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歪着头，看着朱子柯一本正经和纪小妖低头说悄悄话的样子，撇了撇嘴巴，撞了撞东子的肩膀说：“我感觉纪大美女要掉进柯少的陷阱里了！”

东子也歪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旁边的zp,不认同，“不会吧，柯少一直高冷，看起来不像要交女朋友的样子啊！”

杨建摇了摇头：“娃，你还是太单纯，敢不敢和哥打赌，他俩决定有情况！”

zp不服气，“我觉得柯少就是高岭之花，现在不会想交女朋友的。”

东子看着斗嘴的两个人，无言地摇了摇头，他又歪头看了眼朱子柯，觉得柯少对纪小妖真的有点不一样。

那边，纪小妖和朱子柯还在小声地说关于游戏和c语言的相关性。

本来纪小妖想跟朱子柯要个电话号码或者加个微信的，但是有了之前那位女生的失败搭讪样板，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怕弄得下不了台。

“能加个微信不？”突然朱子柯扬了扬手机对纪小妖说。

“啊？你不是没有微信吗？”说完纪小妖就后悔了，这无疑暴露了自己之前偷听了朱子柯和那女生的对话。

“之前杨建说我和社交快脱节了，给我倒腾了一个，正想学习一下怎么用”朱子柯一本正经地说到，杨建同学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无故躺枪了！

“好的，好的！”纪小妖心里乐开了花，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纪小妖赶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加好友。

纪小妖扫描了朱子柯微信的二维码，两人成功添加成好友。看到朱子柯的微信名和头像，纪小妖笑了，“南柯一梦”配上一幅文竹的风景图片，妥妥的中老年风格，和纪父纪母有的一拼。唯一可以理解的就是和他名字一般，里面有个“柯”字。

纪小妖的网名和头像就很新潮了，微信名“@小妖@”，是年轻女孩很喜欢的文字+符号，头像是脸萌软件做的q版的纪小妖，特别软萌可爱，大大的眼睛，粉嫩的嘴巴，还有笑起来一样的嘴角，脸型、发型也是特别相似。看到头像，就觉得是纪小妖的自画像。

朱子柯弯了弯嘴角，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摸了几次纪小妖的q版微信头像，真是太可爱了，心里不禁想，真人的脸蛋摸起来是不是更舒服呢.

“是不是很像我？”纪小妖看朱子柯一直再看她的微信头像，有点小傲娇地问出来。

“嗯”，朱子柯点了点头，“很像你”。

“寝室的姐妹们都这么说，我给我爸和我妈都做了这个头像，他们也很喜欢，我也可以帮你做哦”纪小妖洋洋得意的说。

“嗯，谢谢了，做好了给我，我也换做头像。”朱子柯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心里不禁想“小妖和她父母都用了这样的头像，自己也用这样的头像，看起来很像一家人呢”

而洋洋得意的纪小妖正在为要到男神的微信号，还有男神要用自己做的脸萌照片高兴，完全没有想到朱子柯现在这么丰富的心里活动。

纪小妖翻开朱子柯的微信朋友圈，只有一条内容“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终是南柯一梦”，算是没有内容的心理鸡汤，也很像小妖父亲的朋友圈，还是半年前的。

“果然是不用微信的人。”纪小妖心里不禁给朱子柯下了这样的定义。

讲台上老师讲的很起劲，而纪小妖和朱子柯因为微信也悄悄地聊得很起劲。后半节课过得很快，一转眼就过去了。

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们早就把东西收拾好，等老师一宣布下课，就提起书包走人。

纪小妖倒是没那么急，碰到自己心仪的人，还能坐在一起亲密地交谈，真的很不想走。朱子柯也没有急着走，等教室里的人空了一大半，纪小妖才慢吞吞地把笔和水杯装进书包。

“那……我走了，中午还约了寝室同学一起吃饭，再见。”她笑着，冲朱子柯挥了挥手。

虽然还不是很熟，但好歹当了两节课的同桌，他不仅给她讲了很多关于游戏的问题，而且还给了她很多的灵感，她心里还是很感谢他的。

“你……”朱子柯薄唇轻启，只说了一个字。

目光一转，在看到角落处某个很小的东西后，他未说完的话就突然地止住了。

纪小妖和别人说话时，会习惯性地望着对方，由于两人比较大的身高差，她现在不得不仰起脸看他。

朱子柯垂眸，望见的就是她脂粉不施的鹅蛋脸，以及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眸，眨也不眨一下，一副很认真聆听的神态。

怎么那么乖啊，看起来真的像是高中生。忍不住又想到，她规规矩矩穿着蓝白色的校服，梳着马尾辫时模样。

他那双凉薄的桃花眼上又染上了几分笑意。

纪小妖一直看着他，见他长时间没有说话的打算，头歪了一下，娇俏的面容上显现出困惑的神情，“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呀？”

“没什么。”朱子柯勾了勾唇，“就是想我准备去充电话费了，以后有什么游戏方面的问题你可以电话联系我。”

纪小妖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想起课前那女生搭讪，无疾而终的样子，在自己这确全部达成了。“难道他对我有好感，或者是喜欢我？”想到这，纪小妖的耳尖小小地热了一下。

对她而言，这算是现实中，第一个自己喜欢的异性，表示出亲近自己了，心里很甜蜜。

而且做出这举动的男生还有一张非常帅气的脸，她一时有些不习惯。

“我的电话，18787878383很好记，你手机充钱了可以联系我哦！那、那你也早点回去吧。”说完，纪小妖又挥了下手，迈着小腿快步走了。

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朱子柯走了几步，弯下腰，在桌角那儿捡起一个细细地布满玫瑰花形状的手链。

上面镶着细钻，亮闪闪的，应该是纪小妖的，不知是什么时候从她手腕上掉落下来。

握在手上纂了一会儿，朱子柯把它放进了口袋。

他的手机一直调的是静音模式，打开翻了翻，有五通未接的电话，四个来自寝室的杨建，估计是想调侃他，还有一个电话来自他父亲朱明池。

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走廊上安静多了，只剩下外面的风呼啸的声音。

头顶上的一盏白炽灯，年月用久了，也不太亮了，在水泥地上投下影影绰绰的光。

朱子柯先给杨建打电话，喊他们不等自己吃饭，自己有点事。电话那头的杨建忍不住吐槽了他几句认识美女就不要兄弟等云云。朱子柯在吐槽声中果断地说了再见，按了电话。

接着，朱子柯给父亲朱明池回拨了过去，连爸都懒得叫一声，直接问，“有什么事？”

语气冷淡，与和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交谈没什么差别。

朱明池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大概是清楚自己和老婆年轻的时候太忙事业，把2岁的儿子扔给保姆，对儿子的关爱不够。保姆成年累月地虐待朱子柯，直到朱子柯的舅舅和舅妈来看朱子柯才发现。

虽然辞退了保姆，但是将近2年的虐待，造成儿子开始自闭，性格冷漠，对人对事很少亲近。找了心理医生干预了一整年，朱子柯才愿意主动开口说话，即使这样朱子柯和他们一点都不亲，现在夫妻俩觉得很对不起儿子的，所以也不好指责他什么。

要怪只怪自己和妻子年轻时太拼工作，忽视了孩子。

“子柯，”朱明池开口，一副推心置腹的口吻。

“你一个多学期没回家了，我给你的卡你从来也没有动过，就算你和我们置气，不亲我和你妈妈，也不需要这个样子。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你父母，没有父母不疼爱孩子的，你难道想和我们断绝父子母子关系？”

朱子柯默不作声地听他说着，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唇往上勾了勾，漫不经心地说，“我倒是想，可惜……”

他眼微微垂下，笑了下，声音冷漠，寒意彻骨，“我就算改名换姓，身上还流淌着你们的血，你说这是不是很糟糕。”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朱明池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

他声音里悲痛和震惊交加，像是才知道一样，“我没有想到，我的儿子竟然恨我到了这种地步！”

“你放心，我也只是想想而已，没真和你断。”朱子柯抿了下唇。

望着远处倏尔飘落的一片枯叶，他慢悠悠道：“我认你和母亲。”

“你非要和我说这么伤感情的话吗？”朱明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悲痛。

“我们父子两就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说话吗？当年的事就算是我和你妈妈做错了，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就不能……”

朱子柯冷漠地打断他，“总说这些也挺没有意思的，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似是想起什么，他嘲讽地笑了两声，“拜托你再告诉母亲一声，我过的很好，不用总给我打电话，我一般都比较忙。”

不等那边说话，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教学楼里基本上没人了，朱子柯抽出一根烟，又摸出打火机，哗啦一声点燃，在浓稠的夜色下缓缓吐出烟云。

他十六岁就学会抽烟，倒没染上什么烟瘾，只不过心烦的时候就想抽一根。

烟雾缭绕之中，他还能记得小时候，父亲母亲常年不归家，回家就对着冰冷的房子和保姆。保姆也不和他说话，只负责做事。据说是更小的时候被保姆虐待过，父母不准保姆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纪小妖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很冷，她似有心灵感应一样，伸手摸了摸耳垂，然后，就察觉到自己手上的手链不见了，那是母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很喜欢，得回去找。

想了想，她觉得很可能是掉在了晚上上课的那间教室，于是去而复返。

哼哧哼哧连爬了四层楼，她站在楼梯口喘了会儿气，刚准备进去，突然看见走廊尽头，有一点猩红的火光。

隔了有些距离，她看不太清楚抽烟男生的脸，但从身形和气质来看，很像十五分钟前坐在自己旁边的朱子柯啊。

她走了过去，确定是朱子柯。

朱子柯竟然抽烟？纪小妖呆住了。