现了就冲她讨好地笑出三个小月牙。
一切的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绘理没有任何异状,正常到让梁希真怀疑是自己太过多疑,可是每次她想说服自己绘理没有变心,她又会在她的行为里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疑心和愧疚感反反复复地折磨着她,她几乎是命令自己去相信自己的爱人,却又一次一次地问自己,那可能吗?
我眼睛所看到的,真的能够不是真相吗?
姜慧璘进到厨房的时候梁希真正回身拿一罐紫薯丁,灶上烧着一锅热牛奶,已经煮沸,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梁希真的腰撞到了小奶锅的长柄,整个锅从炉子上倾翻下来。
梁希真立刻回身,本能的想抓住,却不想一把抓住了锅沿整个人一个激灵,热牛奶洒了一手。
“前辈!”姜慧璘失声叫道,梁希真已经松开了锅子,牛奶已经弄得一地都是,姜慧璘冲过来抓着她的手在水龙头底下冲,边冲边带着哭腔问她怎么样。
梁希真木呆呆地,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言语。
好像,不痛呢。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是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之间隔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耳边小姑娘的惊叫好像隔了很远那样的传过来,听得已经不大真切,梁希真觉得自己有点疲惫,上下眼皮止不住地要往一起纠缠。
在姜慧璘的连声惊叫中,她闭上了眼睛。
醒过来已经是在医院里,里兜守在她身边,看见她醒了就没好气的训她。
“说说吧你几天没吃饭?”
梁希真感觉自己的五感在慢慢的恢复,至少手上一片开始疼的钻心,她试着抬了抬右手看见一只裹得严实的大白手。
她憨笑起来,“还挺像哆啦a梦的诶!”
然后脑门挨了一指头,或许顾忌着她才刚醒,没敢太用力。
“你是不是傻了?摔坏脑子了?”
“这三天都没好好吃饭?”
“三天不吃饭你还踏马6点起来做饭,你这精神也是好棒棒,找死的节奏挺愉快啊你。”
当着几个小的里兜总算给她这个做姐姐的留了点面子没再说下去。
“你好好歇几天,这几天的行程社长都给你解决了,能让别人替的让别人替,剩下的都推了,安心养你的哆啦a梦小圆手儿吧您呐!”说着起来招呼着几个小的叫她们赶紧回家睡觉去明天还赶行程,又说自己明天没行程在这陪她一宿。
梁希真木着脸听着,转了转眼珠觉得自己这小伤用不着人守夜,刚一开口就被成员们集体骂了句闭嘴。
委委屈屈地噤了声,看着其他几个成员走远了,以为自己可以好好睡一会儿的梁希真迎上了里兜探究的目光。
里兜搬了把凳子坐到她旁边。
“说说看吧,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别给我装傻。”里兜的眼神很犀利,好像要把她打穿,“没事儿你不吃饭折腾自己?没事儿你突然就晕倒?你是自己傻还是当我傻?”
“我们俩之间仿佛一直是你比较傻……”
“成吧,不想说拉倒,别diss我智商,diss我智商的时候自己别干蠢事,这是对我智力水平基本的尊重。”里兜也没逼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社长送来的苹果撇了撇嘴。
“社长这生活经验也是贫瘠的可以,这么久不吃饭吃什么水果胃能给硌烂了,我去给你买点粥,你吃什么粥?”
“猪肝粥……”
里兜瞪她一眼,“净挑点没有的要。”拎起来外套,“我出去给你看看,没有就随便买了,不喝揍死你。”
“有你这么照顾病号的吗……”梁希真一张委屈脸目送里兜伟岸的背影离开,打算闭目养会儿神。
她没想到她等来的不是里兜,是一个她没想过会出现的人。
段宜恩。
尽管带着厚口罩和宽檐帽子,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梁希真吓了一跳连忙坐直。
“前辈您怎么会来?”
“听说你病了,是怎么了?”段宜恩语气温和,脸色却很严肃,不笑没表情的他看起来有点可怕,梁希真往后缩了缩。
“没什么,就是低血糖了,没什么大事,前辈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段宜恩没说话而是站起来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这个时间里梁希真用左手悄悄上了个网。
一片祥和,没有任何报道说是她住院了。
所以又是系统干的。
梁希真心中稍定,既然她这边没有通知,大概是一个单向任务吧,她也做过,不算什么。
“前辈……”
“没有好好吃饭吗?”
“啊?嗯……”梁希真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愣了一下点了头。
段宜恩不说话了,两个人再次陷入蜜汁尴尬,已经完全习惯了尴尬气氛的梁希真不觉得有什么。
这如果是一个探视的任务,那么他已经完成了。
撒哟娜拉呦~前辈~
梁希真在心里跟段宜恩挥了挥手,却没想到他开口了。
“醒来之后吃过饭了吗?”
梁希真吓了一跳一口口水把自己呛住,咳的泪光闪闪,段宜恩本来在拆他带来的东西,也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帮她拍了拍后背。
梁希真身子一僵,连咳都忘了,段宜恩看她不咳了才回去重新拆包装。
包的可挺严实,套了五六个袋子,他拆了半天,里面是个塑料的小饭盒。
一盒粥。
段宜恩捧着盒子眼睛不好意思地转向别处,轻声地问,小低音苏的一脸血。
“吃粥吗?”
系统你的套路也是可以。梁希真疲惫地叹口气点了头,段宜恩把凳子往床边又挪了挪,侧身坐在上面,端粥欲喂。
梁希真下意识举起左手准备接过勺子,段宜恩却没松手。梁希真想了想觉得可能任务就是喂她喝粥,只好低头就着他的手喝。
段宜恩看着这个小姑娘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抿了一口粥,而后眼里骤然涌现了一汪晶莹,心里竟有一瞬间被触动。
喂粥的手更勤快了些,眼里的泪花花也更晶莹了些。
qaq烫。
前辈您真的不是故意来整我的吗?梁希真觉得自己的舌头已经烫的没知觉了。虽然被喂粥这种事就算是套路也是让人挺感动的,估计我可能是您第一个亲手喂粥的人我也挺荣幸,但您这喂粥的技术我真的给差评啊!(益)。
真的不能吹吹吗???
段宜恩是看不见她眼底的渴望的,又或许他看见了,但是基于某种误解,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加快了喂粥的进程。
瞧这孩子,大概是饿狠了,再喂点儿。
小小一碗粥,在这一方不大的天地里,营造出了温馨(?)的氛围,两个人都没注意到门外有一只手抬起了又放下,而后一双狭长的凤眼悄悄贴上了小窗口。
完成了任务,立刻走虽然不像话,可是两人身份特殊,多呆一会儿就有暴露之虞,也只好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段宜恩叮嘱了句好好吃饭别再生病,就收拾了餐具悄悄离开。
他看不见的背后,一双眼睛锁定了他。
是因为,他?
一贯自持的梁希真这么失控,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