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一个多月过去了,高太尉凯旋而归的消息轰动了整个京城。高太尉回到汴京天色已晚,他回家马上就到书房整理着思路、撰写文稿,准备明天上朝的面君材料。
“爹,你回来啦?”高衙内急急忙忙闯进门来。
“回来啦。”高俅放下笔回答道。
“听说是大获全胜?”
“你别听街边老百姓瞎嚷嚷,朝廷的部队根本打不过梁山土匪。”
“嗯,吃败仗?”
“三次大败,要不是我去,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怎么会这样?”
“通过这次梁山剿匪,我终于对朝廷的部队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无论我这个指挥官再高明,兵卒不会打仗,一切全是白搭。”
“责任都在士兵?”
“就拿踢球来说,教练再好,安排布置的战术再高明,指挥一帮酒囊饭袋,不会踢球的人,也肯定是要吃败仗的。”
“嗯,您这样说我就全明白了。”
“为了能打胜仗,在临行前,我请了不少作战专家和狗头军师,制定了详细的作战方案,可兵卒一点都执行不了,他们见到梁山匪徒,还没开战就吓得尿了裤子。”
“爹,您见到皇上可不能这么说,终归部队训练是由您负责。”
“当然,这是咱们父子关起门来说话。你回来时不是听老百姓议论了吗?高太尉,打了一个打胜仗!”
“那您如何向皇上解释呢?”
“你进来时我正在整理思路,我会说梁上匪徒,经过几次交战被我打服了、打怕了,他们哭着喊着请求招安了。”
“这皇上准爱听!”
“皇上是爱听,可是,梁山匪徒是真心招安吗?他们提出了不少条件,要粮饷、要官位,不答应肯定还要造反。”
“朝廷本来官员就多,梁山一百单八将不好安排啊。”
“我也是为这事着急,我看呀,这事还真得和蔡太师好好商量一番。”
“我刚才回来看到蔡太师下朝了,我估计他刚回家,您现在去还来得及。”
“再等一会儿吧,对事情的措辞很关键,目前我还没想好。”
“好,那您慢慢想。不过……我倒想告诉你一件大喜事。”
“什么喜事?”
“夜来香有了咱家的后代啦!”
“你……你,生米做成熟饭这叫喜事?”
“爹,您不会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了吧?”
“我不同意有用吗?”
“您还是不同意?”
“你真确定……她有了咱老高家的后代?她,不会骗你?”
“不会的,我和她到梁园旅游,她吐了好几次!”
“那或许是晕船呢?”
“夜来香能骑马,她不会晕船。”
“好吧,我同意她做我的儿媳妇。”
“爹,你说我们何时办婚礼?以后住哪?”
“嗯,婚礼可以挑一个良辰吉日,那倒好办。要问住哪,你看咱太尉府房子虽多,但多数为库房,房间小,一时不好变动,我总不能,把‘白虎堂’装修了改成洞房吧?”
“爹,夜来香同意在外面住,只是我们无法照顾父亲大人了。”
“按理说,你的婚宴,只要太尉府想大操大办,我下属的官吏所送的喜帖就可以购买一座房子的了,可是……”
“爹,我不想收彩礼,我靠真本领也一样能在京城买房。”
“好!还是我儿有骨气,像我们老高家人的后代!”
“你看……我何时把夜来香领进门,让她叫您一声——父亲!”
“我还是去看她吧,夜来香现在住哪?”
“她现在就住在蹴鞠球场的公寓里。”
“夜来香喜欢什么礼物?”
“她像个疯丫头,只喜欢骑马。”
“嗯!”高俅点点头,“这样吧,我这次征讨梁山,宋江送给了我一战马——赤兔胭脂红,正好送给她。”
“爹,您真舍得?”
“我老啦,那马跑得太快,有几次我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夜来香,她从小在马戏团生活,可以说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她骑马肯定没问题。”
“她怀孕了还是暂时先不要骑,告诉她,可别摔坏了咱家的小宝宝!”
“爹,您还挺疼爱孙子的?”
“当然!另外呀,燕青这两天要来京城谈招安之事。”
“为何宋江不来?”
“宋江也来,可他谁也不认识,两眼一码黑,找谁去?”
“您让燕青去找李师师?”
“对,燕青去找李师师,让她先吹枕边风说出招安之事。在朝中,我历来主张对梁山招安,可遭到多数大臣的反对,皇上更是反对。这次我战败,再提招安之事,如果皇上不答应梁山提出的条件,我就没退身步了。”
“也是!”
“高太尉在家吗?”突然,房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请进!”
高俅听出是蔡太师的声音忙站起身来。
“哦,蔡太师,您怎么来啦?”
“我刚到家就听说你回来啦。你不知……你走的这一个月我有多担心啊?觉睡不好,饭也吃不下,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蔡太师,您来的得正好,我父亲刚说要找您商议朝政呢。”高衙内连忙起身给太师让座。
“公子,我听说你的蹴鞠学校干得不错呀?”
“托太师的福,一切运转正常。你们有重要的事请要谈,我先告退了。”高衙内说完施礼退出了房门。
“你说衙内这孩子一晃就长大了,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蔡太师,我有重要的事要向您汇报。”
“好,你说吧。”
“梁山想招安,但是,他们提了很多条件。”
“那帮匪徒只要同意招安,太尉啊,提多少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你别看,我在朝中主张剿匪,那我是顺着皇上的意思说,我真心也想招安。孙子曰:不战而屈人之兵,才为上策。”
“可是,梁山一百零八将都找朝廷要官,我可怎么办?”
“哈哈……这等小事会把我的太尉大人难住了?要官给官,要钱给钱,朝廷也可以向梁山提出条件呀?”
“想他们提什么条件?”
“当官是需要立军功的,让他们把江南的匪徒——方腊,打败了。”
“梁山有把握打败方腊吗?”
“他们两败俱伤才好呢!一来呢,给烈士的抚恤金朝廷用不了多少钱;二来呢,他们的墓碑上想要多大的官就写多大的官,我是不会吝啬的。”
“还是蔡太师高明!”
“凡是变则通,不变则死。我引领朝廷走变革发展之路,就是遵循的这个原则。”
“可是,我始终没想好该对皇上怎样汇报。”
“你是担心皇上当面拒绝,对吧?”
“正是,我想先有个人在他耳边透透风,等皇上同意了,我再上朝直说。”
“你是想让我先说服皇上?”
“不,我有更合适的人选。”
“谁?”
“李师师。”
“妙!”
“可是,李师师传话到皇上耳朵里得需要个时间啊?”
“我就说你征讨梁山,光荣负伤,需要在家调养一番,这由我向皇上解释。等机会成熟后,你再上朝面君。”
“那就多谢谢太师了!”
“咱们之间何谈‘谢’字。只要把梁山那帮匪徒平息了就是好事。哎,我听说公子交女朋友了,我何时喝喜酒啊?”
“太师倒是消息灵通人士,我刚回来还没听说呢。”
“太尉呀,我知道您不想大操大办,可是,皇上嫁公主这事你可是做不了主的?”
“太师呀,我儿喜欢上的要是别人呢?”
“让皇上颁一道圣旨,否了不就行啦。”
“太师,这可使不得。我……我,就和您直说了吧,我儿和一个马戏团的小姑娘已经生米做成熟烦饭了。”
“哟!皇上还让我上门提亲呢。”
“你说我要是触动了圣怒,这可怎么办呀?”
“皇上倒是开明的人,他心里虽有不痛快也不会说。我们都老啦,孩子不听我们的话,我们有何办法?”
“我也确实不想违背圣意。”
“这样看来,你儿子的婚事还确实不能大办,万一有那个痴情的公主捧着你儿签字的皮球闹婚怎么办?”
“我怕的就是这些,我儿自小在宫内踢球,他无意中送给公主的小小礼物,若被当成了定情之物,岂不闹误会吗?”
“太尉呀,这事我就无能为力啦。”
“太师,您只要别把我家的事传出去就行了。”
“这你放心,我对谁都不会说。时间不早啦,你也该休息啦。”
“好,我送太师出门。”
在夕阳中,高俅看着蔡京的轿子渐渐远去,他心中,不由得暗自敬重这个和自己一起工作过多年的同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