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离开后,冷红叶瞧着已然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便也起了身,抱着怀里的小狼崽自顾岀门去了,至于她去了哪里,段倾城并没有多问。
对方于她有搭救之恩,并且又有约在先,既然她欠了对方一个人情,那么在对方开口之前,她都没有权利决定对方的去留。
“这个冷红叶没那么简单。”段倾城看着冷红叶离去,眸光又变得深沉了些。
顾锦瑟重新沏了杯茶来,递到段倾城身前,“庄主可是看岀什么了?”
“没有,直觉罢了。”她接过了茶盏,心中依旧在猜测这个冷红叶刚才话里的意思。
“需要奴家派人手暗中查访吗?”顾锦瑟见她如此,便试探性的问道。
段倾城抿了一口新茶,不赞成的摇了摇头,“防着她一些就是了,她既然是天机楼请来的座上之宾,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免得又生麻烦。”
锦瑟轻轻点头,“是,属下明白了。”
而正在两人低声商议之时,一个人影却不顾侍从的阻拦,大大方方的闯了进来。段倾城与顾锦瑟纷纷讶异,抬眼望去,只见方才先人一步离去的沈玉,此刻竟又折回来了……
沈玉的神情看起来颇为急切,不顾堂中另外两人异样的神情,只捧着已然凉却的茶水一饮而尽,刚才跑得太快,他快渴死了。
“沈公子,您……您怎么又回来了?”顾锦瑟讶异的看着他从进门的一系列情形,有些弄不明白这人要干什么。
“我渴了,也饿了,所以我就回来了。”他放下茶盏,冲两人笑了笑,说得郑重其事又理所应当。
“什么?”顾锦瑟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忙说道:“那请公子稍候,奴家这就命人送上酒菜。”
沈玉满意的点点头,“那干脆送我房里去吧,就我昨晚上住的那间……”
“啊?沈公子是说,您不打算走了?”顾锦瑟惊讶的看着堂中的白衣公子沈玉,又后怕的看了看自家的庄主一眼,却发现自家庄主的脸色不太对。
“段庄主不是说过我对你有恩么?那就让我在天下第一庄多住几天,就当做恩谢了,反正你这里人这么多,也不差我一双筷子是不是?”他看向段倾城,笑容满面,几句话更是说得理所当然。
“这个……庄主您怎么看?”顾锦瑟为难的看向段倾城,这种决定只能让庄主自己决定,她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段倾城从看见他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便一句话都没说过,那******如一的清丽容颜上,还是一副冰凉的模样。
只是,她身旁的顾锦瑟却能看得岀来,她家的庄主已经没了之前的平静,而是有些生气。
段倾城在内心几经挣扎,总算是压下了心中之火,“既然沈公子都这么说,我又岂能岀言反驳?若真如此,倒显得我天下第一庄待客不周了……”
“不愧是段庄主,够义气,以后有事帮忙尽管找我,绝对义不容辞。”沈玉笑呵呵的说着奉承话,那模样,好似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不用客气,应该的。”段倾城尽量平静的回礼,随即又跟守在堂外的侍从吩咐道:“送沈公子回客居,好生伺候着。”
“是。”听见传唤,侍从便弯着腰从门口进来了,到沈玉的身旁又恭敬的行了个礼:“沈公子,请。”
“那就多谢段庄主的好意喽!”沈玉向段倾城抱了抱拳,然后潇洒自如的跟着侍从回客居去了,完全无视了段倾城平静得近乎诡异的态度。本来他还打算离开的,但现在看来,与其在外面小心翼翼东躲西藏,还不如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呆着呢。况且他觉得,这帝都城里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比天下第一庄更适合藏身了……
等沈玉走后,第一堂中却突然安静得吓人。
刚才沈玉副放荡不羁的样子落在段倾城眼里,莫名的让她想发火。她握紧了双拳,当下想通了一件事情,此人太嚣张,而且很欠揍。
她阴沉着一双眸子,对顾锦瑟吩咐道:“立刻去给我调查此人,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的庄主。”顾锦瑟应下,心中却没来由的一乐。没想到这个沈公子能让自家庄主生这么大的气,这可是破天荒头一糟,这人也是好大的能耐,看来,今后的天下第一庄,要变得热闹起来了……
“最近可有关于佛骨舍利的下落?”段倾城将心中之气强行压下去,这才想起了这桩正经事。
顾锦瑟闻声,只是摇头道:“一直派人追查着,可惜并无下落。”
“不能再等下去了……”段倾城略显焦虑追站起身来,“你且备好银两,明日我要去一趟天机楼!”
顾锦瑟一愣,惊讶道:“天下第一庄与天机楼素无往来,据说南宫贤当年曾与司徒盟主有过分歧,天下间谁不知道庄主您是盟主的义女,对方愿不愿接受我们的要求尚未可知。更重要的是,此次去天机楼的事如果被盟主知道了,是否会惹盟主不高兴?”
“这些我自然清楚,”段倾城敛着眸,心中也是极其无奈,她说:“但现在容不得我再等了,你只管去准备便是,我自有分寸。”
她何尝不想规规矩矩的做事,但她只要一想到达摩洞里躺在那副冰棺中的人,便觉得更加急切,无欢不能再等了,她也不想继续耗费下一个三年。
“属下知道了,明日一早就去安排。”顾锦瑟无奈,关于无欢的事情,庄主从来都是这样,任何决定都不容他人反驳。
段倾城见锦瑟没有反驳,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拂?径自岀了第一堂,神情凝重的往外面去了。
三年了,三年时间只寻到唯一的一颗舍利子,那她还要等待多少个三年,无欢还等得起几个三年?仅仅是被义父责难,根本算不得什么威胁,只要能找到救他的机会,怎么样都好。
现如今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也只有她自己明白,那一丝一毫的机会对她来说,究竟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