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潇知道龚喜的内心想法,但她更懂得他的无奈。龚喜确实不缺钱,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也都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挣来的,平白无故的讹诈人家的钱,良心上是过不去的。龚喜这么做就是因为自己的丈夫蔡骏昨天向他们要求的,他只不过是想买个安心而已。
杨潇把那张卡死死的按在龚喜的兜里,然后十分诚恳的对龚喜说:“叔,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们家不缺钱,我也知道我爸他们不像你们那么有钱。但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要您的钱啊,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困难你以后可以帮助我爸他们,但是你这么做实在是让我们很为难。这一旦传出去我们也不好做人啊。知道的是你龚喜叔叔明事理,通情达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家逼迫你们的呢?昨天我家那个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他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就算他说的是他的心里话,那也代表不了我们杨家,代表不了我爸他们。你就把你的钱拿走吧,等以后我们真的有个马高镫短的再向您开口要,您说成不?”
杨潇说的一番话绝对是发自内心的,龚喜听了暗暗的为这个姑娘挑大拇指。杨潇连拥帶推的把龚喜送出了大门转身回到了屋内。
当她刚刚走进外屋门时,迎面遇到了丈夫蔡骏。蔡骏居然突然的挥起拳头朝着杨潇的面部猛打几圈,嘴里骂到:“你这个傻娘们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特么不知道啥是好的?我替你爹妈要出来点钱怎么了?你这里外不分的东西,好几十万你不要你成了大好人,我倒是成了十足的坏人。行,你不是好人吗?我不是坏人吗?我今天就给你看看啥是坏人。”
几拳下来,杨潇的脸立马就肿了起来,而且顺着鼻孔开始往外冒血。外屋的动静传到了里屋,杨父听出了异常急忙拖鞋跑了出来。他看见蔡骏居然对着自己的姑娘拳打脚踢,嘴里还不停的骂着。
杨父见了大吼一声,低头把拖在脚底下的拖鞋脱了下来。他迅速的来到两个人身边用拖鞋狠狠地抽了两下蔡骏,然后骂到:“你这个畜生,有什么话不可以好好说,干嘛对我女儿动手?你给我住手,混账东西!”
蔡骏被身后的岳父用拖鞋一顿拍打之后终于是停下了手,气喘吁吁的杨父对着蔡骏怒吼到:“蔡骏啊蔡骏,你这是嫌我们家事还不够大是吗?这小振刚走,你就这么对我女儿,但凡你有点良心也不至于当着我们的面对我姑娘这么下手吧?”
蔡骏是太心疼那到手的几十万了,就让自己的媳妇一阵搅和就给整没了,如果是在自己家,蔡骏是绝对不会给杨潇这么说话做主的机会。因为是来到了岳父家,蔡骏还真是有点收敛。没想到杨潇正是看透了这一点,居然擅自做主把到手的钱就给弄没了。
蔡骏实在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怒火,他也对着岳父喊道:“怎么,我为什么打她你不知道吗?哪有这样的?一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凭什么到手的钱不要啊?咱妈的病现在还没好起来,杨振又被人祸害了。这将来你们俩怎么生活?还不得靠我俩吗?你看看我俩现在日子过得,我们自己能过好就不错了哪还有经历管你们,我这多要点钱还不是为了你俩吗?好像这好人都是你们杨家的,我姓蔡的就不是人了呗?”
杨父也在气头上,他指着蔡骏说:“你不要说的那么好听,别人不知道你,我们还不了解你吗。这钱要过来还不一定到谁手里呢?你这些年吃喝嫖赌挣什么钱了?但凡你务点正业你的日子早都过起来了。”
蔡骏越听心里越气,他用力的把门一踹:“好,我特么不是人,你们老杨家都是高尚的人,今天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什么脸待在你家了。那我走了。”
蔡骏又对蹲在地上哭泣的杨潇说到:“别忘了,过两天咱俩去趟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在你们这么高尚的人家我这个小人真的不配待下去。让我早点解脱吧!”
蔡骏说完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杨家。一听说蔡骏要离婚,杨父追过去在蔡骏身后说着什么,说着说着,突然他感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的,然后噗通一下摔倒在地。
蹲在地上的杨潇听见动静后急忙跑出屋,看见父亲已经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杨潇叫了几声,父亲没有任何反应。杨潇急忙给龚喜打电话求他开车把父亲送到医院。
龚喜离开他们家还没走到家,接到电话后他快速的跑到家中开车来到了杨家。杨潇已经招呼了几个邻居帮忙,他们七手八脚的把杨父抬到龚喜的车后直接奔着通城而去。他们知道杨父这是突发性疾病,绝不能送到小医院耽误时间。
杨潇,魏中华的父亲,张子灵的父亲张文庆等人都跟着来到了医院。魏中华的母亲则到杨家帮忙照顾一下杨母。
当他们到了医院把杨父抬进急救室,值班大夫只是看了一眼就无奈的摇头说到:“来晚了,突发性的心脏病,人已经不行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像雷电一样击中了杨潇的身体,年轻的杨潇差点没有站住。过了许久,她才啊的一声喊出声音来,眼泪再次的夺眶而出。杨潇这个可怜的姑娘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接连失去弟弟和父亲,而且还要面对丈夫的抛弃。
跟着一起来的人们都受不了这种打击,纷纷上前抱住杨潇。看着哭成一片的众人,龚喜更是感觉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儿子造成的,内心的愧疚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他抱着头蹲坐在墙角里,双手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然后用后脑勺狠狠地撞击墙面。
那一年冬天,不算很冷,前些日子下的雪已经在城市的路面上看不到了。只有在遥远的乡村才能看见厚厚的积雪。乡下人的博爱没有融化积雪,邻里间的友谊也不能换回逝去的人。这个冬天对于杨家人来说注定是个极度悲哀的季节。杨潇哭成了泪人,这一切似乎就像是梦里一样,只是这梦,太残酷,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