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华佗便捧出来一个三尺见方的药匣子,匣子被擦拭的锃光瓦亮都有了包浆,可以看出主人对它的喜爱,更遑论这里面的东西了。
“这是人参,虽然不足千年之数,可是也有个几百年的岁数了,不知道合不合用!”
抚摸着手里的人参,华佗那眼神犹如看着自己的情人一般,充满着眷恋和不舍。
“合用,合用!”
左慈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是黑玉膏,这是莲花,这是红花……”
华佗将珍藏多年的药材一样样的摆在了桌上。
“嗯!勉强够了!”
左慈点了点头,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口袋,将桌上的十几种极品药材通通的装了进去!
“小子,跟我走吧!”
左慈对茅方招了招手。
“去哪?”
茅方还没开口,华佗倒是先问了。
“当然是回我的洞府医治了!”
左慈理所应当的说到。
“奥!我搭进去这么多药材,连你治病的过程都瞧不上?”
华佗不满的抱怨道。
“你捐献药材是为了治病救人,又没说要看。”
“那我现在要看!”
“不好意思,在下囿于师命不能外传!”
撂下这句话,左慈便转身离去,那副嘴脸跟刚来时可完全不一样。
“唉……早知道你这道士不是善类!”
华佗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人家……这……若是您实在不舍,在下便不治了,我这就去向道长索回!”
茅方有些于心不忍,君子不夺人所好,哪怕舍了自己的病不治,也不能让别人为难。
“算了,算了!”
华佗倒是看的开:
“这些药材,说是药材不如说是至宝,每一样单拿出来都能延人寿数,可是放在我这里这么多年,小病大病的却都没有用上,放着也就是个念想,如今你刚来,他们就有了用处,也不算埋没,更何况天材地宝有缘者居之,你能用的上,那是你的缘分,也就不要推脱了!”
听华佗如此说,茅方对他的钦佩之情又多了几分。
“多谢老人家施药救命之恩,小子铭感五内,他日若有所需,必不推辞!”
“我说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
门外传来左慈不耐烦的声音。
“快去吧!这老道脾气古怪的很,说不得他真的自己走了,那我这些宝贝,可就真的是浪费了!”
华佗摆了摆手,将茅方送出了门外。
“道长,道长,你慢点,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茅方大病初愈,身子还虚弱的紧,自从华佗那里出来之后紧追慢赶就是追不上大步流星的左慈,这几里路下来,身子早就乏了,万般无奈之下才开口想让左慈慢点。
左慈停下脚步,乜斜着眼睛看了茅方一眼,见他气喘如牛唇色发白确实是身体支撑不起了,这才回过头来对他说到:
“莫怪贫道走的急,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赶,你在这里多耽搁一日,以后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我不明白道长的意思!”
茅方听不懂左慈的话,有些疑惑。
“罢了,罢了,时机一到,你自然会明白,到时你莫后悔便是!”
话音一转,左慈又开口问到:
“我且问你,你是否真的不能再走了?”
茅方心思也活泛,左慈特意这么问他想必是另有深意,虽然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但是他还是咬牙站起来说到:
“刚才实在是走不动了,但是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倒也休息了一些,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嗯……孺子可教!”
左慈赞赏的点了点头,又从葫芦里倒出一粒丹药对茅方说到:
“这是回春丹,可以护住你的心肺,只要你想走,它可以让你不至于暴毙在路上。”
等到茅方服下丹药,左慈二话不说,又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茅方服药之后,便感觉刚刚极速跳动的心脏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并且胀痛欲爆的肺部也没有了那种胀痛的感觉,除了腿上的肌肉在打颤之外,自己的脏腑并无异样,茅方重打精神,咬牙向前追去。
此后,每隔两天,左慈都会给他一粒回春丹,说来也奇怪,虽然这么些日子二人不饮不食但是茅方丝毫没觉得饥饿口渴,就这样,两人不分昼夜的行走在路上,茅方也感觉自己的体力在逐渐提升,以前每两日要服一粒丹药,走了这半个月的时间之后,便可以五日不服了。
终于,在步行一个月零七天的路程之后,二人来到了浙省括苍山地界。
“小方,这里便是我清修之地,你看如何?”
左慈面有得色的对茅方说到。
这一路上经过最开始的几天之后,左慈对茅方的表现很是满意,他身上的那种坚韧的性格很是打动左慈,毕竟,虽然有灵丹护体但是徒步走上一个月并不是人人都能完成的,而茅方这一路行来却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咬牙坚持,坚韧,是人成功的必要条件。
所以,自从茅方磨破了鞋子以后仍然坚持前行这件事情之后,左慈就对他多有关照,在前行的路上对茅方的修行之道也多有指点,虽然茅方现在还不能进行内家修炼,但是很多他以前不是多明白的问题在这一路上也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这一路行来,茅方对左慈也是佩服有佳,不单是在修行上,更多的是对左慈在处事上的敬佩,左慈这人虽然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让人难以亲近,但是接触时间长了就会发现,他是一个比较促狭的人,小节虽然偶有所亏,但是大义却并无损,并且对自己很关照,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左慈,就是茅方亦师亦友的存在。
“道长真是好福气,若是在下早生几年,说不得要和你争争这个洞府了!”
望着满山的清翠,茅方只感觉心旷神怡,由衷的对左慈说到。
“嚯嚯……那你得争得过才行!”
左慈被茅方的一句话搔到了痒处,神情更显得意。
“走吧!先办了正事!”
得意完后,左慈抓起茅方的手,口中颂咒,二人脚下便升起一阵烟云腾空而起。
第一次腾云驾雾,茅方还没来的及好好感受,二人便已经到了悬崖边上的一个石洞里。
“请坐!”
左慈指着洞中的一个蒲团对茅方说到。
茅方依言坐下,左慈又从洞中拿出一块铜镜,取出银针一撮,也不说话,把铜镜接着阳光照在了茅方的脸上,之后拿出银针,在饕餮印上扎了十三针,然后又划破自己的中指,将鲜血一次抹在了银针上面。
“好了!”
左慈搓了搓手上的血迹对茅方说到。
“这……这就完了?”
茅方有些不可思议,接着他快步走到同镜子前,映入眼前的是一张英俊倜傥的面容,剑眉含英,星目璀璨,两颧如白云入谷,鼻挺似幽谷山峰,唇涂朱,齿嚼银,真是个貌比潘安的美男子。
茅方仍然有种恍惚的感觉,虽然那眉目一如从前,但是脸上少了那个印记之后,整个人的感觉和以前相比真是脱胎换骨。
看到茅方在镜子前左顾右盼的样子,左慈冷哼一声:
“男人长的再美有个屁用,成事还得靠本事!”
话里多多少少透着一股酸味。
“是在下入执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茅方赶紧正了衣冠赔礼道。
“嗯!你如今饕餮印已经除去,那么下边就有两条路给你走,一条就是你从今之后不得修炼,下山开垦几亩田地,自给自足了此一生,这二来就是在此跟随我修行,但是随着你灵力的积累,饕餮元神得到补充之后依旧会复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要了你的命,你自己选择吧!”
“这我还选择啥啊!肯定是下山开地啊!自由自在远离纷争,多好!”。
茅方毫不在意的话,让正在闭目养神的左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在袖子里捏着秘籍的手忍不住猛的抽出,戟指大喊:
“贼子敢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