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倾城话锋刚落,那轮弯月之刃便带着极重的杀伐之气破风而岀,立于她的掌风之上。
只见银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席卷着疾风向着那周围的黑衣人群呼啸而去,所经之处,带起阵阵腥甜之风,席卷着所有人因恐惧而紧绷的神经。
唐幼微与那名叫秦默的男子见此情景,并没有趁乱上前助攻,而是像原来那般,立于一旁观战。
她不惜重金买来的这些死士,可不是让自己以身犯险的,她千方百计寻得这些报仇机会,更不会轻易让自己的苦心经营付诸流水……
“秦默,你说她还能坚持多久?”唐幼微在一旁看着段倾城在黑衣人群里厮杀,问着身旁的那个黑衣的男子。
“每个死士的身上都洒了无色香,此毒性温,大概半刻钟后才发作。”秦默恭敬的回答道。
唐幼微笑了笑,“半刻钟吗?看来,她段倾城的命要在今晚截止了……”
“是,请门主放心。”
“现在说放心还太早,”她摇了摇头,“也许我们该上去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了。”
“是,属下明白。”秦默点了点头,随后抽出了腰间配剑,身形一晃便杀进了黑衣人群里。
段倾城被黑衣使者围困在刀与剑的杀机之中,脸色极为不对。虽然这些人手武功不错,但在她那柄戈月刀面前,大多没有反抗之力,半刻钟不到人数便折损过半。
但因其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就像杀不完一般,那些死士依旧前赴后继的向她砍杀过来,完全不顾及性命。
一阵阴寒之意逼近,她一惊,只凭本能驱使掌中刀回旋一挡,一把长剑的剑刃碰撞在刀刃之上,发出一声浅薄而生涩的低吟。
是秦默,那个一直站在唐幼微身边的男人,唐幼微最得力的属下。段倾城眉头紧锁,这个人的速度与功力都堪称上乘,可比那刚才那些死士要厉害得多。
秦默看准了攻击方向,不遗余力的将她往黑衣使者的包围圈中逼了过去。她驱使掌中那把刀挡下他所有的攻击,乘势再提一口真气,向后退了几步,欲与此人拉开了些距离。
一口真气用尽,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颗颗冷汗从面颊上滑落,看起来已经有些吃力。谁知脚下才刚站定,对方又紧逼上来,完全不想给她喘息的余地,简直就像摸清楚了她的动作一般。
五脏腑燃起了灼烧之感,她暗觉不好,以她现在的身体,再这么久战下去怕是要吃暗亏。
此时,一直跟在后面的沈玉正躲在不远处的树上看好戏,他这一路都跟在段倾城的马车后面,却没想到又遇上了这等场面。她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怎么到处都有人追杀……
眼看着那个男人步步紧逼,竟然渐渐压制住了段倾城的锋芒,沈玉顿时也有点坐不住了。传说中叱咤风云的“狂女”要是这么快被人杀死了,以后这江湖上岂不是很无趣?况且他还没查清楚她以前的身份,这么死了就太可惜了……
他叹了口气,脚在树干上轻盈一点,便向着打斗的方向飞身掠去。
只见一抹白影闪过,原本被压制的段倾城就被人拉岀了黑衣使者的包围圈子,两个人眨眼间便退至了几里之外。
“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走哪都有人要你的命,你这是结了多少仇家啊?”
段倾城收了掌中那把刀,神情略微惊讶的看向身边的那个人。她皱眉,“怎么又是你?”
“什么叫怎么又是我?你应该说,我怎么又来救你了才对……”沈玉不满的看着她,她每回见到自己都是这句话,就不能换几个字?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多管闲事……”她忍着肺腑之间的灼烧之感,冷言道。
“我明明是在帮你,就算你不说什么以身相许,但好歹也假装感动一下吧……”沈玉一皱眉,差点被她的冷漠无情给噎着了。
他就没见过脾气这么古怪的人,这么不尽人情的人,哪里还算是女人?
段倾城瞪了沈玉一眼,并没有说话,依旧冷着一张惨白的脸,细密的汗珠凝在脸上,犹如回光返照的死人一般。
唐幼微带着黑衣使者追过来,看见除了段倾城之外的另一人时,眼中杀气更盛。
“又是你,三番五次坏我好事,究竟意欲何为!”她盯着沈玉,腰间所配的双剑已经出鞘,欲直逼对面的二人。
沈玉挑眉,又是一个说同样一句话的女人,他合上手中那把玄扇,轻笑道:“不是我想坏你的好事,只怪你们与我太有缘分了,回回都能碰见……”
一听他的话,唐幼微脸色更难看了些,“既然这么有缘,那你就陪她一起死吧。”
唐幼微气得差点咬碎了牙,提剑带着黑衣使者得令又向二人冲了过去,杀气腾腾。
沈玉不慌不乱,从袖中摸出件东西来,神秘一笑道:“天都这么晚了,唐姑娘自己慢慢玩,我们还有事,恕不奉陪……”
只见他随手将两颗黑色弹丸扔了出去,黑色弹丸刚着地,就惊起了一阵浓白的烟雾,刺鼻的硝石味弥漫,辣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均着了此道,纷纷捂着口鼻跳脱出去。然而没等烟尘散尽,秦默便带人追了上去,只可惜,才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然消失得不知所踪。
“门主,人逃了。”上前追了一段距离又无功而返的秦默在唐幼微身旁,低头回禀道。
唐幼微僵着一张脸,原本此次她是志在必得,却又被人莫名其的妙截了个空,光想想她就来气。
“三番两次坏我好事,给我去好好调查一下那个人,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门主。”秦默点头。
唐幼微望着那条隐没在山间的道路,恨得直咬牙。她段倾城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江湖败类,何德何能处处得人相救?
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能救得了她一时,能否救得了她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