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和西门庆从国子监忙完了毕业考试,他们二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边走着,一边聊,出了城门,径奔汴河北岸而来。
“四泉,国子监毕业了,你今后如何打算?”高衙内问道。
“我准备回到清河县发展。”
“你不准备留在京城了?”
“蔡太师委任我为清河县的副提刑官,我不能不去。”
“你是蔡太师的义子,他才给你个副提刑官之职?”
“副职清闲,我做生意忙,操不了太多的心。””
“嗯,也对!再说,你要想扶正还不是蔡太师一句话的事么?”
“当然。其实我回清河县发展还有其他的原因:一来,我怕在京城做生意给蔡太师招惹麻烦,因为我和他老人家关系太近;二来,京城蹴鞠球场完工后,我的其他项目都是分包工程,再做也不会有大的发展,不如交给贲四来完成。”
“王黼不是说,要给你汴河南岸的工程吗?”高衙内试探着问道。
“他说话哪有谱?再说,我也不屑去求他。
“听这话……好像你们之间有矛盾?”
“也谈不上矛盾,只是我不愿和他这种人深交。”自从绑架小牛子那件事情发生后,西门庆看清了王黼的为人,他认为再跟从王黼混肯定没有好结果。
他们二人说着话,一路来到了演兵场一排商铺前,高衙内勒住了缰绳,停了下来。
“四泉,你看这一排商铺如何?”高衙内用马鞭指着问道。
“比我清河县的铺面好多了。”
“我当初答应过你,要把这里的商铺租给你,今天我没有食言。”
“內哥,您对我真是太好了,说到做到。您不但把蹴鞠球场球场的工程款都给我全额结清,还把这么好商铺租给了我。”
“演兵场门前的这片商铺一般情况是不对外出租的,因为你建设蹴鞠球场有功,我和老爷子一说,他就爽快地答应了。”
“太尉大人和您对我真是太好了。”
“嗨,小事一桩,朝廷军队根本就不差这几个钱。”高衙内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商铺的钥匙递给西门庆,“四泉,我在这里要交代一句,这几间商铺你只能做正当生意。”
“內哥,您放心。我西门庆的生意:药铺、绸缎庄,官利贷,哪一件不是正当生意?像苗青干的夜总会,朝廷今天管,明天又不管,风险很大的生意我向来不做。”
“嗯……这样就好,不会给我惹麻烦。”
“我的主业还是卖药材,把药铺开在演兵场边上是有我自己打算的,”西门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內哥……我再相烦一事,您看能不能和太尉说,把部队跌打损伤药也由我来供货?”
“这……”高衙内有些为难。
“我是有提成的。”
“你想哪去了。部队的药品供货早就有人,我不好为了一个朋友,夺了另一个朋友的生意。”
“內哥,我明白,算我没说。”
“好了,在演兵场鞠鹏等着我一起踢球,你要不要和一起去?”
“我水平太臭,和你们对不上脚。”
“哎,你们的清河县蹴鞠队还搞不搞?”高衙内想着给联赛拉队伍。
“山东地界梁山土匪闹得那么凶,上次我让韩道国从江南买的绸缎全部被抢了去,我还怎么搞?再说,我也不喜欢踢球打弹的,搞女人是我的专长。”
“你真是个流氓!”高衙内说完骑着马,跑进了演兵场。
西门庆和高衙内说笑着分了手,他跳下了马来,独自一人进商铺查看。他在屋内中转了几圈,盘算着柜台的摆置方式,心中越想越高兴,他要在京城开办药铺分号了。西门庆想着回家,他走了出来锁好房门,想到码头去买船票,却不想正碰上了黄通判。
“黄爷,你这是去哪呀?”西门庆在京城久了和很多人都熟悉。
“嗷,西门大官人,我是去码头。”
“您是要出差,我们一可起走。”
“我不出差,我找船长有事?”黄通判说完,没等西门庆就急急忙忙地奔码头而去。
西门庆没有上了马,他牵着马慢悠悠地在汴河边行走,眼睛一边瞥着岸边游玩的美貌女子,一边浏览着新建的大宋朝富丽堂皇的豪宅。
在走过演兵场约五十步的一处宅院,就是北岸华亭的样板间,其门楼雕梁画栋在夕阳的映射下气派非凡,吸引他驻足。他在正抬头观瞧,却不想有一驾官轿在身边停了下来,从里面,王黼走了出来。西门庆一眼看到,想躲闪是来不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主动打招呼。
“王部长,您回来了?”
“对,昨天刚回来。”王黼看着对西门庆还挺热情。
“您这次去江南,还是住在苗天秀的家里吧?”西门庆这样问王黼,他还是挂念着他绑架的那个孩子。
“没有,总打扰他多不好意思。”王黼这次去是有意躲开苗天秀了。
“这么晚了,您还来视察工地?”
“这是我的新办公室,进来坐坐吧。”王黼知道他和西门庆产生了隔阂,觉得有必要安抚一下。西门庆也对院内的景致好奇,没有推脱,他跟随王黼进入到院内。
“王部长,城里的办公室您不用啦?”
“你说的是任贵堂那个老宅吧,现在那房子让六王爷买了去,我搬到了城外,在这里照看工程也方便一些。”
“这所宅院比城里还好呢,能在这里办公真是舒服。”西门庆说着和王黼一起进了办公室。
“这是八王爷新买的宅院,他孙子还小,一时用不着,所以租给我作为办公用房,替他照看着院子。”王黼无奈地笑了笑。
“我看《北岸华庭的》房子都卖出去了,怎么都空着?”
“这很正常。一来,买房的人都是有钱人,他们根本就不缺房子;二来,城外没有城墙,土匪又闹得厉害,都不敢来住。”
“再加建一道城墙不就好了吗?”
“你说得轻巧,外城那么大,得需要多少资金?”
“大宋朝这么富有,还缺钱?”
“怎么不缺钱?没有蔡太师发行的纸币,朝廷的基建一项都造不出来。”
“真没想到。”
“哎,我刚才看到你和黄通判说话,他急匆匆的,是去干什么?”
“他说去找船长。”
“他要去江南?”
“他不出差,看他行色匆匆的样子,可能是在调查案情。”
“你看看我,这一年都快累死了。《北岸华庭》的房子刚建完,《南岸华庭》的图纸又出来了,我原打算在南岸给你安排点工程,这帮皇亲国戚,硬往里边塞队伍,安排的这些队伍又都是朝廷工部的官企,哪一家我都得罪不起。”
“王部长,劳您费心了。工程我不干了。明天,我参加完国子监的毕业典礼,就回清河县了。”
“你毕业了,我来给你办庆功宴。”
“谢谢王部长了,参加完毕业典礼,我急着回家。家里来信说,我六娘子要生孩子,我又要当爸爸啦。”
“那好,到时我去喝你的喜酒。”
“只要我的六娘子李瓶儿能给我生了大胖小子,到时我肯定大排宴宴,给您送来喜帖。”西门庆一谈到孩子就兴高采烈,比得到国子监的毕业文凭都高兴。
“哎呀,将明,你回来啦?”这时周邦彦推门进来和王黼打招呼。
“我从南方运送湖石回来,一下船,我就向徽宗皇帝汇报工作。皇上看到那块湖石别提多高兴了,没想到却被六王爷抢了去。”
“六王爷看到好东西就往家里般,徽宗皇帝也惹不起他。”
“邦彦,这么晚了,你在办公室还没走?”
“蔡太师明天要参加国子监毕业典礼,让我拟个发言稿,刚写完。”
“你这人办事拖沓,非得等到屎顶到屁股眼才着急。”王黼开始责备周邦彦。
“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一个月,朝廷审计院派来人了来查账。你想,这么大的工程,我给他们准备资料得花多长时间?”
“他们查出什么问题来了吗?”王黼吃了一惊。
“没有。审计院来,他们是例行公事。可是,后来开封府的黄通判把资料全要了过去,他们审查的倒非常地详细。”
“汴河开发的账目关他们屁事!”
“他们愿意查就查呗,账表我核对了,出入账一分不差。”
“四泉,你听到了吧?”王黼脸涨得铁青,愤怒地说道,“老子累得个臭死,他们还向罪犯一样对待。”
“王部长,周学士,你们先忙吧,我到码头去买船票了。”西门庆看情形不对,急忙起身告辞。
“四泉,大项目我做不了主,确实给不了你,零碎的工程我这有很多,可给你安排,千万不要怪我。”王黼不想和西门庆把关系搞僵,他在用手中的职权拉拢西门庆。他站起身来送西门庆出门。
“王部长,我回清河县,工程上的事您和贲四说是一样的。”西门庆做好了撤退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