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计染坊”失去的生意回来了,失去的工人也回来了,任贵堂的染坊又兴旺了起来了。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任贵堂见人脸朝天,整天背着双手,迈着方步,吆五喝六,活像一个志得意满的鸭子。
可是这一切,美好的一切,却没有得到他儿子的赞美。任公子天天嘟囔着嘴,像他爹上辈子欠着他。
任贵堂生意捋顺了,看到儿子意志消沉,知道他还是惦记李师师。没办法,他只好厚着脸皮再到李师师家里来提亲,看看这次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任贵堂自从上回被李虎打跑后,进李家是犯怵的。这次,他不敢一个人来,还带着几个工人,闷罐走在最前面,活象个斗胜的公鸡。
“师师,你看谁来啦?”任贵堂看门没锁,推门说道。
“你来干什么?”李师师正在收拾院子,她堵在门口,没好气地说道。
“不欢迎任伯伯?”
“不欢迎!”李师师说着,就要轰人关门。
“不欢迎,也得让我进去。”任贵堂挤开李师师硬往里边闯。
李师师没有任贵堂力量大,只好放他们进来。
任贵堂边往里走边问:“师师,你哥哥在家吗?”
‘’在家!‘’
“在家?在家,就让他去来呀?”任贵堂嬉皮笑脸地,盘腿坐在了老槐树下的长凳上,他带来的随从插腰站在一旁,给老板助威。
‘’他马上就回来。‘’
‘’你以为我怕他?哼哼……笑话!‘’
‘’你不害怕,为何上次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根本不想见他,我找的人是你。‘’
‘’我才不愿意见你呢?‘’
“你不愿意见我,我却愿意见你,我儿子还想娶你为媳妇呢。”任贵堂一屁股坐在老槐树下的凳子上,嬉皮赖脸地说道。
“你那个宝贝儿子还是自己留着吧,没人稀罕!”
“你倒是稀罕燕青,燕青年轻帅气,可是他理你吗?你家有难他还不是躲得远远的。”
任贵堂这句话,噎得李师师生生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说话了,让人甩了,高兴不起来了吧?燕青那个花花公子,他会在乎你?”
“你没事走人,赖在我家干什么?”李师师听着每一句话都刺耳,开始轰人。
“我不是没事,我有事。你认识闷灌吧?他在你家干活的工钱还没给呢?”
“他要钱,与你何干?”
“我来替他主持公道呀!同时,我也为在你家干活的,所有没拿到工钱的人主持公道。”
“我家现在没钱。”
“现在没钱,以后也不会有钱吧!你说说,怎么还钱吧?”
“我还不了钱,你去告官吧。”
“李师师,你耍无赖!”闷灌开始为主人出头,他指着李师师说:“我偏不告官,你家屋里的八仙桌子挺好,我要了。”
“闷罐,不要着急,”任贵堂假意阻拦。
“老板,您别管我。”闷灌梗着脖子,带工人走进屋抢东西。
李师师不敢跟随他们进屋,她怕在屋中遭遇不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闷灌胡来。无从申辩,无语地僵持着。
“怎么样?傻了吧!孩子,只要你答应我,嫁给我儿子,这一切就都解决了。你不答应,我不管了,你知道,这帮干活的粗人,可不管什么礼义廉耻的。”
“你们再不走,我可喊人了!”李师师别逼急了,她说话声音大起来,是为了让街坊邻居能听到,赶来救援。
李师师话音刚落,从门外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是王黼,一个是周邦彦。
“你们在这干什么?”王黼进门后,威严问道。
“哦,王局,周学士您们来了。”任贵堂谦卑地站起身,热情地打招呼,“我是来替工人要钱的。”
“任老板,你好好地做你的生意,赚你的钱!别来这里捣乱,听到了没有?”王黼冲任贵堂暗中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不要反驳。
“好吧,今天官家找你谈事,我不打扰,咱们改日再说!弟兄们,撤!”任贵堂带领工人走出了门外。
“李师师,认识我们吗?”王黼等任贵堂走后,问李师师。
“不认识。”李师师此时已被吓得脸色惨白。
“我是王黼,他是周邦彦,我们是宋朝选美工作组的。”
“你们来,所为何事?”
“童公公说你家有难,让我们给你寻条出路。”
“什么出路?”
“选美呀。”
“我不参加。”
“别急着拒绝,你听我说,你家是不是欠钱?”
“嗯。”
“师师,你也知道宋朝民间欠钱风俗,卖儿卖女顶账。选美获胜,你有奖金,可以还钱,也可以使你免遭不测。周学士,你看她条件如何?”王黼不容分辨,让周邦彦看美人。
“她姿色还是蛮好的。”周邦彦咽着口水,赞美道。
“周学士是怜香惜玉之人,他这样说是想帮你。”
“你们也不用吓唬我,我大不了一死了之。”
“我们没吓你,我们说的是实情!死是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是,在你死之前,不想了却一个心愿?”
“我有什么心愿?”
“见燕青一面啊。”
“我答应选美,就可以见到燕青?”
“不见得能见到燕青,但,至少机会大一些。还有,我们主要是为了让你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
“意阑珊,你熟悉的地方!”周邦彦抢先说道,“在那里,我可以辅导你才艺、教你文化;在那里,我会告诉你,怎样才能活出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更关键的是,在那里你可以安心的等待燕青。”王黼对周邦彦急于做老师的样子心知肚明,他直接诱惑李师师住进意阑珊。
“选美以后呢?”
“进宫呀!”
“我不想进宫。你们不是说,我能见到燕青吗?”
“那只有第二条路——比武招亲。我觉得第二条路比较适合你,这条路可以验证燕青对你的爱情。他若爱你,肯定会来;他若不爱你,相思无用,你光名正大地嫁人,也不失体面。”王黼及时跟进劝解。
李师师不知如何是好,陷入沉思……
“李师师,你不用担心,我俩是朝廷官员,不是瓦肆逼良为娼的窑头。如果那些人来,绝对不会像我们这样客气。”王黼说话温和,但暗藏杀机。
“到意阑珊,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李师师不认识周邦彦,但是其所写的歌曲她是常能听到的。因此,心中猜测他俩不是坏人,开始接受他们的见意。
“当然,车就在外面等着,跟我们走吧!”
李师师无奈,她收拾行李,告别邻里,跟着王黼、邦彦,坐着轿车一路奔意阑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