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晴轩】
上了马车的李若晴,靠着那祁容若就呼呼大睡。平时都有个午睡的,今天这体力,释放的有点彻底……
下了马车,一路被小娇送回了若晴轩。那祁容若去书房处理急函,还特意让孟礼给若晴轩传话,过来用晚膳。
紫鹃等几个丫头高兴的很,觉得老爷和姑娘的关系终于要走上正轨渠道了,赶紧忙乎起来。
收拾的收拾,开小灶的开小灶,紫鹃原想拉着疯一天的李若晴沐个浴,可李若晴迷迷糊糊的说:“一天给我洗两回,你还是给我扒层皮省事。”然后倒在床上依旧呼呼睡!
紫鹃很无奈,只能跟其他丫头先忙乎各处归置要紧。特别把姑娘的“鬼画符”收起来,可不能叫老爷觉得姑娘不学无术。
等李若晴终于补回了点觉,醒来已是天色大黑。
实话实说,她也是肚子饿了,才醒,要不直接一觉到天亮了!毕竟这一整天,吃的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正经饭还没好好吃一顿!
她睁开眼,就看见那祁容若在旁边的暖炕上,捧着一本书读,炕桌上是冒着热气的茶。
她一时有点看呆,眼前的这个人,在今晚,就要成为她的了!其实,从进府那天,就已经是她的了,只是一直没有真实感。
他的鼻梁侧面看起来十分高挺,如果在现代,说是隆的鼻子也有人相信;长长的头发,没有全部束起,只简单的拢了一半,有点像侠客,显然是沐浴过了;
拿着书的修长手指,此时,屋里只有蜡烛的光,不能十分看清,但她知道,这双手里,有别人摸不到的痕迹,一个铁骨铮铮男子汉的痕迹……
她原本沉浸在花痴中,可无奈肚子真是饿的咕咕叫,只能坐起身,梳理着七扭八歪的发髻。
那祁容若放下书,轻声说:“醒了?是不是饿了?”
李若晴把长长的头发散开,想重新扎个马尾,感觉到黏腻腻,觉得,今晚这个沐浴,肯定逃不了了。但是晚上洗头,她真的很不喜欢,因为没有吹风机!!!
李若晴:“嗯!好饿!”接着冲堂屋喊道:“紫鹃!我饿……我要吃肉……”
那祁容若就这么看着她,完全不似其他夫人姬妾在他面前的贤良淑德,或温婉恬静。好像丝毫不在乎他如何看待!
紫鹃没有进寝房,只在门口说:“回老爷、姑娘,晚膳已齐备,请主子用餐。”
李若晴大刺刺的脱掉外面的罩衫,穿着里衣招呼那祁容若:“公子,走啊,吃饭了,好饿……”
那祁容若:“你……你穿这身用膳?”
李若晴:“衣服有汗味,我先吃饭再沐浴,太饿了!”
那祁容若:“这样用餐,不雅观吧?”
李若晴白了他一眼说:“在我自己家,我脱光光吃也雅观!你看不下去,就让紫鹃给你端进来吃。”
说完,就自顾自的去了堂屋餐桌。
她有点起床气,也是许久没发过了,大抵,丫头们都太尽心顺着她,没有机会……
“家”这个字,用的那祁容若也没了脾气,跟着就去了堂屋。
但是从小到大,对于他来说,吃饭、沐浴、礼佛、庆典、上朝……每一个事项都有不同的衣着礼节,哪怕是在家里,也无法有丝毫出框。
像李若晴这样的随性,特别是在他眼前如此不知遮掩,真是平生未见。
那能怎么办呢?是他说的,李若晴可以不遵礼法,自己惯坏的,也只能自己受着。
看着一桌美食,精致无比,李若晴纳闷的问紫鹃:“为什么平时没这么多好吃的啊?你们也忒偏心了……”
紫鹃倍感委屈,毕竟老爷用餐有特定规模的。不过她也知道,李若晴随便说说的,并不会真的埋怨。
看着撅着小嘴故意撒娇的李若晴,那祁容若也故意哄着说:“那以后餐餐都这规模可好?”
李若晴马上恢复正常的笑嘻嘻说:“那倒不用!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十几二十个菜,浪费浪费……”
还没待那祁容若回话,李若晴一抱拳豪气的说:“公子,托福托福,请先动筷!”
李若晴再没规矩,也还算懂事的,有老人、长辈、贵客、领导等,她肯定不能先开吃,那才是真的没规矩了!
那祁容若满意的点头说道:“嗯~孺子可教也……”
说完,俩人一起乐了起来。开启了俩人第一次的单独正餐……
用好晚餐,李若晴要去洗澡,又觉得必须给那祁容若留点作业,省的他看着《三字经》《千字文》那么基础的书,得多无聊。
于是,她拿出宣纸,对那祁容若说:“公子,我最近在学汉字,可书里的字很小,印的不甚清晰,长的相似的我区分不开,你能不能帮我写大一点?我洗完澡出来注音!”
那祁容若:“注音?是什么?”
李若晴:“就是……就是……就是我们家那的一种背字的方法。你别管了,把我圈出来的字,用楷书放大了写,每个字上下左右要有间距……”
边说边拿出千字文,上头她实在蒙不出来的字都画着圈。学会了繁体字,以后看书就方便了。
现下这几本书,都是印出来的,效果比现代的印刷原始很多,所以李若晴认起相似长相的字,真是难死她了!要是看那些手抄本,估计她更废了!
那祁容若照着李若晴的吩咐,一笔一画的帮她誊字,心里觉得,这姑娘的花样真是太多了,这么久了,愣是不重样!
等李若晴洗好了澡,又是一头半湿半干的大波浪,也不知是不是洗头膏的中药成分起了作用,她原有的染色掉的差不多了,黝黑的发质重新占领高地。
一身雪白锦缎寝衣,一丝杂色没有。她就喜欢这种纯的彻底的寝衣,虽然大半夜看起来有点像女鬼……
当她看到那祁容若帮她写的字,简直惊呆了……
李若晴:“哇……公子!你的字也太好看了吧!!!”
那祁容若有点小得意,但仍谦虚的说:“就是普通的楷书,哪里值得大惊小怪?”
李若晴:“这还普通啊!简直是书法家的水平啊!”她在心里努力回忆着,历史上是否有这位书法家或者文学家,这墨宝要能带回去,是不是就发达了??
那祁容若已经帮她写了十几个字,每一笔都苍劲有力,简直像字帖的模板。
另外一张宣纸,还写着一句诗……
“晴若連環恨如流水甚時是休”
李若晴:“咦?你这个晴写错了吧?应该是感情的情吧?”
那祁容若:“你知道这首词?因你名字,特改了此字。”
李如晴:“就知道这么一句,以前听过,跟我名字相近,所以记得。”
那祁容若:“那你的名字,不是出自这首词?”
李若晴:“不是,是我妈……母亲,比较喜欢一句话,‘若你安好,便是晴天。’,由此而来。”
那祁容若:“有趣有趣,是哪位名家大作?”
李若晴心想,徐渣男,你能认识吗?离你还有好几百年呢!
李若晴:“不是什么名家写的,就是民间俗语,随便听来的。”
赶忙指着字,让他念,自己好注音。怕再胡扯下去,可圆不回去了!
那祁容若看李若晴写着奇怪符号,真是好奇的不得了。
那祁容若:“这是你们那的经文还是什么?”
李若晴:“这个就是便于标记一些字的读音。”
那祁容若仿佛不信,写些符号,就能记住字的读音了?然后开始一一考她……
那祁容若:“这个念什么?”
李若晴:“麗li,美丽的丽。”
那祁容若:“这个呢?”
李若晴:“劍號,jianhao。”
那祁容若:“就这么标几笔,你就记得读什么?”
李若晴:“看着能读出来,等在书里碰见,有可能忘,所以才让你帮我写下来,我多记记。要么你不在,我也不知道问谁去。”
那祁容若:“你这随便一标,就能记得十几个字了?我年幼时习字,可是知道其中痛苦,用一样读音的字去记其他的。哪有你这几个符号省事?教教我,你这个符号怎么认?”
李若晴:“你都认得字,学不会这个了,得不认字的小娃娃学这个才有用。”她心里想,你学来有什么用,你这里又没汉语字典,难道我还给你编造一本啊?
那祁容若还不依不饶到:“你教教我啊,以后我可以教小娃娃啊!”
李若晴:“哪能劳动公子来教,等你有了儿子,我来教就好了嘛……”
呃……这话锋好像不太对。说完这话,那祁容若的脸色突然一变,却又马上转成暧昧。
那一瞬即逝的神色是什么?李若晴一时没抓住……
那祁容若抓住李若晴紧握毛笔的手说:“现下不应该是习字的时候吧?”
李若晴马上害羞慌张的扔掉笔,红着脸说:“公……公子……”
那祁容若一把抱起李若晴,这样的公主抱,简直太苏了!
常年习武的那祁容若,抱着李若晴,跟抱只小猫小狗似的省力。来到床边,却没有把她放在床上,而是自己坐了下来,仍旧让她坐在怀里。
此时,紫鹃和紫嫣还在忙着收拾床铺,赶忙低头退了出去……脸上笑得简直要把嘴裂开!
由于离着太近了,又都是贴身寝衣,李若晴能感觉出那祁容若身上的肌肉块,其实没有很舒服,还略微有点硌的慌。
但是嗅着那祁容若身上的淡淡熏香,以及一种无法形容的荷尔蒙气味,李若晴简直要醉了。
而那祁容若怀里抱着的这一坨柔软,香的厉害,他简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下口的好!
李若晴抬起头想偷瞄一眼半天没动作的那祁容若,正好对上他太过露骨的眼神。
用羞答答掩饰期待,悄声说:“怎么又看我?要么放下我,要么……”
那祁容若:“要么,如何?”
李若晴正视他,假装厉害的说:“你说呢?”然后挺起身板,主动把厉害的小嘴,印在了那祁容若的唇上。
她心里想着,老娘今晚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动手,我可来喽!
虽然只有蜻蜓点水的一下,也足够点燃那祁容若,但他依然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把李若晴紧紧搂在怀里,贴着她耳边,说:“你同意了对不对?我明儿就禀皇上,给你申夫人之位。”
李若晴急死了,心里暗骂:这是说什么名分不名分时候吗?迂腐!
李若晴:“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不在乎,也不需要。”
那祁容若:“可我想给你,给你我能给的一切。”
李若晴心里突然好生感动,在这世上,有一个人,你不用要什么,都愿意主动给。除了儿时的父母,好像还没有人让她觉得这样有安全感过!
李若晴自以为温柔大度的摸着那祁容若的脸说:“公子,我什么都不需要,有你,就够了……”
可是那祁容若眼睛的小火苗,却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脸色也从某求不满的样子,一点一点变得冷漠。
李若晴一下慌了神,她觉得这么大度的话,公子应该感动她的识大体才对啊?怎么……好像生气了呢?
那祁容若:“你当真不愿意做我的夫人?”
李若晴慌张的解释:“已经有了夫人和林夫人,我……”
那祁容若:“皇上允诺我,可以给我破例。”
此时坐在那祁容若怀里的李若晴,觉得这样的动作不适合现下的对话,可显然那祁容若并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
只能勉强的回答:“没这个必要吧?我不懂规矩礼法,也不会管府内事宜,更无法大度的帮你管理内宅姬妾,帮不上正王妃什么忙,夫人不夫人,有什么可要紧?”
这下那祁容若是彻底恼了,正声说到:“你是嫌侧夫人不满意吗?那我可以要个平妻,让你跟孔氏平起平坐。”
这下换李若晴急了,一下挣脱了那祁容若的怀抱,坐在一旁,对着他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侧的正的对我没区别啊?”
那祁容若:“怎会没区别?你就是不想跟了我是吗?”
李若晴简直一头雾水,这是什么逻辑?“这哪儿跟哪儿啊,我愿意跟你啊,我跟你不就够了吗?”
那祁容若:“娶你为妻,无论正侧,无过,都不可随意废黜,日后我若对你有异心,夫人之位,仍可保你在府内锦衣玉食啊!”
李若晴无奈的说:“若你异心,夫人之名,于我何用?”
那祁容若听了这话,突然心里咯噔一下。他的想法等到了验证,留下她,所有的礼法规矩、名分地位,都没用。
而他的这颗心,值得信赖吗?他自己甚至都有所怀疑,所以才想在浓情蜜意时,为她日后多做准备!
正当俩人默然不知如何转换这莫名其妙的尴尬处境时,院子里响起了孟礼慌张的禀报……
孟礼:“老爷,禀老爷,夫人浮云阁有请……”
那祁容若没有回声,眼下这种时候,他若走了,再想来,可要从头开始了,他可不想前功尽弃。
他现在只是在跟自己挣扎,申名分也是明天的事儿了,今天先把重要的办了才对,其他的俩人再慢慢商议就好,何必纠结这一时?
毕竟大方向不会有所改变,他压根不可能放过李若晴!什么恩人亲妹,最后的结果,必须是他的女人!
见老爷没回话,孟礼再一次大着胆子禀到:“禀老爷,浮云阁有请!老爷,有急事。”
李若晴看那祁容若对孟礼的话无动于衷,暗暗思索,不是皇宫的事儿,这位大爷看来都不想理。今天这样的情景,他没像第一次给她名分她不要时,起身就走,已经算是有进步了。
阖府上下都知道今夜那祁容若要宿在若晴轩,甚至他的寝衣常服都入驻李若晴的寝房了,这种时候,孔雪樱还敢来叫那祁容若,那一定是十万火急了,她可不敢留下他,万一之后有事怪罪,可不敢当!
李若晴又主动爬回他的怀里,暗想:今晚拿不下你了,吃点豆腐也是好的。这肌肉,真是太赞了,好舍不得啊……
搂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哄着说:“公子,夫人必是有大事,否则不会这个时候来请你!你去看看吧,不要气了好不好,来日方长,咱们慢慢商议……”
这话也说中了那祁容若的心,这个小倔丫头,软下身段来哄他,真是一下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他可不想走,重新紧紧的搂回来,亲上李若晴的脖子,声音迷离的说:“我不气,现在什么都不要管……”
虽然李若晴现在已经没这心思了,却也不妨碍被亲的一阵酥麻……
孟礼却依旧不识时务的想大声,又不敢的低声叫着:“老爷,老爷……”
那祁容若突然回头对着门大吼一声:“滚出去!”
吓了李若晴一跳!她总是被那祁容若吼别人吓到,真不知道如果吼的是她,会不会吓哭!
孟礼重重磕着头,动静李若晴都听了个分明,带着哭腔说到:“禀老爷,禀老爷,秋姬殁了,在佛堂……”
听闻这个消息,李若晴可是一丁点想亲热的心都没有,瞬间蹦离那祁容若身上,赶忙往身上招呼衣服。
火急火燎的说:“快快快,紫鹃,快来更衣。”
那祁容若拽着她淡定的说:“慌什么?有什么可要紧的!”
李若晴简直被他的淡定气死了,看来这是府里常事了。
可对于她来说,这可是头一遭啊,上一次见到逝去的人,还是寿终正寝的姥姥。这秋姬头几天还跟她针锋相对,怎么就死了?她怎么能不慌?
秋姬,殁了,在李若晴即将被宠幸的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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