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明亮下楼的时候两只脚都是软绵绵的,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害人,但是想起这个人是杨振的时候,不自觉的身体就没有力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多层楼梯自己是怎么下来的。
顶着鼻青脸肿的脑袋,挪动着满是淤青的身体,忍受着阵阵凉风的侵袭,还咬牙坚持迈着没有力气的双腿,满脑子都感觉浑浑噩噩的。
龚明亮走出楼道口,下意识的往自己判断的位置去查找。很快他就在黑暗中发现不远处地上躺着的一个人。有可能是心理作用,当他发现的时候似乎那个人还在动弹。
龚明亮吓得不敢靠近,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他好害怕此时的杨振会大声的喊出声音来。更害怕杨振突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龚明亮反复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在楼道口来回的踱步,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
起初,龚明亮本打算将杨振推下去之后立即进行毁尸灭迹。这样就让杨振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现在他冷静的想起来感觉这样有些不妥。杨振如果消失了虽然警方有可能怀疑他是畏罪潜逃,但是他们也肯定会扩大排查范围,这样的话自己早晚也是要进入警方的视野里。他相信警方也在怀疑自己,只不过认为自己的嫌疑不大而已。一旦他们经过各种手段发现了蛛丝马迹,自己肯定会露馅的。如果想办法给这个案子来个最终的结果,那么他就可以成功的逃脱警方的视野了。
龚明亮冷静下来后很快找到了自己认为准确的行动方向。他摇摇晃晃的离开了事发地,驾车来到了自己所住的宾馆。他记得上次在批发市场买了一大堆的便宜货,主要是为了干扰警方的,现在想起来有了大用了。
宾馆的卫生间内摆放着他买来的那一堆衣服。龚明亮翻找一阵之后终于找出了和自己撞死严小美那天穿的一模一样的女士裙子。头几天他还担心这件衣服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了大用处。
龚明亮又从这堆衣服里找出了一副橡皮手套,他把这件裙子用塑料袋装起来后又匆匆的离开了宾馆。
不久龚明亮驾车再次来到事发工地。他再次心惊胆战的来到杨振坠楼的位置远远的观察,发现杨振依旧躺在那里。龚明亮长出了一口气后找了两个塑料袋把自己的鞋套上,然后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杨振他们工人的住所。
这间住处在这个工地的一栋楼房内。这些工友们都完工回家了。而杨振为了回家之前和这些老乡们见个面,所以他的东西还都放在这里。很多工友即使不回家也都不再回来这个简易的住所,但是为了节省住宾馆的钱,杨振并没有离开这里。
龚明亮很快就找到了杨振的行李箱。他带着手套打开了杨振的皮箱子,把那身肥大的衣服塞了进去。这时他发现杨振的皮包里有一个比较发旧的记事本。龚明亮拿起它快速的翻看了一下,这原来是杨振的记工本,哪天干了什么活,干了几天?今天花了多少钱等等都记在了上面。
看到这个龚明亮眼前一亮,将这个本子如获至宝。他兴冲冲的从这个本子上撕下来一张纸,然后拿起笔仿照着杨振的字体认真的写了起来。他要写的是一封以假乱真的遗书。如果将责任都让杨振一个人承担起来的话,自己就可以完全的逃避掉警方的追查了。龚明亮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有了前车之鉴,龚明亮不敢随意的乱写,他耐着性子一笔一笔的仿着杨振的字体写了起来:
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自责的折磨了,好多天了,一直都不能睡个安稳觉。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但是事已至此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怪就怪小美不听话,所有人都知道我一心一意的喜欢张子灵,可是她没完没了的缠着我,还拿着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想起用乔装改扮的方式解决掉了她。我知道我是失去了理智,但是你们谁也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经历了什么。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为了不让警方发现那封假遗书我还特意到警局门口盗取了那封信,还造成一名男子烧死在车内。这本来不是我故意而为之。但是形势所迫我也没有办法。
我虽然暂时安全,但我知道我被警方抓起来是迟早的事,而且我已经背上了两条人命,我是没有生路了。
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让我总是寝食难安,这种良心上和心理上的折磨我真的无法承受了。当你们发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安详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希望警方不要再打扰我其他的朋友,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我会用我自己的生命来赎罪。
龚明亮本来想写的还有很多,但是此时他这么怕夜长梦多,自己计划的这一切没有安排妥当,总感觉自己还是比较不安全。他知道这封遗书写的有瑕疵,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太多思考的余地了。
龚明亮把这封遗书掐在手里,把杨振的皮箱子拉上拉链之后放回原处,然后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蹑手蹑脚的来到杨振身边,心里的恐惧感骤然而升。他好担心趴在地上的杨振突然的抬起头来向他微笑,或者是突然的窜起来。
慢慢靠近杨振之后龚明亮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是一动不动的杨振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威慑力。
龚明亮带着手套把那封信放在杨振的手掌里触摸指纹。然后又翻找一阵他的衣兜,把那封严小美的遗书取了出来。为了安全起见他还特意打开看了看,确定是那封信之后才把它揣起来。他又把那封自己伪造的遗书拿出来,在上面胡乱的留下了杨振的指纹,然后又装进杨振的口袋里。
这一系列过程中,龚明亮都没敢正眼看杨振的脸,他怕这一看就永远也忘不了。
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做完了之后,龚明亮慌慌张张的走出了工地。为了避免嫌疑,他把车还停在那个饭店附近。他走了五分钟的路程后拖着麻木的双腿和疲惫的灵魂钻进了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